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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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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臣受不起作者:陈词

第11节

令羽昭告了天下,他要娶她。

第44章:情不可说

第六十七章。

两国皇室浩浩荡荡的联姻吸引了众方的目光,大小诸侯国来贺,各处有名望的家族也争相道喜,江湖行馆中也都在处处热议这对金童玉女,可是仅此而已,令羽有心弄得热热闹闹去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惜楚香阳仍然是顺利地来到长安,大婚之期已经在计划中了。

他是失望的,事实还是让他失望了。

这一年来,他已经做到足够让自己满意,一切不安定的因素都被排除,什么后顾之忧他都绝对不允许存在,他想只要让最好的自己重新站回到那个人的身边。他日日夜夜地念他,想他,等待他,他也是个男人,这么久了,他也终于等不下去了,所以他借着西凉国的这次联姻,将计就计,就是为了逼商西出来。他想看看,商西的心中还有没有他,他当初的离开是不是不得已的。

但是现在,商西没有出现,一点也没有消息。

这一年来,令羽都是避着江湖上的任何消息的,他不要听到那个人如何如何,就算他心里想到发狂,他也在拼了命地控制。商西这个名字就像一味毒,被他在这一年里完完全全地剔除。当然那只是表面上,没人的时候他也会想他想到泪流,天亮了就又是那个冷酷无情的君王云翎。他真的好累,他想见他了。

再等等吧,等等也许就会来了,令羽一边失望一边安慰自己,?只是随着日子一天天翻过去,他心里的那点仅剩无几的信心也被一点点磨光。

楚香阳住在宫外的行馆,令羽不常宣她,态度不算冷但也不算热,渐渐地楚香阳自己也察觉到了什么,也许令羽根本不是真心要娶她的。刚开始听到使者带回去的消息时,她很高兴,因为青裳的缘故,她知道当初让她动心的令羽就是帝王云翎。她其实也知道令羽对她没有感觉的,但她想试试,所以就来了。可是如今的样子,却是让她想到另外一个男人,那个传闻和令羽有牵连的男人,令羽允了自己,却是用来考验那个男人的吗。

西凉国虽然是小国,可是她毕竟也是堂堂一国公主,当初隐瞒公主身份在琼山教也是因为好玩儿,她骨子里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性是无法埋没的。所以现在她明白自己的感情快要输给一个男人时,自尊心很受打击。但是商西一日一日地不出现,也没有消息,她又渐渐醒悟过来,或许机会是该自己去争取的。

她以与令羽讨论联姻事宜为由,申请住进皇宫。令羽同意了。

随后宫里便传出各种各样的消息,比如今日西凉公主与皇上在御花园赏花,皇上侠骨柔肠,没有了平日的严肃,赞西凉公主人比花娇。再比如西凉公主放下尊贵的身份,亲自为皇上洗手做羮汤,皇上感动不已,赏赐了公主一套价值连城的东海珍珠首饰。

种种言论,无不是在说明皇上对这西凉公主有好感,并且这好感还在逐渐加深,看来这联姻是肯定的了。

商意长大了一岁,又养在宫里,也渐渐懂了一些事情。没有人的时候,她会抱着令羽的胳膊,问他,“父皇,”她已经改口叫父皇了,“你真的要娶西凉公主吗?”

她没有问令羽是不是真的喜欢楚香阳,她当然看得出来,令羽不是真心的,哪怕他和楚香阳在一起的时候笑得那么开心,也对她很好很好,可是商意还是会看到令羽在楚香阳走后一声又一声地叹气,声音里无尽地寂寥,眉头皱得死紧。

商意是知道的,令羽没有移情别恋,但是照现在看来,令羽要娶楚香阳也确是真的,她没办法不慌,她还有一个爹爹呢。

令羽摸摸她的头,但是却没有回答。这么久来,商意陪在他的身边,知道他不开心就逗他笑,也尽量不提那个离去的人,他也越来越疼这个小丫头了。可是现在的情形是谁也控制不了的,他也是在等商西来。如果他不来,他也没有办法。西凉即使是个小国,可是也不能这样糟蹋人家的尊严。

他已经是在赌了。

第六十八章。

当宫里开始张灯结彩,长安大街小巷也有人大肆宣传喜讯的时候,沉寂在江南很久没有消息的慕容棠酒进京了。

令羽在半年前就收到过慕容棠酒的书信。因为当初在昆仑的时候商西在令羽身边,所以慕容棠酒就带着解药回江南去了,后来又是慕容家主继位等等一系列事情,可他忙完一切,才听到江湖上的种种消息,原来两个人并没有走在一起。他惋惜之余,就给令羽写了信。

信最开始是寄到温香软玉楼的,辗转才到令羽手中。令羽也是真心把他当成朋友,也不想再瞒他下去,便把一切如实告知了他,令羽自己对于商西的想法也说了。不知是慕容对于令羽现在的身份芥蒂,还是对他对于两个人感情的处理方式有异议,反正那封信送回去以后便再没有回音。

那么此次,慕容棠酒前来,是为了什么?

出乎令羽意外的是,慕容棠酒却什么也没有说。再次见到的慕容棠酒,面容依然俊秀,眉骨却变得深邃,显示出一个中年人才有的干劲和冷静,可是慕容棠酒他明明才比令羽大不了多少。

面对令羽那时时打量而且还不依不饶的眼神,慕容棠酒终于忍不住地开口打断他,“皇上也别光看草民了,皇上的变化也挺大的,看起来很睿智。”

“叫我令羽。”令羽冷冷地道,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慕容棠酒笑笑,便改口了,“令羽你真的变化很大,很不错。”

不错么,睿智么,若是慕容棠酒看见他私下的样子,指不定怎么痛心疾首呢。而这一切烦恼的根源都是那个叫商西的人,可是慕容棠酒没有主动提起,令羽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两个人谈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却始终没有说到商西,令羽几乎都要以为慕容棠酒从来不知道他和商西的事情一样。但他看慕容棠酒那个样子,又像是心里有事的,可令羽直视他想问他的时候,他又什么心事也没有了,那反应,叫一个滴水不漏。

后来莘娆就来叫走了慕容棠酒,说是商意找他一起玩儿,慕容棠酒来的时候给商意带了许多江南的小玩意儿。看着慕容棠酒的背影,令羽只能作罢了。

接下来的几日,令羽都再没有机会见到慕容棠酒,因为慕容棠酒好像不太肯来,而令羽自己也有很多事情。

因为令羽是最近才做的决定,所以宫里的司衣司在赶制喜服,既要速度又要质量,喜服各种款式都要考虑,拿着工具来找令羽要尺寸是常有的事情。

还有楚香阳的封号,令羽还没想好,如果真的要娶她,该给一个怎样的封号,如果是平常的妃子,西凉肯定会不满,如果封为皇后,令羽又不甘心自己的一生与一个女人联系起来。他自己想不出来,就把任务交代了下去,负责这件事的礼部也是焦头烂额,无论定了什么封号拿给令羽看之后他都说不满意,那群老头子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等到令羽终于稍微闲下来的时候,终于见到慕容棠酒了。可是这时候离令羽迎娶楚香阳已经只有一天的时间,而慕容棠酒便是来告别的。

“不能等我成亲了再走吗?”令羽问他。

“当然不。”慕容棠酒摇摇头,眸子里的情绪意味不明,“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不幸福。”

令羽突然就语塞了,慕容棠酒这句话的意思是,他其实是知道的吗,知道令羽的无奈令羽的等待,知道令羽心里还里还有一个人。

可是慕容棠酒言语也止于此,他说过了他是来告别的,他回他的江南去了。

令羽没有拦,也拦不住,既然都走了,那就让他一个人痛苦吧。所有知晓内情的人都不在,那他正好可以装得很期待这次联姻,装得很开心了。

到晚上的时候,商意突然嚷着头疼,令羽只听了宫女禀告的一句便丢下手中的事情匆匆赶了过去。太医捏着商意小小细细的手腕,看了许久,没看出什么道道来,可是商意却还是拉着令羽的手不让他走,脸上满满都是痛苦的表情。

令羽终于妥协,打发了太医回去,也让殿里所有的宫人全部走开,到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令羽伸手揉揉商意的头发,无奈之情溢于言表,“小丫头,你怎么了?非要我留下来,难道有什么话悄悄跟我说吗?”

商意抱着令羽的手臂,把身体所有的重量放在他身上,像一个没有骨头的小猫,她声音低低地道,“父皇,我担心爹爹。”

原来又是商西的原因,令羽眼里滑过一抹心疼,大人的事情总是会不经意间伤害到小孩子,是啊,商意的确会担心商西,她担心商西听到令羽娶了别的女人的消息。可是怎么会听不到,他应该早就知道了,然而这还是没有什么用,事情依然这样进行下去。与楚香阳成亲,已经是近在咫尺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父皇,慕容叔叔走的时候有告诉我一件事,他让我不要让其他人知道,连莘娆她们也不行。”商意说着说着,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可是我好担心爹爹,只能用这个办法让你留下来,然后悄悄跟你说。”

令羽终于听出来不对劲,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商意是真的担心商西,商西发生什么事了?他怕自己内心的紧张吓到商意,于是柔声细语地问,“慕容叔叔跟你说了什么,跟父皇说吧。”

“可是我说了以后慕容叔叔就好危险,我不敢。”商意声音细细的,眼睛里闪过畏惧。

到底是怎么回事,令羽心里一阵疑惑,他看看周围,无声让暗卫退了下去,然后再问商意,“意儿跟我说,没事的,父皇会保护慕容叔叔的。”

令羽的话让商意镇定下来,“慕容叔叔说爹爹向血昆仑下了战书,他们之间会有一次大战,但是慕容叔叔说他的妻子被锦衣卫控制了,所以他没法把这个消息告诉你。”商意很委屈很委屈,“我好久没见爹爹,我好想他,现在又好担心他,慕容叔叔刚走的时候我就忍不住了,可是为了他的安全,我只好拖到现在。”

闻言令羽心中大惊,锦衣卫可是隶属宫里的人,他们为什么会在令羽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控制了叶舒璃,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锦衣卫的直接领袖是彦殊,是彦殊下令这么做的。联系前后,看来莘娆琅华也有份,原来是他们故意这么做的,以叶舒璃相要挟,故而慕容棠酒就不敢轻举妄动,不敢把商西的消息告诉令羽,可是到最后他还是铤而走险告诉了商意。

慕容棠酒所做的,令羽都明白了,他看不下去,才来了长安。他那些欲言又止,都是对令羽和商西这一段情的惋惜。

“意儿你传我口令,私自动了慕容棠酒及其家人的人,不管是谁,我一律不会放过。”令羽放开商意,缓缓站起,背过身,声音凄凉,却又坚毅,“我现在,去找你爹爹了。”

第45章:奈何辜负

第六十九章。

虽然说彦殊他们这样并不算背叛,可是当令羽左右无援,找不到人帮忙的时候心里还是很悲凉的。他现在大半夜的想出去,不说出城,就算是出宫都很难。锦衣卫在彦殊手里,令羽不能调动他们,否则一有风吹草动彦殊就会发现,那样令羽就一定出不去了。

彦殊和莘娆他们一定是觉得令羽和商西在一起不可能幸福,双方都很累,所以想让令羽留下来好好成这个亲,于是他们封锁了消息。可是令羽心里的痛又有谁知道,他等商西这么久,商西不来,他内心的防线也在一天天崩溃,商西有难,他恨不得以身相替,如果此生得不到,死在一起他也不介意。

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些疯狂了。

锦衣卫不能动,琼璧背后的兵权更不能动,令羽思虑间想到自己还有一支队伍。那是早先苍术给他的一支死士,是回宫来以后的事情了。这支死士只供令羽一个人使用,也只听他一个人的命令。死士无情无义,听从命令行动便是不起不休,其实他们也很可怜,不到危急关头令羽是不愿意动用他们的。可是现下的情况,令羽只有狠狠心了。

调用死士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令羽手里有一个信物,一小截碧绿色的笛子。长安城里有一个历史很悠久的当铺,那里的掌柜暂时接管那支死士,想得到死士的力量,令羽还是必须要出宫去。

这么晚,宫门都已经下钥了,令羽又没有武功,简直是寸步难行。令羽想了想,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的身影,他出了商意的寝宫,小心绕过侍卫,去了储秀宫。

储秀宫是给楚香阳住的地方,没错,令羽就是想要让楚香阳帮他这一把。虽然成功的希望微乎其微,可是他还是想仗着楚香阳对自己的那一点点喜欢来试试。令羽想,自己还真是卑鄙呢。

楚香阳还没睡,看见令羽来不是不惊讶的。可是她一看见令羽那不太对劲的脸色,就觉得什么地方不对了,急忙禀退了宫人,屋子里只剩下她和令羽两人。

“皇上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吗?”楚香阳给令羽倒了杯茶,她看的出来他走得挺急。楚香阳面上镇定,可是内心还是有些慌了,后天就是他们的成品之日,应该不会在这关键时候出什么意外吧。

可是令羽开头一句话就把她打入万丈深渊,令羽说,“香阳,对不起。”

楚香阳脑子里嗡地一声,仿佛空白了一样,她跟自己说要冷静要坚强,可是踉跄的脚步还是暴露了她此刻内心的痛苦。

令羽上前扶她坐下,楚香阳没有拒绝,只是眼神逐渐悲伤,再也不是平日里白天伪装的那个尊贵而又快乐的公主了。不,她是尊贵的,但是她不快乐。

“为什么突然要反悔,我还以为你会试着接受我的。”楚香阳看着地面,眼神有些空洞。

令羽无言以对,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试着接受楚香阳,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逼那个人出来罢了。他轻轻捏着楚香阳的肩膀,站在她面前,轻声问,“你应该还没有那么喜欢我吧?”

“你说呢?”楚香阳抬头看他,眼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摇摇欲坠,让人十分心疼的样子。

于是屋里就沉默了,寂静的夜,虫鸣更添寂寥。

良久,令羽才鼓起勇气继续开口,“我来找你,是想请你帮一个忙。”

楚香阳虽然伤心,可还是没法对令羽的请求视而不见,她问“什么忙?”

“我现在想出宫去。”令羽有些艰难地吐字,“而且不能让人发现。”

“呵呵。”楚香阳闻言就笑了,她精致的脸上满是嘲讽,“是为了那个人吗?你为了那个人来找我帮忙?”

“你知道?”按道理说来,彦殊他们应该把消息都封锁了,楚香阳也在宫里,她怎么会知道的。

“宫里人多嘴杂,听她们说的。”楚香阳不想转移话题,她继续刚才的问题,“那个人对你真的就那么重要?”

令羽无言,商西当然重要,重要到他可以放下手中的一切,而只为见他一面。

“他能给你什么?你会幸福吗?而你想要的,你应该要的,应该是我可以给你的。我可以给你孩子,给你孩子一个母亲,给这个国家一个皇后,我才是你一个男人应该要的。”楚香阳情绪有些激动。

令羽有些薄怒,“你可以给我的全天下的女人都可以给我,但是我不想要,而他只有一个,我只要他。”

“你是一国皇帝,你真的就不在乎世俗的目光,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满朝文武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那是我的事。”世俗,满朝文武?这些他还会怕吗,生生死死,分分离离他们都经历过了,那些外人的想法又怎么可以成为他们之间的阻碍。

楚香阳说不下去了,眼睛低垂,面色哀伤。许久她才抬起头道,“好的,我送你出宫去。”

还没等令羽说话,她又道,“但是将来,你身边一定要留一个位置给我。”她说话的时候看着令羽的眼睛,目光那么笃定而又焦急。

令羽死死地咬牙,终于还是开口,“对不起,我做不到,我现在什么也不能给你保证。”

楚香阳终于绝望了,美丽的眼睛流下来两行清泪,她固执地用手帕擦去,转过身抬脚往外面走,“走吧,我送你出去。”

令羽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他听到楚香阳声音里是带了哭腔的,可是他不能给她安慰,不能轻轻地拥她入怀,不能给她擦去眼泪,不能温柔地说“我不去了,我留下来跟你成亲。”这一切都不能,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更重要的人要去见,对于楚香阳,他只能说对不起了。

第七十章。

“里面是什么人?深夜为何到此?”远远地便听到守卫的声音。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了,一个侍女扶着楚香阳下车来,她手里还拿着一块令牌,正是西凉公主的令牌。

那守卫见了令牌,便带着身边人跪了下去,“见过公主殿下。”

楚香阳声音微弱“你们起来吧,本宫深夜到此,就是想请你们行个方便,让本宫出宫去。”

那守卫一听这话,面色为难,说话也吞吐起来,“这……这实在不是小的不让公主殿下出去,而是宫规严明,小的今天不能给公主殿下开这个门。”

楚香阳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用袖子掩了口鼻,轻轻咳嗽了两下,表情看起来也有些痛苦。

那守卫悄悄抬头看见了,语气有些迟疑地问道,“公主殿下这是病了?”

“是啊。”楚香阳顺着杆子就下了,“本宫这是从小就染上的病,虽然不经常犯,但是只要犯病就会非常难受,本宫前些日子匆匆进宫,没有带药,这次就是出宫去行馆里拿药的。”

守卫一听面色更加为难了,这可是西凉的公主,更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他今天到底要不要开这个门呢?如果开了,到时候出什么意外他一个小小的守卫根本死不足惜,可是如果不开,就是得罪了这位身份尊贵的公主殿下。守卫很烦恼,皱着眉头不知所措。

楚香阳一见他这样子,便知道他动摇了,于是她顺势拿出一块玉佩,道“这是皇上的九龙玉佩,我这病,皇上已经知道了,这是皇上赐给本宫的,现在可以出去了吧?”

刚站起来没多久的守卫再次带着人跪了下去,见玉佩如见皇帝,虽然他们这些人物也并没有看过皇上的玉佩,但是这西凉公主总不可能敢拿这么重要的东西来骗人,看来这下想不放人也不行了。

宫门徐徐打开,守卫一直把楚香阳送到门外,“小的恭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慢走,希望早去早回。”

“本宫知道的,你们回去吧。”楚香阳上了马车,帘子也随后放下,马车行驶,把整个皇宫远远地甩在后面。

那是皇宫,那也是令羽的责任。令羽坐在马车里想,这大概是他最后一次任性了。

长安街口,天还未亮,但是天边已经隐隐有曙光。

一家招牌名为“潇湘馆”的客栈木门半掩着,里面已经有了晃动的烛光和人影。楚香阳的马车停在路边,离客栈还有些距离。

“万事小心,我等你回来。”楚香阳没有让随身的宫女立即掀开车帘,而是面色关切而又悲凉地对着令羽说道,她眼神痴痴,又像是在等一个承诺。

令羽看她半晌,自己的心里纠结得不成样子。他能说什么,他一定回来?就算他回来了又怎么样,他也不能给楚香阳什么的?楚香阳到底在奢求什么,她的心怎么这么硬?

“我走了,你自己在宫里也当心。”这大概是令羽对楚香阳最真心的话了,前些日子的什么赏花,什么下厨,不过是做的戏罢了,做给外人看,也做给令羽自己看。楚香阳心里有些暖意,可是这还远远不够,她要的不止这些。但是现下她不能再逼他了,她轻轻道,“你出去吧,我回去了。”

“好。”宫女撩开帘子,令羽便钻了出去,等他稳稳地站在地上时,马车已经驶走了。

“香阳,谢谢。”令羽看着马车远去,由衷地感谢。女人惯妒,可是楚香阳在危难关头却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帮上令羽一把,实属难得。令羽带着百般滋味转身,准备向潇湘馆走去。

“叮铃叮铃……”就在离潇湘馆很近的时候,突然身后又传来马车声,由远及近,令羽以为是楚香阳又回来了,便有些无奈地停住脚步,心里感叹这个女人心里还是脆弱的。

可是迎面而来的却是黑乎乎的一片,似乎是有人用什么东西蒙住了令羽的眼睛,令羽心里暗叫不好,一定是遇上了歹人。可是他能做的,就是在昏迷之前把手里的信物扔了出去,小笛子轻盈,落地无声,根本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潇湘馆还是半掩着门,里面的人仿佛什么也不曾察觉。令羽最后一抹希望终于也熄灭了。

马车带着昏迷的令羽走远,街口又恢复空无一人的寂静。只见潇湘馆内灯渐渐亮了许多,有人轻轻推门走出来,捡起了那截碧绿色的笛子。

第46章:梦里长歌

第七十一章。

“斐龄,斐龄。”

令羽刚醒来,头还有些隐隐的痛楚,便听到谁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唤着这个名字,声音温柔而又宠溺。

“斐龄,你醒了。”一颗大头凑到令羽眼前,面庞上有微微上挑的凤眼,挺翘的鼻子,还有红润的嘴巴,这个人长得很好看,可是令羽完全不认识。

“你是谁?”令羽戒备地脱口而出,身体也不由动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床很大,装饰也很华丽,而那个不认识的人正坐在床边,双目定定地看着他。

“斐龄,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那个人皱起好看的眉头,低下头骂了一句,“都怪那个商西,他要是不把你抢走就好了。”才不过一秒钟的功夫,他又抬起头来,满脸的笑容,温柔好像要从眼里溢满出来,“不过没关系,现在你回来了,我不会再让你被他带走了。”

那人看着令羽眼里的疑惑,感到有些受伤,“斐龄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他用手去碰令羽的肩膀,却被令羽推开,“我现在有些不舒服,你先出去吧。”

男人愣了一下,收回手,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不放心地道,“那我就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得到令羽的点头示意,他才恋恋不舍地推门出去,关门的时候还深深望了令羽一眼,眸子里无限的眷念。

“呼……”令羽吐出长长的一口气,他好像已经猜到那是谁了,说不紧张都是假的,后面也只有跟着台阶下了。

他唤自己为斐龄,那个跟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商西说过,斐龄是他救出去的,而斐龄没有出去前,就是在这个男人的身边。这个男人,就是血昆仑的圣主。

令羽可以判定这个男人精神有些问题,就算商西从不曾跟他说过。他就算第一眼把自己当成了斐龄,可是斐龄是傻的,很容易就能把令羽和他分辨得出来,那个男人是演戏也没有那么逼真的。

令羽想不出别的办法,接下去就只有装了。那个人并不是完完全全地有问题,也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正常了。在没有见到商西之前,命很重要。

接下来的几天,那个男人都把令羽当做斐龄,对他非常好,宠他,溺他,令羽迁就着他,但也没有太放肆。

他自然也见到了樱白,还有那个神秘的碧埋。樱白私下里对他嗤之以鼻,但当着上虞的面,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仿佛令羽真的就是斐龄。对了,那个男人叫上虞。血昆仑的圣主,上虞。

上虞对令羽,或者说是上虞对斐龄真的这么好吗?上次商西说斐龄的痴傻完全是因为上虞,上虞既然对斐龄做了这种事,又怎么会对他这么好。也许,上虞真的是个神经病。

一日,樱白向上虞汇报情况,上虞没让令羽走开。

“商西下了战书以后便没有消息了,也许在做什么准备呢。”樱白脸上是轻蔑的笑,在他看来,商西是自不量力。

“那可说不一定,也许他正潇洒快活着,他想杀我这么多年,如今就快得偿所愿,他一定很高兴。前些日子我不是听说他收了一个美人,天山的那个,纤阿?”上虞挑着眉毛,一本正经地说道。

“正是天山的圣女纤阿,如此看来,我们要小心些,天山的实力虽然比不上我们,可是和商西联起手来,也是不能掉以轻心的。”樱白分析得头头是道,可令羽却听得心里一阵一阵的鄙视,啥天山比不上他们啊,也不嫌自己寒碜,这也太自负了。

“不用担心。”上虞却打消了樱白的顾虑,“天山已经很多年隐于江湖,而且他们自视清高,不会与别人联手的。而且,商西也是那么高傲的人,他怎么会去有求于其他人。”

“圣主说得是。”樱白由衷地表示以为然。

“好了,没事了就下去吧,你们自己好好准备,让碧埋也上点心。”上虞最后吩咐了一句,便把樱白赶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令羽和他两个人了,上虞立刻就没有了对着下属的严肃,他满脸笑容,如春风拂面,眉眼弯弯地对着令羽道,“斐龄,你还在,真好。”

令羽还来不及说话,便被上虞拦腰一把抱住,头埋在他颈间,轻轻吐着气,气氛暧昧至极。

这几天来,上虞都是十分守礼的,今日怎么这样,令羽猝不及防,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上虞一遍又一遍地磨蹭着他的脖子,他根本一点都不敢动。

“我记得最开始看见你的时候,你还整天跟在那个商西的屁股后面,而他只和沈玉玩儿,根本理都不理你。”上虞还是没有从令羽的身上移开,就这样抱着他说话。

“可是后来呢,我才知道,原来他那样不理你是为了要保护你,谁跟他走得近谁就会被挨打,沈玉硬骨头,别人欺负一两次他硬是不认输别人也就算了,可是你不像沈玉,你那个时候那么弱小,现在也是,所以商西才要保护你。”

令羽心里一惊,这是商西他们小时候的事,可他只知道沈玉是和商西一起长大的,没想到还有斐龄和上虞。

第七十二章。

“我那个时候是少主,表面上虽然风光,可是没有多少真心的朋友。那个时候我就羡慕啊,羡慕商西什么都没有,可他还那么受欢迎。羡慕后来就变成嫉妒了,我心里不高兴,便私下给他使了许多绊子,所以他那时候过得很苦,也越来越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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