首页 先生!请别叫我豆丁 书架
设置 书页
A-24A+
默认
第2节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先生!请别叫我豆丁作者:落樱沾墨

第2节

“你在做什么?别动!”

丁陡听见声音,眨了眨看不见的眼睛,没敢动,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的手杖掉在地上了,我在找。”

那人点点头,问,“那你钻进洗手台的下面做什么。”男人边说,边用手护住他的头,将他拉了出来。

丁陡站起来揉了揉腰,有些不好意思,原来他都钻到那下面了,有些丢人啊。

绍耀在地上看了两眼,将有大概有二十厘米的棍子捡起来,在水下面冲了冲,擦干净,递给他,“是这个吗。”

“啊,是这个,谢谢您。”

绍耀皱眉问,“这东西是会伸缩的?”

似乎很感兴趣啊。

丁陡按住导盲仗的顶端,银质的棍子立刻一节一节展开,变成了一根更加细长的棍子。

“原来是这样。”

绍耀点点头,站在水池边洗手。

丁陡道了声谢谢,站在原地想了想,用导盲仗指地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

丁陡愣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个,我想出去了。”

“那你往里面走干什么,那里面还是厕所。”

丁陡无奈的摸摸袖口,有些不知所措说,“抱歉,我看不见,不知道准确的方向,麻烦您告诉我好吗。”

绍耀在烘干机上弄干手,抓住丁陡的手腕,一路将他带到了外面,“坐下。”

丁陡小腿碰到软软的东西,他大概摸了一下,是沙发,才坐下了。

周围又变得很安静,他仔细的想,洗手间在餐厅的走到头的转角,不应该这么安静,可他看不见,又不知道往哪里去。

他有些局促的坐着,将导盲仗收了起来,按了按有些疼痛的胃部。

他一晚上就喝了一杯开胃酒和一点蛋糕,现在饿的有些难受,刚吃的那些东西让胃变得疼了起来,隐隐抽搐。

有个热热的东西碰了碰他的手,“给你。”

丁陡伸手去接,却不小心摸到了热水,指尖一下子变红,杯子里的水洒了出来,手背也红了一大半。

绍耀,“”

丁陡捏着自己的手,急急歉意的说,“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谢谢您给我水。”

他其实很能理解,有些人不曾和盲人接触,无法知道盲人的习惯,经常会好心闹坏事,丁陡仰起头,笑了笑,“那个,先生,您可以带我去餐厅吗,我的朋友在等候。”

绍耀走开了一会儿,之后将湿凉的湿巾放在丁陡的手心。

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带出了会客室,走到餐厅的入口。

丁陡转身说再见,他眼睛清晰明亮,瞳孔是清润的黑色,绍耀在他眼前晃了晃手。

感觉到轻微的风,丁陡一笑,“我看不到。”

“你是哪家的人?”

丁陡心里一紧,赶紧解释道“那个,那个,我有入场券的。”

“哦。”

丁陡按着手腕,无奈的想这个人好奇怪,总是不说话,让他无法判断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不过感觉没有恶意。

他听见远去的脚步声,才放松了下来,听见楠姐不远处叫他。

“你到哪里去了,吓死我们了。一回来看见你不在。”

“我去了一下洗手间,别担心,你们吃好了吗。”

楠姐笑着塞进他手里一个东西。

“蛋挞,你尝尝,外面卖十块钱四个,就这么一点点,很贵的。”

丁陡咬了一口,非常的软,热热的,带着浓烈的奶香味,真的很好吃啊。

怪不得总有小孩子很喜欢。

软软的,边上是酥边,里面有点水果的味道,咬下去满嘴都是奶香味。

十元四个,还可以。

他想等明天了给丁奶奶买一盒,这样不用牙齿咬的,也很适合老人吃。

他没吃过,奶奶也肯定没吃过。

绍耀在酒店的五楼房间中,呼噜呼噜的吃了一大碗面。

下面那些自助餐点心小菜什么的他根本就吃不饱。

徐则辉说,“二少爷回来之后是回家还是住在酒店,需要提前订好吗。”他也端了一碗热腾腾的海鲜面,不过碗比绍耀的小太多了。

房间里空调开的很高,绍耀只穿了见背心,在床上坐着拿着文件夹看。

“不用,等他回来再说。”

“那二少爷回来之后先住哪里?现开房间的话酒店可能不行,需要提前预定。”

绍耀拿着钢笔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头也不抬,“他回来先跟我住一夜,还是老规矩,房间的话就先定下日子吧。”

徐则辉喝了一大口汤,眼睛瞄到双人大床上绍耀一个人就能占了一多半,别说再加上一个成年男子了。

他默默的吐槽,小时候的习惯,现在总要改了吧。

绍耀和绍梓小时候一个长居美国,一个一直待在中国,绍耀在美国当了四年大兵,然后退伍回国内。

从小,只要两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第一夜肯定是要睡在一起的。

两兄弟感情好的很。

绍耀回国内一年多,绍梓在部队上一直没找到回来的机会,好不容易要过年了,可是要好好促膝长谈一下。

长谈什么的,和老大在一起,再大的房间都变小了好嘛,而且长着一副看见就不敢说假话的大哥脸。

徐则辉默默吐槽,什么都要被逼出来了。

☆、第4章【第四章亲戚】他的一生再无黎明

还有几天要过年的时候下起了大雪。

丁陡将窗户打开一条缝,伸出手,手心有些冰凉,手心的茧让他几乎感觉不到雪花的触感,只有记忆中那一点白色的影子用上心头。

他更喜欢抬头看雪,天空无边无际,肆意的倾洒这些柔软的花瓣,一片一片落在脸上,甚至融化在齿间。

早就开始备年货了,他不方便跟着丁奶奶出去,怕给奶奶增加麻烦,丁奶奶和几个邻居去了超市。

丁陡摸到厨房,在熟悉的地方拿到毛巾,在水里沾一沾,在客厅着摸索着将柜子桌子都擦上一遍。

冬天的水很凉,屋里也没有暖气,丁陡自己无法烧热水。

不过没关系,他年轻,这种冷还好,能忍下去,干一点总会少一点的。

丁陡默默的盘算自己的工资,考虑是否需要搬家,听其他人说这一带的房子也快要拆迁了吧,下次找个有暖气的房间,冬天就不会那么受罪了。

只是学校的贷款和欠款还有一部分要还,除去他和奶奶必要的生活费,一个月的本就没有多少的工资也剩下不了多少钱。

咚咚咚——有人敲门。

丁陡没出声,就听见外面的人叫了起来,“小丁啊,我和你姨夫来看你了,我知道你在家,快把门开开。”

他皱眉,脸上流露出几分不情愿,摸索着先去将自己屋门和奶奶的屋门锁住,打开导盲仗。

丁陡站在门口,没有打算移开,“你们来做什么。”

他姨怨道,“你这孩子咋说话呢,过年了,来看看你们啊,你过来搭把手,帮我讲你姨夫扶进来啊。”

“让开,外面冷死了。”他姨家的孩子推了一把丁陡,也不管他父母,直接钻进屋里。

他姨夫看了眼丁陡的眼睛,说,“这孩子太活波,小丁你别见外。”

丁陡握着导盲仗自己进了屋,进去的时候,听见他姨小声说,你看吧,我就知道这孩子不行,没见你走路不方便,都不知道来扶下,真不知道他奶咋教育的。

丁陡心里的火一下子就起来了,想说爱来不来,没人请你们。

他姨自己去厨房倒了水,丁陡刚走一步,就被地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板凳给绊倒了,幸好他连忙撑住地面,没让自己摔的太狼狈,手掌压住凳子,心里一片通红。

他眼睛看不见,屋里的东西丁奶奶从来都不会随便乱放,就怕碰着小丁了。

“你过去,别弄乱了我的火车。”

他姨家的孩子,应该上小学六年级了吧,叫石涛涛。

丁陡蹲在地上将板凳摸索着扶起来,然后拿着凳子小心翼翼的走到客厅的另一边坐了下来。

石涛涛哼了一声,跑过去大声说,“妈,你看他,把我的小火车弄乱了。”

“那你去拿别的玩。”他妈随意打发他,让他在屋里自己找能玩的。

“不准乱翻我家的东西”,丁陡低声呵斥,石涛涛一愣,立刻嚎啕大哭起来,拉着他妈就要走。

不是丁陡小气,跟小孩过不去,小孩子淘气是天性,他可以理解,说起来这个,让丁奶奶也气的不行。

早两年,丁陡家中发生变故,他眼睛看不见,年纪又小,丁奶奶磕磕绊绊的带着小丁,当时这孩子也七八岁,跟着他姨来家里,小孩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盲人,就觉得好玩。

丁奶奶在屋里做饭,石涛涛在屋门口放了一溜一踩就能爆的摔炮,然后叫丁陡去帮他出去搬东西。

丁陡刚走到门口,脚下就嘣的一声炸开,他看不见,瞬间没了方向,脚下一连串的鞭炮声,他家门口不远处就是楼梯,石涛涛就看着丁陡踩中炮仗,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自己乐的哈哈大笑。

屋里人听见声音赶紧出来,丁奶奶一眼看见从楼下上滚下去的丁陡,吓得脸都白了,老人家走不快,她奶扶着楼梯,听见丁陡说了句,让她慢点,他没事。

等丁奶奶将丁陡扶起来的时候,小丁脸上,脖子上都是血口子,脑袋上立刻鼓了起来个包,丁陡啥都看不见,丁奶奶气的手都发抖。

他姨看了看丁陡,说,“这不是没事吗,就是挂着了,擦伤,一会儿就好了,丁陡啊,涛涛不是故意的,他年纪小,你别和他一般见识啊。”

丁陡那时候也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丁奶奶费力的扶着丁陡,他姨就抱着石涛涛看,动都不动。

本来也是觉得没啥事,丁陡头晕的厉害,倒是没流多少血,想着可能是从楼梯上摔下来,有些晕。

丁奶奶非让去医院,“丁啊,我扶着你,咱去医院看看,你不看,我不放心。”

他姨还劝着说,“去啥医院啊,家里抹点药就成。”浪费那钱呢。

丁陡扭不过奶奶,直接跟着到医院检查,发现有些轻微脑震荡,在台阶上磕着脑袋了,脑中有些积血,那可是脑子啊,连着人多少器官呢,幸亏是来看了看。

脑震荡导致丁陡在家里吐了三天,晕的厉害,啥都吃不下去,丁奶奶气的背地里摸着哭了好几次,没见过这么教育孩子的。

那可是明显的故意而为,幸好丁陡是没出大事,要是出事,就是谋杀啊。他姨怕他们家问她要医药费,硬是说丁陡不小心自己摔了下去。

她家小丁是看不见了,可他没做错什么啊,咋什么苦都让丁陡受呢,别人家的孩子受伤了都是撒娇养病,她家小丁一口一个没事,吃不下也硬吃,再疼也忍着,就怕她伤心。

丁陡从记忆中回过神来,他家没欠他姨什么,那场事故,他们都承担了,谁都没能逃得过去。

“小丁,你奶奶呢,我们来这么久了都没见。”

丁陡抿了抿唇,漠然说,“出去了,你们来干什么,我家没钱。”

他姨夫脸一红,憋着说,“你杂这么说话呢,这可是你姨。”

他姨赶紧打断他,笑着说,“我们不是来要钱的,过年嘛,你们家也就剩我家这一户亲戚,我们来看看,不是应该吗。”

丁陡原本想站起来,又想到石涛涛在地上玩,他过去怕是又要摔倒,就没动,说,“我家小,装不下这么多人,姨,姨夫,有事直接说吧。”

他姨往屋子里看了看,笑着说,“小丁,你看我们家也不富裕,你姨夫这腿又不成,涛涛明年也要上初中了,我想着出去打工,能挣一点是一点。”

丁陡不吭声。

他姨说,“我这一出去,家里就你姨夫跟涛涛了,你姨夫这腿啥都干不成,涛涛年纪又小,不能没有人照顾,我、我就想着让你奶上我们家去,给看看他俩,做做饭啥的就行。”

丁陡听完心里猛地一沉,他摸索着站起来,对着他们的方向,脸上忍不住的怒气,“不行,你们爱怎么样怎么样,我奶绝对不会去!”

凭啥呀,丁陡还舍不得让他奶做饭洗衣裳呢,凭啥去伺候别人啊。

他姨也好意思说得出来,你们跟我们是什么关系啊,就算你是姨,沾点血缘,可他奶奶可不是,凭什么伺候你们,有见过让老人去伺候的吗。

也不睁眼看看你家那孩子。

他挣钱是为了让他奶奶享福的,不是去伺候人的。

他姨一家打得算盘倒真是精明的厉害,让别人来伺候,自己跑出去挣钱,杂恁会想呢。

他姨夫是少了条腿,那医院里不多的是吗,人家残疾人是怎么活下来的,他怎么就能啥都不干,让别人伺候呢。

这女人是一点都没想过丁陡啊,他看不看的见都没事,是吧,还是他姨呢,就一点都没想过丁陡怎么活。

丁奶奶这头掂着东西上楼梯,刚进屋门,就看见丁陡满脸怒气,他姨连忙走过去接住丁奶奶手里的东西。

石涛涛马上跑过去将丁奶奶买的东西翻开看了看,发现没自己吃的,生气的说了句小气,跑走了。

“他姨这又是做啥”

女人赔笑,推了推她男人,“我这是来看看您呀。”

丁陡紧紧握着导盲仗,说,“你们出去,我不会答应的。”

“行行,不答应也行,咱先说说话啊,这大过年的,我们专门来看亲戚的。”那女人说,给丁奶奶让出个沙发的位置。

丁奶奶看着地上摆了好多东西,家里的水杯,凳子,遥控器,都被石涛涛放在地上拿着玩。

那玻璃杯子,丁陡要是看不见踩着了,摔倒扎住自己,这可怎么得了。

丁奶奶赶紧走过去,扶着茶几蹲下来,将东西拾起来放好,石涛涛一看自己的玩具给破坏了,立刻去跟他妈告状。

真是不要脸了啊,去人家家里做客,把东西翻得乱七八糟就算了,还特别有理,小孩你玩无所谓,你到谁家都这么玩,可她们家不行,她家小丁看不见,这些东西都会伤着丁陡啊。

丁奶奶去厨房倒了杯热水,他们一家人都有热水,没一个想到给丁陡倒。大冬天,外面下着雪,屋里没暖气,没空调,谁不冷啊。

丁陡接住水杯,低头喝了一口,才觉得原本冷的发寒的身体恢复了过来,忍下心里的火,他说,“姨,我奶年纪大了,你们也都有父母,你就别打我们家的注意了。”

他姨夫一听这话,立刻不乐意了,说,“我这腿是谁造成的?!没让你们赔钱都够好了的,你看看人家那一赔多少十几万,你说说我问你家要过吗。”

丁陡气的发笑,“姨夫,你真当我没上过学呢,别说十几万,就是一分我都不会再给你。我记性好,肯定会记着我姨拿了多少钱,你要是觉得理亏,我们走法律程序,判下来什么是什么,以后咱自己过自己的,别沾亲带故。”

女人立刻吆喝了声,“小丁!”然后笑着给丁奶奶说,“他奶,你看小丁这几年脾气倒是大了不少,我们没别的意思,真的。我就是想出去打工,让你帮忙看顾看顾这爷俩,小丁就是脾气大,那啥,那我们先走了啊。”

说着扶着她男人,撑着拐杖出门了,走的时候,石涛涛朝丁陡做了个鬼脸,猛地将门咚的一声关上。

丁奶奶吓得心里一跳,丁陡赶紧摸索过去,将奶奶扶到沙发上坐着,他自己坐在小板凳上,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

丁陡心里难受极了,眼前是昏天暗地,永无止境的黑暗,就像是悬崖,黑暗将他的生活割碎成一片片鲜血淋漓。

上天在他最好的年纪带走了他的眼睛和父母,从此一生再无黎明。

丁陡有的时候庆幸,爸妈没看见他现在的样子,没看见他们疼爱的孩子再也看不见光明,没看见他和奶奶相依为命的生活,就是走,也一定是幸福着的。

☆、第5章【第五章她说】我喜欢你

雪下了一上午,街上跑出来不少放假了的孩子在外面玩雪。

飞机场里候机的人不少,心急的的等候着一年没见的家人。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

绍耀,“”听见声音,他转身就打算走。

身后,一群军绿色大衣的年轻中国士兵一同朝这边走来,热血沸腾,忍不住就将军队喊口号的习惯带出来了。

徐则辉举着牌子,上面画着个萌哒哒的动漫人,穿着军装,眼睛又大又亮,萌萌的抱着把大勺子坐在地上,馋兮兮的。

“老大,二少爷看起来真精神,哎,我们在这里”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页
首页 书架 足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