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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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鳏夫作者:裴亖

第12节

“鸿儿,你去看看桂花糕蒸好没有,好了就端出来吧。”李姜氏忽然说,“书毕一起去帮忙吧。”李善鸿和郑书毕均是愣了愣,李善鸿先反应过来,拽着不肯动的郑书毕离开。

只剩母子二人,李善成往前爬了两步,伏在李姜氏脚边,低低叫她,“娘,我错了……”

“是我的罪过,我不求王权不求荣华,只求您能原谅我……”

李姜氏抚了抚他的发顶,李善成的发顶从小就有三个发璇儿,老人家都说长这种璇儿的人都是聪慧过人的,现下他梳起发髻,已经看不到了。

看不到,并不代表消失。

手落在那道璇儿的位置,“成儿,娘知道的。”

“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会让人家抓到把柄呢。”

“你从小就喜欢书儿,娘知道;你把玉佩给了书儿,娘知道;你不想做皇帝,娘也知道。”

李姜氏将李善成的脸扳起来,指甲刮过他的眼睛,再开口声音带上哭腔,“可你这样对鸿儿,娘没办法原谅你。”

李善成眼里迸出些震惊和愧疚,哑声哀叫:“娘……”

“活在皇家,身不由己,背后是什么你比谁都清楚,为了这天下,多少族人在明争暗斗,你也清楚,你厌你恨,娘能理解,”李姜氏望向李善鸿远去的方向,心疼密密麻麻蔓延开去,“鸿儿那天告诉我,他遇到了一个想要携手一生的人,那个人不是最好的却是他唯一想要的,一切结束之后他就要跟我告别离开皇城,他和那个人说好了的。他为你回来,你却这样对他……”

“是我对不起他,”李善成瘫软下去,看不清脸,微不可闻地叹息,“可我也有想要厮守的人……我……也是您的孩子啊……”

李姜氏表情更难过了,“这是责任,成儿。”

“没错,责任,从一出生就背负着的责任,或者说,罪?”李善成悲怆地笑了,“我又做错了什么呢?前半生已经葬送在这沼泽,现在我只是想脱身离开,不用再扛着姜氏一族的期翼,不用再担心随时被算计,和爱的人好好在一起。”

“您口口声声说我和鸿儿都是您的孩子,可您想到都是鸿儿怎么办,那我呢?”

“我只想为自己活,卑鄙也好,狠心也好,只要目的达到,就可以了,”李善成目光炬炬,“这是你们教给我的。”

第六十七章

不过一夜,再出宫九王这个称号已经离了李善鸿,太子二字压在头上,叫他阴郁不已。

“别板着脸了。”李善成揉揉弟弟的脸,眼里不见阴霾,李善鸿皱着眉任他揉,“怎么说都是被废,你能不能表现的忧郁点?”

李善成收回手作西子捧心状,倒在郑书毕怀里夸张地呜呜起来,“怎么办啊,我不是太子了,小书儿你没得倚仗了会不会嫌弃我……”

郑书毕无语,拎着李善成的后领提到一边,“刚刚你和姜姨都说什么了,怎么我们回来的时候她脸色差那么多?还有你的脸……”

李善成顿了顿,又好像没听到似得呜呜叫,挂住郑书毕的胳膊控诉,“你果然嫌弃我,你这个负心汉郑世美!”

“哥哥……”李善鸿不吃他这套,对母亲刚刚难看的脸色相当在意,“娘和你说什么了?”

李善成垂下眼睑掩去情绪,作漫不经心状,“没什么,就是废黜的事。”

李善鸿噎了下,在他眼里这对兄长是伤口,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好安慰地拍拍他的肩,“娘她……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会好的。”

“未经召见,永不入宫,”李善成抬起脸,一如往常的笑笑,“我让她太失望了罢。”

“怎么会,那是父皇……”李善鸿急急道,被李善成打断,“母后说,永不入宫。”

李姜氏性情温和,这辈子唯一的动手,就是给了他这个攻于算计的儿子,那句永不入宫,是有多少的失望和痛在里面?李善成叹了口气,眉宇间露出些悲哀,对她对李善鸿也是对自己。

郑书毕心脏一窒,钝痛铺天盖地压下来,沉默着把李善成的手卷进掌心,牢牢握紧,“有我在。”

李善成眼波一转,嘿嘿一笑凑到他跟前,指指自己红肿的侧脸,“那你亲亲我。”

放平常郑书毕早就一掌推过去了,现如今他心里正被这人搅的滴血,软得一塌糊涂,也不管还有李善鸿在,轻柔的吻小心地落在李善成脸上,喃喃:“对不起……”

李善成只是笑,没再说些得寸进尺的。

这一切都是他织的网,李善成于心有愧。

一个是左膀右臂的手足,一个是从小到大的朋友,李善鸿看着他们亲昵的模样,忍不住去想桑湛,昨晚上没回去他该担心了吧,不知道有没有睡好。

还有他的新身份,要怎么告诉他才好……

李善鸿头疼不已,看马车已到街口,便对二人道:“我先回去了,晚些再去找你们,哥哥你先在郑府呆着,如果你想去我那也行,随时欢迎。”说完一掀帘子就要下去。

“等等,”李善成叫住他,“诏书已下,我明日就要去青州了,走之前还有很多事要交代给你。”

李善鸿皱眉,李善成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道:“我已请几位叔伯未时到郑府议事。”

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午时了。

这一交代没一天一夜怕是难,李善鸿不可能等把李善成送出皇城才回去见桑湛,一跃而下隔着窗口对李善成保证,“你们先去,我稍后便到。”

赶到府里,李善鸿却并未找到桑湛,问过下人才得知桑湛一早就出去了,没回来过,派去跟着桑湛的巴彦也不在。

桑湛不爱被人跟着,他早就吩咐过影卫不要跟着桑湛,这下可找不着人了。

赵绥棱那早就找了圈没见人影,郑府也是,这人生地不熟的,李善鸿左思右想,就是想不到桑湛还能去哪儿,只得呆在大堂等消息。

这一等,大半个时辰就过去了,李善鸿咬咬牙,吩咐下人若是桑先生回来了,就让他在府里等着他回来。

急匆匆赶到郑府,刚刚赶上未时,平缓下呼吸,李善鸿理了理衣襟才推门进去。

屋内几人均站起迎他,不约而同叫着“太子殿下”

李善鸿脸色一僵,见“前太子”一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只得咬牙应下。

几人寒暄一阵后便围坐一桌开始商议正事。

在场的除郑将军和姜氏一族,还有两位平时在朝中明属郑氏的。

暗中扶植这一招并不罕见,每一派系都有可能混入内奸,但养出像这两位爬到郑氏心腹位置的,李善成手段可见一斑。

李善鸿一边听李善成交代一边暗自惊叹,看哥哥平常吊儿郎当,背地里做的事可不少,那些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背后都给他掺了一脚,大到政要小到琐碎,李善成事无巨细一一交代清楚。

李善成这边讲的细,冷不丁突然被人插了一嘴,“太子殿下可有意中人?”

“……此话怎讲?”李善鸿脸冷下来,那人不慌不忙回道:“此次太……大皇子的事即是因为个‘情’,既有先例,那我等自然需要问清楚。”

“沈大人,”李善成不着痕迹地把李善鸿往身后拽了拽,对着发难的沈大人嗤笑道:“这事殿下自有定夺,不必操心。”

“此言差矣,老朽半入黄土别无所求,只是想为太子殿下鞠躬尽瘁尽一分薄力,”沈大人捋着花白的胡子笑的高深莫测,“就是不知道我使力的方向是不是正确的,晚年到了地下,不至于对着先皇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李善鸿冷着脸,李善成打着哈哈,“姻缘天注定,旁人急不来的。”

“殿下即便是受了大皇子您再多教诲,也需要时间去磨合,”几个老人家互相看看,还是那沈大人,将一本花本册推到兄弟二人面前,“若是联合大家势力,必是事半功倍。”

李善鸿脸彻底黑了下来,指甲在掌心印下深深的烙印才勉强控制住情绪,森然道:“本王自会定夺。”

入夜这场商议才结束,几人散去,李善鸿瘫在榻上面无表情,李善成知道他心里不痛快,出声宽慰他,“这事避不了的……能拖就拖吧……”

李善鸿嗯了声,望着九王府的方向沉思。

祸福旦夕,现在这个局面,他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桑湛那边……”郑书毕斟酌着用词,李善鸿疲惫地摇摇头,“阿湛那里你别管,我会跟他说。”

“你想怎么做?”

“实话实说,”李善鸿声音低下来,只有他自己能听到,“我不会放开他的……”

第六十八章

李善鸿心里有事,被李善成拉着又随便敷衍了两句便准备起身回府。

李善成瘫在椅子上手指都懒得动,还是郑书毕这个‘嫂子’送的李善鸿。

“我要吃白糖糕!”李善成耍着性子,郑书毕今儿个纵他纵的不行,也不管那白糖糕得过几条街去买,好好地应了下来,被李善鸿明着白了好几眼。

两人踏出门后座上的李善成窝了会儿又爬起来,在书房里侧墙摆着的的屏风前站定,端详着屏面似在欣赏,嘴里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又见面了。”

屏风后躺着个人影,松散的头发落下几缕,隐在暗色里的脸看不清楚神情。

李善成绕过屏风,这书房的构造别人不知道他可再熟悉不过,从外面看只觉得好好的屏风放在墙边是浪费,绕过去才晓得那墙面上凹进去一块,是可以容人的。

李善成蹲在那人面前,动作极尽温柔地把人扶了起来,抱歉似的给他理着,把那些因为挣扎散开的乱发一一拨到他耳后,露出清晰的脸来,“抱歉啊阿湛,手下人不晓得轻重,你还好吧?”

桑湛慢吞吞地抬起眼看了他一眼,像深秋的风,有点凉,“有趣吗?”

李善成愣了愣,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下才露出算不上欣喜的神色,“还行吧。”见桑湛的身体细微地颤着,李善成一拍脑袋作恍然大悟状,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打开封口往桑湛鼻下过了两下。

不过几息桑湛流失已久的气力就回了四肢,扭了扭手腕,他试着自己爬了起来,腿上的力气还不足下盘不够稳当,桑湛避开李善成要掺住他的手,晃了晃身形勉强稳住。

被当做什么脏东西避开的李善成并不觉得尴尬,双手抱胸靠在墙上安静地看着桑湛。

桑湛又等了一会儿,踢了踢腿挥挥胳膊,确认自己恢复的差不多了,才正面对上李善成。桑湛无视他带着讨好的笑容,直接一拳砸到他脸上,和李姜氏打的地方相差无几,疼痛却是加倍的。

李善成痛的微微弯了弯腰,捂着脸嘶嘶地抽气。

“虽然我不太清楚李善鸿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想必跟你脱不了干系吧,”桑湛甩了甩手,第一次对人露出敌意,“把我绑到这里,让我听到他亲口说,然后呢,你想看到是什么。”

李善成默不作声吞下腥甜,翘着一边嘴角笑地邪气,“就是你想的那样,鸿儿,是要做皇帝的人,第一次见面我就告诉过你了吧,既然你认不清你于他是怎样一个存在,只好我这个做哥哥的帮把手了。”

语气轻佻极致叫桑湛拳头又发痒起来,“一边面上给他铺好一切,一边背着他做这些动作,你这不是算计是什么?”

“是又怎样?”李善成愈发放肆起来,“你又能怎么做呢。”

桑湛沉沉地望着他,片刻突地褪去乌色,一如初见时明朗的模样,甚至还浮出些笑意,“嗯,我什么也做不了。”

说完不待李善成反应就往外走去,“我回去了,巴彦呢?”

不远处廊下站着那对兄弟噔噔噔跑近,巴童跑的快些,等近了桑湛身又顿了下来,巴彦倒是心无芥蒂直接凑到桑湛面前叫他,“桑先生,您事情处理完啦?”

桑湛摸了摸巴彦的头,神色与平常无异,“嗯,回去吧。”

巴彦不懂他们那些世故,只当是大爷请桑先生过郑府叙事,到了郑府又被巴童忽悠走了并不知晓其中故事,十分天真地跟巴童道别,“那大爷再见,哥哥再见,我先跟桑先生回去了,这么晚了主子怕是要急了。”瞅见李善成脸上的伤还好奇地打量了好几眼,不过受的规矩他是不敢问的,巴彦也只是看看瞎想下罢了。

桑湛走路时还有些吃力,李善成交代巴彦道:“桑先生今天累着了,你路上扶着他些。”

“嗳。”巴彦应了声,老实地扶住桑湛的胳膊慢慢往外走。

桑湛没拒绝,也没回过头,李善成就直直站在那儿目送这个‘弟媳’远去,直到郑书毕归来才卸下力道赖在他怀里叹气。

郑书毕那厢刚买了白糖糕回来就被李善成一个投怀送抱,一手还提着热腾腾的糕点,一手抚着他的发顶,问他:“怎么了?”

“没,”李善成窝了会儿,抬起头盯着郑书毕长吁短叹,郑书毕被他搞得一头雾水,就听到他很轻很轻在说:“小书儿,我可喜欢惨了你,你千万不能……”

郑书毕心里跟落了白糖糕一样又热又甜,把怀里的人搂紧了,嘴上还死硬,“净说些有的没的,吃你的糖糕吧。”

李善成趴在郑书毕心口那就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嚼着白糖糕,像把他的心,一口一口,完完全全收到自己手里,再没一点缝隙。

桑湛腿上没什么力气走得慢,回到九王府的时候李善鸿已经在门口转悠了不下十次了。

“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桑湛的身影一出现李善鸿就迎了上去,拉着他上上下下地看,眉宇间全是担忧,桑湛忍不住有些想笑,“我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急的。”

李善鸿一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头吩咐佣人准备开饭。

隔了一天一夜,两人又面对面坐下了,隔着摇曳的烛火,桑湛的脸镀了层柔光,像他这个人的性子一样柔软,李善鸿的心也软成了一滩,回家之前应付的疲倦瞬无,只剩下满腔柔情。

桑湛吃了几口放下了筷子,对着李善鸿说:“我今天遇到阿瑜了。”

“吴瑜?”李善鸿讶然,“他怎么来了?”

桑湛笑,“他来催我回去呐。”

“这才几天……”李善鸿咕哝着,“半个月都没有吧?”

“忘了,没算。”桑湛吐舌,李善鸿被他难得的活泼逗乐了,一个劲笑。

“也差不多了,你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我们回青山吧。”

李善鸿的笑意还融在眼里,神色却是僵了僵,桑湛好似没注意到一样,笑盈盈地望着他,“怎么样?”

李善鸿在桑湛的目光里收敛了笑意,几分无奈几分内疚,“对不起阿湛,我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第六十九章

听着李善鸿的回答桑湛点点头,“也行,那便再过几日好了。”

许是自己想多了,李善鸿发现桑湛说话之前有一瞬的停顿,这发现叫他喉咙有些发紧,“你是不是……”

“什么?”桑湛扭过头来看李善鸿,神色自若一如往常,顺手递过碗汤,李善鸿吞下后半句话,接过汤碗堵住了嘴,摇着头示意没什么。

桑湛吃饭时不是个爱说话的,往常都是李善鸿说他听,今儿个李善鸿心里有疙瘩也没想着开口打诨,多天以来饭桌上第一次出现了沉默。

桑湛安静地进食,筷子扒拉几下竟然空了才意识到面前的菜已经被他吃光了,小心地撇了眼李善鸿见他没有注意,桑湛才略略松了口气,懈力下来肚子诚实地给了难受的反应,他不由去揉了揉鼓鼓的肚子。

李善鸿被他这个动作拉回神,收拾了心情笑话他:“今天怎么吃这么多?”

“嘿,饿了。”饱腹后桑湛有些懒散,靠了会儿椅背神情恹恹,揉了会儿肚子还是不大舒服,于是站起来往外走,被李善鸿拉住的时候才慢半拍解释道:“大概是吃多积食了,我去院里散散步消消食。”

李善鸿也跟着要站起来,“我也……”

“嗯?”桑湛看看他又瞄瞄李善鸿几乎没动过的碗,“你也?”

李善鸿尴尬地咳了一嗓子,坐回去扒饭,速度还挺快,桑湛怕他噎着想叫他慢点吃,想想又算了还是没说这句,只道:“我先去溜两圈。”

李善鸿觉得桑湛是真不对劲,嘴里含着饭去要去喊他,没防备呛了一口,捂着嘴压低咳嗽,憋的面皮都红了。

还好桑湛没听到,不然又该念他了。

桑湛今天果然不对,他该注意到动静的。

李善鸿连这两日脑子动的不带停,一动脑子就开始疼,该怎么办呢。

桑湛也头疼,他哪里听不到屋里的动静,不过他现在自己也有点顾不上,暂时不想搭理李善鸿。

你爱的那个人背地里要做着准备,也可能一早就做好准备去接纳另一个人在他的世界里,在这之前他让你觉得你是唯一,而事实却是从别人的嘴里得知你不是唯一,唯二也不一定算得上,有什么比这个要来的伤人呢?

在“被迫”听墙角的时候,桑湛觉得他应该是要愤怒,或者伤心或者痛苦,但事实上,他几乎是全程冷静地听完一切有的没的,带着报复性地揍了李善成一拳,最后悠哉悠哉地回到九王府,和李善鸿面对面吃着饭,没有愤怒,没有痛苦。

桑湛配合因为饱腹而变得迟钝的脑袋瓜慢吞吞散着步,想着他是不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地喜欢李善鸿呢?如果不是,为什么他都不觉得难过呢?

巴彦有眼色地跟在桑湛身边,自从桑先生从郑府回来就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事了吗?巴彦想着,就听到桑先生幽幽开口,“皇城的天没有比青山蓝啊……”

桑先生大概是糊涂了,巴彦憋着笑回他:“先生,现在是晚上。”

“我晓得,”桑湛坐到亭子里温吞地抬起头望天,“皇城的月亮没有比青山圆。”

巴彦看了看漆黑一片的夜空,今晚夜黑风高适合杀人卸货,但是没见着月亮。巴彦表示,不是很懂你们大人的想法。桑湛好像只是随口聊天一样,说完这两句就让巴彦该干嘛干嘛去了,自己一个人望天发呆。

桑湛又望了会儿天李善鸿就扒拉完饭出来了,亭子那么大他还是往边上挪了挪,给李善鸿挪出了一个人的位置,李善鸿自然是要坐下。

一个人望天变成了两个人望天,月亮还是没有出来。

桑湛的侧脸很柔和,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棱角,看上去就是一副没脾气的好人样。

“……阿湛,”李善鸿维持着吊脖子的姿势叫他,“我想抱抱你。”

桑湛嗯了一声,往李善鸿的方向挪了挪屁股,很大方地任他环着自己。

两个人身形相仿,李善鸿试图用更亲昵的抱法也没法把桑湛整个圈起来,这让他有点挫败。

桑湛突然发声,“你看见月亮了吗?”

李善鸿看着漆黑的一片,在诚实与讨好中选择了后者,“看见了。”

桑湛扭头看了他一眼,很钦佩的样子,“你真厉害,我什么都没看见。”

……大意了,李善鸿瓮声瓮气嗯了嗯,“我眼神好使。”

桑湛又把头扭回去看了会儿夜空,实在没找着月亮在哪儿,央着李善鸿指给他看。李善鸿想了想,握住桑湛的手往上一拉,指着天空的方向又打了个圈儿,两个人的手指直直的,指在李善鸿自个儿的心口,“在这里。”

桑湛噗嗤一声就笑了,越笑越觉得好笑,李善鸿难得说说情话,被桑湛笑的难堪,有些恼怒地掐他脸,恶狠狠道:“我说这里就是这里,你看我就够了!”

桑湛笑的脱力,都要从李善鸿怀里滑下去了,李善鸿箍紧了人,任他在胸口笑的乱颤,到后来自己也被逗笑了,真是糟糕的情话。

笑够了桑湛从李善鸿怀里起来,李善鸿跟着他的动作抬了头,墨发玉簪,眉眼如画,桑湛觉得这画面有些似曾相识。

是了,‘娶’李善鸿的那天,掀起盖头他看到的就是这样的,那时候李善鸿的眼里全是防备和冷意,现在的掺了些人情味儿,好看多了。

想到这样的变化是因为自己,桑湛隐隐有些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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