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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糯又甜作者:大瑟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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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爱糯又甜》作者:大瑟

文案

这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暗恋战,细细等待某一刻星火燎原漫山遍野,直掰弯从来不易,单身老总逮着一只田螺小胖。

老板叔攻x贤内助小胖受有甜有虐

搜索关键字:主角:秦檀袁元┃配角:张玫扬姚月明丁通戈苑倪冬┃其它:胖受,胖子受,美食,叔攻

第1章偶遇圆圆儿

秦檀独自一个人静静站在电梯一角,看看手表时间还早,先去叫个鸡腿饭对付一下肚子,接着可以出去喝几杯再从头到尾好好看场球赛,难得的惬意时光……

电梯走了两层后,叮地开了,一道人影飕地一声就蹿进了电梯里,电梯门很快合上了。最初,秦檀没有在意,仍旧是安静地等待着电梯下降,眼角的余光却很快瞥见了不对劲,那个人影缩在电梯的另一角,几乎是团成了一个球,没错,一个圆乎乎的球,特别圆。身上好像穿着楼下某家连锁快餐厅的制服,秦檀曾在那里用过几次餐,口味不错,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人背对着秦檀的身体微微哆嗦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音,好像是在哭?

密闭的空间里,鼻腔嗅到些许酒气,原来是个醉鬼。秦檀轻轻吁了口气,内心告诫着自己不要多管闲事,仍是一尊雕像似的伫立在原地。电梯分别在七楼和五楼都停了一次,然而却没有人进来,兴许是调皮小孩的恶作剧。那人的呜咽声愈发地明显,秦檀可以看到他细白得略带透明的耳朵和后颈几乎像渗血一般通红,他的头发很短很细,如一层栗子色淡细的绒毛,尽管看不到容貌,但可以猜测年纪应该不大。

电梯突然卡住不动,几乎两分钟过去了没有一点动静……

秦檀在心中暗暗咒骂,那人的呜咽声渐渐由带着哭腔变成痛苦的低嚎,好像不是单纯的在哭,他几乎是已经跪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密闭得简直如时间暂停的空间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声响显得格外扭曲刺耳,秦檀视若无睹了约莫两三分钟后,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那团球旁边。

“怎么了?”

“疼……”

那人的脑袋微微偏转过来,确实是个孩子,顶多二十出头,红得不自然的脸上爬满了眼泪,仍在不断泛涌出泪水的两只黑圆的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两只手捂着肚子声音小得好像蚊子叫。

“等等,我帮你叫救护……”

秦檀的后半句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因为小家伙立刻就抓住了他的领带,死死地拽着!一瞬间秦檀感到对方带着泪水湿漉漉而又滚烫的脸颊就这样擦过了自己的下巴,酒气扑面而来,当下就有些厌恶地想后退,无奈这小家伙抓着领带就像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

“肚子很疼……”

于是救护车赶到全福大楼的那一刻,电梯门叮地一开,人们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抱着一个满脸是泪的胖男孩迈动着坚定的步伐全速冲出了大门外!

一路上直到下车秦檀用尽了各种威逼利诱的手段,而小胖子却只是油盐不进地闭着眼死活不撒手!眼看着一条新买的领带瞬间就成了一块擦地布,秦檀的脖颈子疼得跟断了似的,而护士小姐斜睨过来的目光活像看着一个不负责的家长,秦檀这个冤,就不该多管闲事!

“我是不是快死了?”

小胖子躺在推床被送往急诊室时,可怜兮兮地抽搭着问道。秦檀只能佝着身子跟条狗似的被急匆匆地拖着脖子紧跟着。

“没,哪儿那么容易死。”

兴许你还没死,我先被你给勒死了,秦檀龇着牙使劲拽着绷得笔直的领带。

“护士小姐!借把剪刀!”

护士小姐白了他一眼,跟看着车祸现场想要肇事逃逸的车主似的。

没一会儿医生打着哈欠过来了,一番询问和戳按以后,面无表情地诊断。

“没什么大事,身体状态太差空腹后饮酒过量导致的胃肠不适。”

秦檀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沉沉睡去的,醒来一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领带仍然被小胖子拽着。小胖子也合着眼,打着点滴,身上酒气未散,偶尔皱起眼眉,似乎睡得很不踏实。

晚间在茶座的会面只随便喝了点饮料吃了几块茶点,原本打算出门随便叫个快餐对付一下,哪知道碰上这事。肠胃感到空虚缩紧,秦檀摸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一会儿一个同样西装革履但只有中等个头的男人步履匆匆地提着几个塑料袋赶了过来,一进病房看到病床上的小胖子张口就问。

“你给打的?”

“呿!胡说什么,东西呢?”

秦檀抢过他手上的塑料袋,摸出里面一个纸盒里的汉堡就大口地狼吞虎咽起来,一个细弱的声音带着酒气传来。

“我也想吃汉堡。”

秦檀的嘴一停,一会儿又慢慢地咀嚼着,病床上的小胖子醒了,直勾勾地望着秦檀手上的汉堡,不知是不是还没醒酒,眼神看着蠢笨可怜还有几分单纯无辜,看得秦檀心里直发毛,没好气地从袋子里又摸出一个汉堡,刚要往对方手里递,护士小姐的声音幽灵飘过一般在房门外响起。

“病人此刻不适合油腻的饮食。”

小胖子的眉眼耷拉嘴一瘪,瞬间又跟要哭了似的。

“得得,打住打住!”

秦檀翻了翻塑料袋,勉强找出一碗皮蛋瘦肉粥,塞给小胖子。

“松开领带给你粥喝。”

小胖子不舍地慢慢撒手,捧过了还带着热乎气的皮蛋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秦檀,好像生怕他溜了。

“倒霉催的,早知道任你自生自灭,也不知道怎么鬼迷心窍把给你救了还跟犯多大罪似的。”

秦檀扯下领带直接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身旁站着的那个送温暖的男人噗嗤一声笑了,小胖子这才来得及看看这两个一坐一站的陌生男人。

坐着的高大男人抱上抱下地跑了一路,此时领口大张头发松散十分狼狈,全然没了电梯里西装笔挺的利落模样,一双鹰一样的眼睛仇人似的扫视过来,看得人心虚胆颤。

另一个站着的男人跟对方年纪相当,约莫三十多岁,身形略微清瘦,细眉细眼的,五官十分平淡但令人舒服,浑身一股干净的书卷气,两只手插在裤袋里,腰挺得笔直。

“我估摸着也是被迫,不然你也有乐于助人的时候?”

男人打趣道,秦檀不理他,只管继续填饱肚子,没事还白一眼盯着自己不放的小胖子。

“叫什么名字!”

“袁元……”

“袁圆?呵,可真够人如其名的,抱你把老子累个半死,臭小子,等你一闭眼,我立马走人,有本事你别睡。”

秦檀咬牙切齿地吓唬他,全然没有了平日在公司里冷静淡定的高大上形象,像个高年级男生在吓唬一个刚刚入学的小学生。

小胖子似乎真的酒还没醒,眼神依旧茫然在他身上飘着,小心翼翼捧着还有些烫的皮蛋粥一点一点地往嘴里送。

大快朵颐完毕秦檀去洗手间里洗了个手,出来的时候,发现小胖子又闭上了眼睛,抱着枕头,呼吸起伏规律平静,似乎这次睡得很安心。温暖男站在病房门口轻轻晃动着手中的车钥匙指了指病房走廊的另一头,秦檀会意地点点头。坐回小胖子的床边,擦干净手,从塑料袋里摸出一个苹果拿水果刀削着,眼神在小胖子的脸上扫过。小胖子脸上泉涌一般的眼泪干了,留下几许黑渍,原本通红的脸此刻恢复了自然的白皙,有些翘而肉乎的唇珠失去了血色还有些苍白,身上的酒气渐渐散去后,神情也平静了下来,兴许是有些冷,但疼痛未散,只能下意识费劲地往单薄的被子里缩了缩。秦檀叹了口气,把削好的苹果放在一只一次性饭盒里,替他盖好被子,拉上了窗帘,踱步而出轻轻合上了门。

尽管睡地很香,但是睡眠时间却并不长,凌晨五点多的时候袁元就睁开了眼。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人,肚子还有些疼痛,费了好大劲,才终于起身靠坐在床头,被子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刮擦着肋间,掀开被子发现一叠折叠的百元钞。

一到下午,袁元就出院了。尽管那个陌生男人替他支付了医药费他还是不敢久住,养不起。犹豫再三不想再回那个所谓的家,到银行领了点钱,直接循着小广告找了一间单间屋的出租房,一楼平房的那种。虽然比较脏乱差,但是租金便宜,门口有其他外来务工的邻居拿砖头垒起的灶台,自己可以开火煮饭,屋子里还贴着九十年代已经掉色的明星海报,但至少有床有窗,虽然去公厕还得一拐再拐,总比住地下室强。自己在店里上演了那么一出,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成了无业游民,钱得一分分地省着花,随便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点油盐酱醋电饭煲大米,基本生活用品什么的,烧了一碗蛋花粥,喝完了早早就睡下了。床板很硬还有点潮湿,屋子里有一点霉味,盯着低矮的天花板,袁元好半天睡不着,就这样结束了吗?说起来也不长,只有四个多月吧,这段感情,来得太突然,结束得也很干脆,眼睛发酸,但是哭不出来,昨天晚上他好像哭了,似乎哭得还挺厉害,好久没有哭了,借着酒疯,把无处安放的不安与恐惧叮铃咣啷地砸得碎沫四溅,让一个陌生人承担和照顾,羞愧一股脑儿地涌了上来。胡思乱想间,隐约觉得那个抱着自己的陌生男人有种令人熟悉的感觉,令人怀念和安心,然而他的脸却很陌生,确实是从未见过,真的很奇怪,也许是因为病痛中脑子烧糊涂了想太多吧?

半夜的时候,袁元被电话吵醒了两三次,是倪冬打来的,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接,第二次之后则是果断地挂断了之后便关机,腹腔里隐隐作痛,摸出药瓶吞下药片,却再也睡不着了。

第2章老友算你狠

秦檀看报表的时候,手机响了,一看号码,挂断,之后手机就一直不屈不挠地响个不停,他冷冷地盯着手机看了几秒,最终还是妥协了。

“喂。”

“基友,今晚月球见。”

电话那头传来略低沉却如丝缎般柔滑的男中音,有点勾人。

“滚蛋。”

秦檀挂了电话,合上文件,继续冷冷地盯着手机,果不其然,手机立刻又追命似地响了。

“连环夺命call啊你。”

“今晚酒吧七周年,任务繁重啊,敢不来我今晚全员去你家热舞到天明。”

“能不能只送份子钱,我人就不去了。”

“没门,你现在都成我吧草了,多少人来都是为了一睹芳容,给点面子。”

“……你非得把我掰弯不可是不是?”

“有那么点意思。”

“你们这些基佬用心太险恶了,非得天下大同才肯罢休。得,叫上玫扬吧。”

“早叫了,他比你积极。”

“不妙,可别今晚他就阵地失守。”

陷在大班椅里跟电话那头的姬齐唇枪舌剑地‘打情骂俏’了一番,秦檀有些浆糊的脑子似乎也渐渐苏醒过来,期间秘书敲门进来给他送了杯咖啡,那眼神说不出是什么意思,看得他鸡皮疙瘩掉一地。近两年公司里风言风语越来越多,那帮小姑娘,尤其是几个年轻的文员和小前台,看到两个男老板聚在一起,经常小声叽叽喳喳,一双眼猛放精光,秦檀一看就会立刻条件反射地迅速与张玫扬拉开距离,结果这反倒像是坐实了什么,几个小姑娘叫得更欢了。

好像也是这么回事,两个经济条件不错卖相尚可三十几岁的单身汉,还是一对儿同窗,同居合住,平日里也没听说有什么相熟对象甚至女伴,在如今这天下大同的社会里,秦檀突然不敢深想。

“秦子,老齐跟你说了么?”

中午两个人去不远的餐馆吃饭,张玫扬开车。

“说了,什么味道?靠,你还抹香水了,你是真要弯啊?同性恋酒吧里全是大老爷们,你说你想招惹谁?我要跟你分家!”

秦檀一上车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古龙水气味,立刻拿张玫扬开涮。张玫扬也就是昨天那个书卷气暖男,名字很张扬,人却很淡然。平日里就一副斯文做派,再加上长时间单身,早就令一众小姑娘遐想非非。秦檀一向为人冷淡不易亲近个性又强势,而张玫扬却温和而平易近人,偏偏秦檀在张玫扬面前就变得毫无架子甚至有一丝少年心性,本来同学嘛,不过俩人走在一块儿也就常常引来诸多揣测。再加上秦檀早年曾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公司里居然就多了一种传言,秦总是为了张总才离的婚,当然,这个版本暂时还没有传到秦檀的耳中,不然他非得立刻跟张玫扬‘分居’。

“老齐让抹的,好闻吗?”

张玫扬还很仔细了整理了一下有点翻边的衬衣衣领,他一向脾气很好,上大学的时候秦檀、张玫扬、姬齐在同一个寝室,足球队里有名的三贱客,不少女生都对他们有点意思。跟其他男生要有个什么矛盾杠上了动了拳脚,寝室里秦檀负责出头,姬齐和其他几个负责援手,张玫扬就负责道歉善后,偏偏人长得比较白净斯文成绩又好还是学生会骨干,要不是姬齐主动暴露了,他一向都是同寝室最值得怀疑和打趣性取向的对象。

“危险啊,张同志,要时刻警惕,不然我看你迟早真要被老齐带进新世界的大门。”

秦檀放低座位,用力揉着酸涩的眼窝,几乎是语重心长地教育道。

尽管秦檀时常拿性向这码事开玩笑,但月球酒吧甚至圈里的同志们却对这个直男老总格外地宽容,往往都是故意挑逗两句一笑了之。自从听过了姬老板的大学往事,没有人会真的相信这两个没事就泡在同性恋酒吧里的直男是恐同者,好几个新来的甚至还会不由得对他心生几分好感,时刻摩拳擦掌地准备将其掰弯。

姬齐是在大二的第二学期出柜的,把秦檀吓得够呛,他已经不矮了,姬齐的形象则是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人高马大。而且姬齐的皮肤很黑,黝黑得发亮,常年跟他和张玫扬一起混迹校队以及各野球场,晒得好像拉美人似的,一身古铜色。全寝室他的床跟姬齐靠的最近,俩人没事就在床头下象棋,没有谁敢说姬齐像个女人,那个时候,在那帮男生浅淡而模糊的思维里,对同性恋的形象依旧停留在同性恋等于娘娘腔,当时秦檀靠在床头,小声地朝张玫扬嘟囔了一句。

“你都比他像同性恋。”

他的声音很轻,像刚睡醒时呼出来的一口起床气。因为姬齐在哭,一只手遮住眼前,眼泪水不断地从他的指缝里渗流而出,低低地啜泣,人高马大的姬齐身子前佝,好像支撑不住要往前栽倒在地一样。

他手背上有些地方的皮肉有些许外翻,咸咸的眼泪淌在上面肯定很疼。

这是秦檀他们第一次看到姬齐掉泪,有一次在校外有几个小混混欺负女生,打架了姬齐的手腕被豁开了两道血口子姬齐都没哭,倒是几个姑娘吓坏了,大呼小叫着拉着他赶紧去医院,他倒还得反过来安慰几个女生别害怕。那时候里面有个大长腿姑娘似乎是挺喜欢姬齐的,常约他出去玩,吃个饭唱个歌什么的,难怪姬齐没答应。

秦檀没弄明白,为什么姬齐一身酒气鼻青脸肿跌跌撞撞地回到寝室里,一屁股砸在床上,抱着脑袋就开始呜呜地哭,口中不断重复着。

“我是同性恋,我是个同性恋,我喜欢男人你们知道么……”

这全然让人反应不过来,不论是愤怒、伤心、失望、痛苦这些情绪此刻好像都不对,还有一种常见的普通反应,恶心,不过秦檀没有感觉到。姬齐曾经替他挨过不少拳头闷棍,在他被人铲倒以后第一个扑上去找人理论,是跟他一起喝酒闯祸的好兄弟老大哥,所以他除了有些木然地呆滞了十几分钟以后,就走到姬齐的床边,坐在了他的右边,左边坐着张玫扬,他抽出了几张纸巾,扒开姬齐的手,抹掉了他脸上的眼泪,然而那眼眶好像决堤的坝口,又不断地涌出更多的眼泪,姬齐就这样哭了很久,直到寝室里的所有人都聚了上来,好像以前一样,粗鲁而亲热地拍着他的后脑勺和肩头,不像是一种安慰,更像是一种打气。他突然就停止了哭泣,踢掉鞋子,钻进被子里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晚上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同学口耳相传地解开了这个谜团。足球校队里的那个人高马大的黑大个是个同性恋这件事,就好像流感病毒似的在校园里迅速传开,听说那黑大个还被告白对象给打了一顿,人们谈论调笑的口吻带着一股病恹恹的蔫气儿,寝室里的几个人一下子都没了胃口,草草扒了几口饭菜,就打包了一份带着低头往食堂外走。结果迎面正碰上一群结伴来吃饭的男生,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校男篮的几个主力,身上有点酒气,有几个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伤口,眼神里却似乎迸发着一丝宣泄过暴力后的亢奋,这种情绪秦檀再熟悉不过了。

“我靠,那小子当真把我吓得不轻,我跟他闹着玩呢,谁知道他跟我来真的!”

为首两个勾肩搭背的男生个子很高,一个叫周安一个叫罗晋,平素里就跟秦檀他们不对付,却一直跟姬齐关系不错,尤其是罗晋,听姬齐说两个人是老乡。秦檀一瞬间就想起了姬齐谈论起罗晋时的模样,两眼放光,人瞬间跟傻了似的特别彪,抓耳挠腮的样子时常让秦檀哀嚎简直蠢得令人伤心!

今天好像是罗晋的生日,大中午的姬齐就拿着一个小礼盒风风火火地出去了,结果回来的时候人就变成了那副模样,秦檀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算我看走眼,没想到那小子人高马大的居然是个二椅子。”

几个人哄地大笑,走路生风差点撞倒了几个擦身而过的女生。

姬齐从被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打开台灯看了一眼时间,已经七点多了,寝室里仍旧是一个人都没有,他有些恍惚,不明白怎么会变成这样,当时他有些醉了,罗晋灌了他不少酒,几个人放着摇滚乐跟疯了一样在屋子里上蹿下跳乱吼乱叫,罗晋手上戴着他送的腕带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朝他耳边吐气。

“姬齐…你对我真不错,你要是你女人……我绝对爱上你……”

说着撅起嘴,朝他凑过来。

姬齐的脑袋咣地被闹晕了,轻轻朝他回吻过去,等到睁开眼却看到一张愕然的脸,表情特别僵硬,接着是一阵推搡和如雨的拳打脚踢。很长时间姬齐才感觉到疼,他记不得什么时候开始回击,反正他最终还是从房里冲了出来落荒而逃,他不是打不过对方,他只是下不了手。

寝室里的大灯突然间亮了,大家三三两两地回来了,姬齐抬起头,这回轮到他惊愕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伤,尤其是秦檀和张玫扬,秦檀的颧骨和半边鼻管都是青的,下嘴唇都破了,张玫扬的脸基本上是肿得眼珠子都快看不见了。

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因为自己是同性恋,而殃及了同寝室的兄弟,一种巨大的歉疚瞬间冲刷了他之前的伤感,他语无伦次地想要道歉,秦檀却龇起了牙。

“给你报仇了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面瓜,就凭你的姿色,还愁找不着主?明天碧风园小饭馆,我请客,起来吃饭,没有什么过不去的。”

姬齐的印象中,秦檀是个干脆而寡言的人,今天好像话特别多,婆婆妈妈的。

“起来吃饭,给你打了肉沫茄子和茄汁鸡。”

张玫扬用已经变形的脸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拍了拍姬齐的肩膀递上饭盒,手指头的关节全是红的。

姬齐瞬间就拿手捂住了脸,吸了吸鼻子,放下手后一双眼通红地布满了血丝,朝脸上拍了几巴掌,起来吃饭。

“叫他狂,几拳头下去给他那天包地硬生生揍成了地包天。”

秦檀的话音一落,一屋子的人哈哈大笑。

第3章四大金刚之三贱客

姬齐指尖夹了支烟站在酒吧门口静静等待。他穿着件黑色紧身高领毛衣,这些年瘦了很多,头发微卷而长到耳畔,眼神有些懒洋洋的,身材欣长宽肩窄腰看着像只傲慢的大猫,凶狠中居然还挺有几分妩媚,跟大学时候虎背熊腰的壮汉判若两人。小小的酒吧外名车无数,里面已经人满为患,想要找个位置坐下喝酒几乎不可能。除了两个永远在吧台右边挨得很近与其他座位丝毫不对称的位子,那儿大多数时间都无人落座,随时随地为两位直男贵宾预留。

过了许久,两位贵客才姗姗来迟,披着一身近乎情侣装的灰色大衣在寒风中朝他迎面走来。

“呦,姬老板久候。”

秦檀不客气地扯下风衣丢进姬齐的怀里。姬齐掐了烟领着俩人往里走。

月球酒吧的灯光色调偏冷,空气中漂浮着幽然香气,气氛很好,装修很有格调,音乐轻声流淌,员工素质很高,私密性适中,带一点茶座性质。一般来的都是一些圈子里的成熟男士,性格大多低调沉稳,除了个别颇为活泼的小年轻和喜爱热闹的圈内‘名媛’,一般都各自坐在自己的小圈子里亲昵私语或一两人安静小酌,偶尔有节目的时候酒吧里才会突然活跃起来。当三双大长腿迈进酒吧,几个小年轻匐在沙发椅背上打了个呼哨,灯光立时亮了起来,歌舞声骤起,张玫扬哭笑不得而秦檀则面无表情地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酒保不用提点就直接推过来一盘薯片和两瓶啤酒,两个人自顾自地吃喝着,偶尔随意四下张望一眼。姬齐去了后台,节目一套一套地轮番登场,今天是周年庆,压轴好戏稍后才登场,每年的抽奖好戏必不可少。凡是客人手拿的酒杯下都贴着一张奖券,摸奖时与号码牌数字相同的贵客可以与姬秦张之一跳一支贴面舞,这就是秦檀死都不想来的根本原因。

当年酒吧刚开业的时候,在各自入股两成后,秦檀和张玫扬的全部家当就剩下两千零九十四块六毛钱,秦檀又从里面抽出一千五百元拍进的姬齐手里,夸下海口。

“以后有事就开口。”

秦檀每每回忆起姬齐那时的嘴脸,总觉得那笑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直令他悔不当初,友令智昏。他到现在还记得第一个周年庆跟他跳舞的那个客人,虽然对方跟他年纪相当,但个头特别娇小,皮肤特别白嫩,眼睛特别大,在他怀里陶醉颤抖低垂双眉的表情特别无辜,令他感觉他不是在跳舞,他是在犯罪。两个人在舞池里摇摇晃晃了半宿直到酒吧快打烊他都没能忍心扒开那男孩的手。难怪张玫扬时常感慨那时他还有些人气儿,不像现在成天板着个脸一点不近人情。

客人仍在一拨一拨儿地涌入,却几乎没有人有提前离场,到了午夜时分已经变得不像个酒吧而像个跳蚤市场。有限的空间一旦人满为患仅是呼吸就能成为一种噪音,又是几轮活跃气氛的歌舞后,舞台上突然亮起一束光,主持人报幕,抽奖开始了……

几分钟前秦檀像只提线木偶似的死气沉沉地被姬齐拉到了后台,张玫扬倒是步伐轻快,神色里几乎还有一丝紧张,很自觉地开始整理领带,绅士就是绅士,果然是不分男女的敬业。姬齐已经跟秦张二人一样换上了一身西服,近一米九宽肩窄腰的大高个往那儿一戳就叫人赏心悦目。他很细心地替秦檀抚平了衣领,喷上一点古龙水,笑眯眯地拽着俩人就上了台,沐浴在灯光下,引来尖叫连连。

“早知道我就一个星期不洗澡……”

秦檀靠着姬齐左侧小声嘟囔。

“干嘛,想给对方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万一对方就好这一口呢?”

姬齐一眨眼露出一口白牙,朝台下抛去一个飞吻。现场气氛立刻被引爆,鲜花扔得满地都是。

第一个舞伴是张玫扬,一阵密集的鼓点声过后,主持人举起手中的号码牌,台下一个大约四十多岁个头很小头发稀疏的中年大叔举着酒杯跟疯了似地大喊大叫是我是我!张玫扬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减退,很有风度地款款下台,牵住了大叔的手,台下羡艳和起哄的口哨声响成一片。

轮到秦檀了,他跟吃了定海神针似的面无表情地杵在台上,主持人的报号声结束,他目光冷淡地撇过去,一瞬间愣住了。

只见台下一张圆桌前坐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青年,长相中等,身材细瘦穿着得体,乍看没有什么特别,可秦檀却吃惊不小。圆桌上堆着十几二十个空空的酒杯,青年举起其中一只,微笑着对秦檀致意。足足呆愣了数十秒,秦檀才勉强下台朝他走去,男青年也缓缓起身,很主动地伸出了手。

男青年的手搭在秦檀的肩头时,第三次报号正好响起,秦檀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却发现姬齐脸上的表情比自己更为惊愕,惊愕地望着酒吧门口的方向,迅速转头,秦檀看到一张许久不见但令人熟悉的面孔,居然是周安……

周安像块巨石一样僵立在人群中,手上还抓着满满一杯酒,许久,他像只被猎人视线揪住的黄鼠狼一般灰溜溜地朝外跑了出去。

“真没想到,秦总你居然也是圈内人。”

舒缓的音乐声中,比秦檀矮了将近一个头的男人身体贴近着他,俩人在舞池中轻轻摇动,对方的头发擦过他的耳垂,有点痒。

秦檀想解释些什么,但又无从下口或者说百口莫辩。但被这个人误会自己的性向,真的有些不好办。

姚月明落在秦檀肩头的手感到一片僵硬,像一块隆起的岩石,他目光低垂,也不望着秦檀的双眼,只用轻柔的声线撩拨对方。

“以后我们再见面可能会多一些聊天的话题。”

“姚公子爱说笑,秦某哪敢高攀。”

城中巨富姚家的二公子对男人有兴趣这个八卦秦檀不是没听说过,但从来没上心。月球酒吧在室内地图上还没块指甲盖大,更何况自己也不是真的成天泡在这里寻觅‘志同道合’的伙伴,两个人居然以这种方式再次碰面,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你是瞧不上我吧,我可对你留意已久了,你瞧我为了抽中你喝了不少酒。从不知道你也混圈内,月球我是第一次来,前几天听朋友说起月球吧草我还以为说笑呢,难怪你这位钻石王老五一直不见动静,原来……”

姚月明的肢体动作特别地轻柔却靠得越来越近,好像有意让两人之间的界限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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