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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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缚魂作者:陌上彤

第10节

果然如同小鬼所说,炙禽都去收保护费了,独留一个喝的晕三到四的老大躺在一个石窟中,站在入口处都能闻到一股刺鼻的酒气。

只是这石窟……

换句话来说,这整个石窟简直就是用寒鬼的身体糊成的。要知道炙禽是火属性的,不可能让自己睡在一个大冰箱里。

我转头看了看焰珂,焰珂也被冻的够呛,一个劲儿的对着手哈气,“亲爱的,你说炙族的首领是不是疯了啊,他这是想把自己冻死吗?”

我无法回答焰珂的问题,我也很费解。

石窟很深,远远望去像是一个无底洞。我掐指算了算,虽然很微弱,但是文曲星的魂魄确实就藏在石窟中,并且已经虚弱到了将要魂飞魄散的地步。

只是,这人抓寒鬼来又有什么用呢?

寒鬼顶多可以冰冻个尸体,可文曲星的肉身已经被暴力女搞到了镇邪所的冰柜里藏着了。

由于焰珂五行属火,这样的环境对他不利,故而我准备一个人进去打探。

我回头冲焰珂道:“焰珂,你在这里等着我!”

“不行!我也想跟你一起去,娄炙这家伙一向心狠手辣,我不能让你自己进去!”

“焰珂,听话……”

“我有金刚罩护体,可以保护你!”

我一个头两个大,瞪着他道:“那也不行,万一给你冻感冒了怎么办?”

我看到焰珂的眼皮子一跳,一把拨开我率先走了进去,我想拉住他,又怕把炙族首领将娄炙惊醒,只得紧紧地跟了上去。

不得不说这些小小的寒鬼死得那叫一个惨,跟符咒似得贴满了整个石窟,好好的石窟搞得跟乱葬岗似得,看的焰珂频频摇头。

我捏了个决隐去了我跟焰珂的气息,走近了些,才看到娄炙竟是趴在了一个寒鬼做成的冰棺之中,而冰棺中躺着的男人却是叫我大跌眼镜。

虽然男人的脸呈现出铁青色,但是从他的衣着上来看,这少说也得是好几百年前的古代人物了。

只是……

只是这男人还穿着一身火红的吉服,像是从古代婚礼现场给抓来的。

不得不说,这么喜庆的衣服配上这周围的一群尸体都一种抽象画的即视感。

我伸出手探了探男人的心口。

果然,文曲星的魂魄就藏在男人的身体里,只是这个身体死的实在是太久了,并且男人显然是喝过孟婆汤了。所以想要男人复活,还需要一个东西,那就是魔族的赤果。

只是那赤果五百年才结一个,眼下少说还要再等个百十年。只是看这魂魄的光景,恐怕是等不到那时候了。

焰珂突然凑了过来,小声道:“亲爱的,我给你透露一个八卦哦。”

我不明所以,索性支起了耳朵去听。焰珂指了指棺中的男人,道:“我听说娄炙以前是个断袖,还是跟一个凡人。这么看来,应该就是这个男人了,不过那都是好几百年前的事情了。”

我晕了晕。

哦,敢情儿这还是一出催人泪下的三生三世情感大戏?

正当我感叹不已的时候,焰珂又幽幽道道:“不过似乎男人知道他是魔族之后就不要他了,你说……这男人会不会就是娄炙杀的?”

我觉得自己的毛孔都要竖了起来。

我看着那尸体,又看着娄炙死死看守的样子寻思了一会儿,给出了否定:“应该不是啊,要是杀了他,干嘛还将他的尸体保留到现在?你说是不是?”

焰珂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回事。”

我才懒得管这种年代大戏,我只想拿走文曲星的魂魄放到该放到的身体里回去交差,赶快了结这件事,不然紫菱又该唠叨了。

再说了……本来这种逆天的行为本来就是不对的,死了就是死了。就算娄炙得到的赤果,那喝过了孟婆汤的男人,也断然不会再记得前尘往事。

既然如此,又何必纠结一副躯壳?

我叹了口气,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尸体的额前画了一道符咒,双手在胸前结印,想要破除娄炙设下的封印,只是娄炙下的这个封印着实厉害。

我向尸体注入了一道仙气,可下一瞬尸体额前的符咒就凭空消失了。突然,尸体的心口睁开了一只眼睛,血红一片。

糟了!

娄炙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抓住了我的手,“找死!”

我周身一震反手去拨,娄炙深吸了一口气张口就要吐火,焰珂却是一把推开了我,硬生生的迎了上去。

“焰珂!”

焰珂的身上爆出万千咒纹,金光加身。娄炙喷出的烈焰不无例外被金刚罩反弹回去,烧的整个石窟劈啪作响,周围的温度不断地攀升,像是下一秒整座山就要炸裂一样。

我忍不住倒吸一口气,真不敢想象方才娄炙这一击若是打中了我,我会便变成什么样。

“走!”

焰珂意识到这里即将要崩塌,一把拎起了我的身体就往外撤。娄炙被自己喷出的烈焰击退数米,在飞离的瞬间,我一把捞起了男人的身体。

只听“叮”地一声,尸体上似乎掉下来的一个东西,我定睛一看却是一块玉佩,成色颇为上乘。

只是我来不及去捡,整个人就被焰珂带向了半空。

可令我大跌眼镜的是,娄炙竟然猛地扑向了那块玉佩。而因为这一扑,他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整个石窟“轰!”地一声坍塌下来。巨石从身体滚落,直接砸进了血海之中,牵起了千层浪。血海中的一片燃起了熊熊烈火,惊醒了血海中的万千厉鬼,无数双手破出血海发出阵阵哀嚎,在整个冥渊不断地回荡。

正在此时,坍塌的山体突然被层层烈焰包裹,烈焰形成了巨大的漩涡,不断地冲向半空。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娄炙这一刻的愤怒。

焰珂将我护在了身后,“亲爱的,这里交给我就好,你先找个地方躲躲!”

干!这一片汪洋的让老子往哪里躲!

“嘭!”地一声巨响,无数的巨石在一瞬间爆裂,娄炙俨然已经显出真身,扑动着的双翼牵起一股狂风,直直的向着我们攻了过来。

一声惊雷炸响,焰珂祭出了天方画戟就迎了上去,一时间两人打得难舍难分。巨型的火团纷纷砸向血海,厉鬼无力承受焰珂身带仙气的攻击,化为一道道血雾不断向上升腾。

妈的!红豆汤开锅了!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扛起了怀里的尸体就准备跑路。娄炙却突然撞向了焰珂,险些将焰珂撞进血海之中。

一个俯冲,娄炙朝着我冲了过来。千钧一刻之际,我祭出了浑天扇就这么抵在了尸体的勃颈处。

不得不说,这一招实在太有用,娄炙像是被掐住了死穴,生生的停了下来,他赤红的眼睛充满了杀意,却又不得不变回人类模样。

焰珂突然冲了过来挡在了我的面前,我示意焰珂自己没事,转眼看向了娄炙,心中颇为不解。

我开口道:“娄炙,这个人已经饮下了孟婆汤,前尘尽忘,你这又是何必?”

娄炙像是被我的话深深地刺伤了,可是他的手却将玉佩紧紧的攥住,我甚至可以看见他手背上的暴出的青筋。

他看着我不说话,不过我想他是很清楚这一点的。

我看了看怀里的男人,又道:“反正他也不记得了,那么这魂魄在哪一具躯体中安身,于你来说难道不是一样?”

“不一样!”

娄炙突然吼道:“不一样!他欠我的,这是他欠我的!”

我低声笑了笑:“欠与不欠,早在他过奈何桥的那一瞬间就两清了吧。”

“落川,你把他还给我,我用东西跟你换!”

我疑惑的看着娄炙,可娄炙却摆出了一副我一定会对那东西感兴趣的样子。

我觉得这种表情实在是有意思,显然我并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哦?那你说来听听,到底是个什么宝贝?”

焰珂也是一副好奇的模样,等着娄炙的下文。指尖娄炙在胸前结了个印,虚空被破开了一道口子,一个锦盒从里面飞出,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娄炙的手中。

他看着我,道:“我知道重冥对你下了缚仙咒,这里面是咒金印,能解缚仙咒。”

有那么一瞬间,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焰珂突然抓住了我的双肩,一脸的诧异:“你……你被下了缚仙咒?”焰珂说着就要来探我的三魂六魄,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咬着唇不出声。

“重冥那个混蛋!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我就说你怎么不肯跟我走,原来竟然是这样!”

娄炙突然就笑了,“我就说你一定感兴趣。”

其实……其实缚仙咒什么的,若是我咬咬牙强行去除也是可以的,大不了伤到自己的三魂六魄,可是同样的,我的魂魄伤几分,作为禁术的献祭者,重冥与我一同绑住的魂魄也会受到相应的伤害。

不过对重冥来说,这种的伤害过个一百多年也就养过来了。而我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亦或者只是一个留在重冥身边的借口。

而若是没有了定仙咒,我就失去了留在重冥身边的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而如果我再留下,那别人就一定会……

重冥也就会知道我其实对他……对他……

可我不想让重冥知道,不想让所有人知道。

事实证明我很成功,除了我自己,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我对重冥的感情。

眼看着我给自己的期限都要到了,我还是没能得到重冥的喜欢。

苍天见怜,眼下消失了多年的咒金印近在眼前,我给自己三百年的期限也即将到期,这无疑是最好的。

只要往心口处这么一卡,我就再也不用留在重冥的身边了。

可是比那些伤痛更让我难以割舍的,又是什么呢?

第50章

不等我多做感慨,肩上就是一轻。

焰珂突然将我肩上的尸体抱了过去,喊道:“换!”

我抬起头看着焰珂宽大的脊背,一时间感慨万千。仿佛他夺走的不仅仅是一个尸体,而是我这么多万年最后的筹码。

“等等!”

在我的脑袋还处在一片混沌中的时候,我的身体却已经做出了反应。

焰珂回头看了看我,满眼的不可置信:“亲爱的,你傻啦?难道一个尸体还比不上咒金印?”

我的喉头越发的苦涩,咬着牙道:“那魂魄……是文曲星转世,我必须要带回去!”

“文……文曲星?”

焰珂显然没有料到那魂魄竟然会是文曲星转世,他纠结的挠了挠自己的精巧的下巴,恍然大悟道:“啊,说起来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呢!”

我没空跟焰珂多做解释,上前一步死死地盯住娄炙:“我不……”

“我决定了,咒金印跟文曲星的魂魄,我都要!”

我的回答尚未出口,焰珂却替我回答了。娄炙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他就这么看着我,目光像是一条毒蛇,沾着毒液的目光让我浑身颤栗。

娄炙突然就笑了,只是他的笑里却带着些许嘲讽……与其说实在嘲讽我,不如说是自嘲更为妥当,“落川……原来你与我,都不过如此而已。”

我看着娄炙这一刻的神情,紧握的双手都在微微的发抖。娄炙不可能知道三万年前的事情,但他的神情却告诉了我,这个人一定知道了我对重冥的感情,我唯独不能与人分享的秘密。

我不能……让他告诉任何人。

“少废话!”

我大吼一声,浑天扇在一瞬间爆出冲天魔气,夹杂着脚下万千厉鬼的哀嚎。我一个闪身就冲到了娄炙的身后,娄炙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有此等速度。我抓起了他的双臂反手一拧,只一下就断了他一臂。

娄炙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我不再给他喘息了机会。自浑天扇击出的魔气像是一条巨龙将他吞入口中,娄炙终于发出了一声惨叫,紫色的魔气中下起了一阵血雨,飘落至深不见底的血海之中。血海中饿了数万年的厉鬼喝的酣畅,激起的千层巨浪似要将我们鲸吞入腹。

我转身看向了焰珂,焰珂眼里的惊恐是那样的明显。

焰珂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白着脸道:“亲……亲爱的,我,我觉得娄炙罪不至此啊。”

的确,他罪不至此,是我想要杀人灭口。

焰珂看了看已经奄奄一息的娄炙,却是出手救下了他。娄炙已经浑身是血,焰珂一把将他手里的咒金印揣进了兜里,拍了拍他的脸:“喂!死了没啊?”

娄炙突然咳出了一口血,一阵狂风突然从西边卷了过来,那是数百只的炙禽!

“哇靠!”

焰珂一下子跳了起来,扔了娄炙拉着我的手臂就要跑路,很显然已经为时已晚。上百只的炙禽将我们团团围住,这显然会是一场恶战。

“主人!”

为首的一直炙禽一个俯冲,一口叼住了住了险些坠进血海的娄炙,那是一之雌性炙禽。

女人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焰珂,“竟然是魔界少主……”

焰珂邪气一笑:“正是小爷我!”

这只炙禽像是很明白就算开打他们也难以取胜的事实,她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娄炙,继而望着我道:“其实……那个男人已经转世两回了,主人也只不过是想知道那人是怎么死的罢了,仙君何苦下如此毒手?”

我被女人怨气冲天的样子搞得很不好做人,焰珂这下子也不吱声了。

好吧,我承认刚才那种处理手法着实有些欠妥,便道:“成,看在咒金印的面子上。本仙君就大发慈悲帮你们探一探那人当初是怎么死的!”我指了指娄炙手里的玉佩,“那是那个人的遗物吧?或许里面存了那人生前一些气泽,拿过来我瞧瞧!”

女人犹豫了一瞬,还是将玉佩扔给了我,我朝着半空中的玉佩推了一掌,玉佩不断地在空中震动,一道银光乍现。

我本以为会出现什么你侬我侬的画面,可眼前的画面实在是有限制级。入眼的是娄炙正在跟一个小书生上演着人魔交融。

不过说实在的,这小书生的叫声可真是极品,不去某岛国拍片简直是太可惜了。

娄炙果然被气得又咳出了一口老血,我看着纷纷捂住眼睛的炙禽,尴尬的咳了一声,“那什么,咱们换个频道啊,这,这有点少儿不宜。”

焰珂突然突然摆了摆手:“别,别换啊,我满18啦!”

“……”

我只得快进了一些,享受完的书生躺在娄炙的怀里,娄炙突然像是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块玉佩,继而吻了吻书生依旧满是汗水的额:“阿生,这是我们家祖传的玉佩,算是你我二人的定情之物,你可喜欢?”

书生却是摇了摇头:“使不得使不得,我受不起此等宝贝!”

“你是我心爱之人,为何受不起?”娄炙眼里的宠溺是那样的明显,他硬是将玉佩塞进了书生的手里,“我说你受得起,就是受得起!不过先说好,你既收下了我的东西,就要生生世世做我的人!”

书生红了眼眶,傻气地点了点头,重重地:“恩,生生世世,都要做你的人!”

场景再换,这次出现的是一座小木屋,屋前有一座小竹桥。微风瑟瑟,吹动这周围的竹叶纷纷而落,恍如梦境。

娄炙与那位眉清目秀的书生相对而立,书生一脸煞白,显然是受到了什么刺激。

娄炙扯了扯嘴角:“自从你知道我是魔族之之人便不再见我……阿生,你当真要成亲?”

书生不说话,只是梗了梗脖子点了点头,娄炙一拳打在了书案上,“好,很好,那你把我送你的玉佩还来?”

书生低下了头,语气却很是强硬“那种东西,我……我早就扔了!”

“你扔了?你扔了!”

娄炙一把就抓住了书生发抖的身体,那是发狂一样的小声:“好!很好!张家小姐是吧?咱们走着瞧!”

娄炙撂下了一句狠话便消失在了原地,手足无措的书生就这么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慢慢的弯下了腰,将整张脸埋进了他的臂弯里。书生羸弱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却又隐忍着没有哭出声。

书生过了好久才慢慢的站起身子,却是一个不稳趴在了他跟娄炙曾一度巫山云雨的那张床上,他慢慢的将手伸向了枕头下面,被他抓在掌心的正是那块玉佩。

我心里颇为不解,想要继续看下去,那书生却是突然吐了一口血,碰巧吐在了玉佩上。书生像是心疼坏了,执起雪白的袖子急忙开始擦拭着,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娄炙……对不起……对不起……”

以我来看,这书生八成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从面相上来看怕是命不久矣。

“他……他病了……阿生……阿生病了……”

这在这时,女人怀里的娄炙突然伸出血淋淋的手,朝着虚空中一遍遍唤着他名字的书生抓了过去,他的语气里满是诧异,像是从不知道那书生得了重病。

我看着虚空中书生的样子,又看了看宁愿毫无颜面地爬着也想要靠书生近一些的娄炙,心里涌起一抹酸楚。

我有些后悔了,或许我不该管这个破事。

再次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别的,正是方才救下娄炙的女人。我回头看了一眼跌坐在一旁的那个女人,女人却是白了一张脸、这一刻,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似乎隐瞒了什么,却快要被揭穿了。

果然,现境中,女人将一个喜帖扔在了书生的怀里,趾高气昂道:“主人要成亲了,十日之后!主人说了,念在旧情的份上,会赏你一杯喜酒吃!”然而女人越说越难听,“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城里的小倌哪个不比你讨喜,你真当主人有多稀罕你?贱人!”

女人抛下一句话就走了,书生慢慢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喜帖将它打开,他的目光不断的流离着,眼泪却是大颗大颗的滚落,打湿了手里的喜帖。

他一边哭,却有一边笑,像是痴傻了一样,道:“真是个好日子……是个好日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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