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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不值作者:田家兔

“你是准备吓死我?”

宁永安不以为忤,看着白文宣若有所思。

白文宣被他看得没了脾气,心里觉得不该和神经病计较,于是一掀被子下床洗漱,等他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宁永安已经走了。

这做派叫人一头雾水,白文宣心里又骂了一句神经病,但不知怎么地,又直觉最近如此不太平,仿佛要出事。

他不迷信,所谓的直觉不过是最近零星的不寻常给他的一些触动,因为陶然的异常,白文宣着手开始查自己,结果真的很快就应验了要出事的想法。

接连发生了两件事,让白文宣心里疯烧了一把火……一件事是宁家现在的当家人、宁永安的父亲中风了,另一件事则是白文景得了胃癌。

白文景的体检报告是他很费了一番功夫查出来的,拿到手的时候就不难想象陶然的态度了,虽然不知道陶然到底是怎么考虑的,但是白文景性命有忧确实反衬出他白文宣有了点价值。

而宁永安的父亲中风入院的消息则是宁永安打电话来通知他的,叫他到医院去。尽管其中牵涉到很多复杂的利益和感情纠葛,但是白文宣在这种时刻还是有人性的,第一反应是拒绝。

“不好吧?宁先生见到我恐怕心情不会愉快。”

这还真是大实话,虽然是宁丰选的白文宣,但仅仅作为控制儿子的一种折中手段,他看待白文宣以及宁永安的性向依旧相当不顺眼。结婚7年,白文宣踏进宁家祖宅的次数屈指可数,今天更犯不着在宁丰病重的时候去刺激老头子了。

宁永安当然知道宁丰的脾气,不过到现在就不需要在意这个了。

“你来吧,老头子昏迷着呢,醒不醒的过来两说。”

白文宣听到这个,也就应了,挂了电话把下午的公事全部推掉,然后驱车去了医院。

他到的时候,特护病房里只剩下一些工作人员和宁永安一个人了,看来是清过场了。

宁丰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双眼紧闭,没有意识,能证明他活着的只有心电监护仪上的那道曲线。

白文宣一时心情十分复杂,话都说不出来。

病房里沉默着,很快连工作人员都退到了门外,似乎是给宁永安和白文宣说话的空间。

白文宣却没什么想说的,他能说什么?他和病床上的人关系比陌生人还差点,谈不上多少恨意,但绝对不待见,可是到了这个地步,难道还要幸灾乐祸?那倒也没有那么卑鄙。

“大面积脑梗,医生说他醒来的概率微乎其微,怎么样?你觉得解气吗?”同他一样看着宁丰发呆的宁永安突然这么问,倒叫白文宣觉得有点好笑。

他反问:“你解气吗?”

宁永安至死不渝的那位初恋就是被宁丰绑架的时候出车祸死的,这根刺一直扎在宁永安心上,今天看到始作俑者同时也是自己的父亲病危,白文宣也挺想知道宁永安的心情的。

宁永安不说话,病房里安静了好久,白文宣几乎以为他不会答了,但是宁永安又突然开口了:“其实我居然没有什么感觉……好像我为了他的不认可而怒不可歇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现在他躺在这里只剩肉体还活着,我也并不感觉到很难过,原来才不到十年。”

白文宣挑眉:“你也挺冷血的。”

宁永安扭头看他:“彼此彼此,这要是躺着的是白崇光,我恐怕你要出去放鞭炮。”

无法反驳,宁永安说对了,白文宣想,真恨不得这是白崇光呢。

“那么叫我来就是为了尽义务么?”他换了话题。

“你对他有什么义务呀,”宁永安嗤笑,“你就跟他挂在家里的画一样,买回来就买回来,放在那里就可以,他又没把你当人看过。”

宁永安这样讲话还没被人打死的唯一理由大概就是他姓宁了,白文宣却已经习惯了,因为感受不到恶意,并且是事实。宁永安的嘲讽是无差别的,他自己、白文宣、宁丰,都在攻击范围内。

“那么你到底叫我来做什么?”

“老头子的遗嘱宣读要求你在场。”宁永安说。

虽然宁丰陷入昏迷、失去行为能力是有医学诊断的,但按常理来说也不会马上宣读遗嘱,这么一刀切的粗暴作风,一看就是宁永安的手笔。

白文宣对此的评价是:“你也是连表面功夫都不要了。”

宁永安不以为然:“做给谁看?”

也是,做给宁丰看,宁丰看不到;难道还指望宁永安做给宁丰外头那点血脉看?

律师很快到场,开始走流程,一看就是宁永安授意的。

这位律师先生和宁家合作多年,也是个人精中的人精,如今宁丰病重,他无所谓给宁永安卖个人情,遗嘱宣读的手续简单又迅速。

白文宣对遗嘱内容不感兴趣,因为宁丰并不会给他一分钱,多年来他为亚娱工作也不过是领年薪,虽然不菲,可是和股份比比又算什么呢?他倒是对宁丰要求他在场才允许履行遗嘱的要求感到很惊讶,更惊讶的是他发现宁丰的遗嘱给他送了一份“大礼”。

宁永安继承股份的条件是和白文宣离婚,律师作为知道这段婚姻内情的人,宣读这个消息的时候没什么压力,但是看到到在场两位当事人的脸色后,他顿时牢牢闭上了嘴,不打算多说任何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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