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双面作者:百里浅语
第4节
疏离的语气，淡淡的表情，甚至没有想象中的恨意，唐毅的心中开始慌乱了，曾经无数次幻想过重逢的场景，不奢求楚君言对自己仍然心存爱意，但至少会带着恨。而眼下的情况，两人竟如普通朋友的相逢，唐毅心情复杂，心中也是满满的不甘。
当初迫于家里的压力，选择了和父母看中的女人结婚，可是婚后的生活并不幸福。
妻子是一位富商的掌上明珠，她性格泼辣，有着聪明的生意头脑，然而，婚后的她，放弃了在商场上继续打拼，反而专心在家里当一个家庭主妇。
她从骨子里散发着霸道的自私，无论做什么，都不允许谁忤逆她，就连对儿子和自己的关心，也是抱着付出就必须得到回报的心态。这样的女人怎么比得上曾经对自己千依百顺，全心全意爱自己的楚君言呢。
婚后一年，有了儿子。妻子的自私，儿子的调皮捣蛋，让唐毅的生活过得非常糟糕。他思念楚君言的时间越来越多，甚至思念至极，还会和妻子大吵一架，因此，家庭生活更是不堪。
对于儿子，唐毅更没有心思去管，如今的调皮恶劣，嚣张至极也是被妻子和家人惯出来的。很多时候，他宁愿整日待在公司，也不愿回到那个没有任何愉悦的家里。
想到此处，唐毅无比庆幸，今日难得心血来潮接儿子放学。
又想到楚君言在此，难道他也是来接儿子的，不不不，楚君言是纯gay，不可能结婚生子。但万一被自己伤得太深，想要找个女人组成一个家庭也不无可能。
唐毅心中烦乱不堪，再一次见到楚君言的时候，他就决定要不计一切代价追回他。
“君言。”唤了名字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嗯？”
“你。”话还没问出口，便被打断了。
“爸，我口渴了。”一个小男孩，左手提着书包，语气不耐烦的说道。
“自己去买，我在这里等你。”唐毅淡漠的说道。
小男孩不敢反驳，嘴里念了几句，将书包扔在了唐毅的脚下，便走了。
被楚君言看到这一幕，唐毅觉得很失面子，心中恼怒，特想拽过儿子，狠狠的揍他一顿。然而只得尴尬的笑着说：“让你见笑了。”
“没事。”楚君言无意与唐毅继续聊下去，“我得去接孩子了。”
说完，楚君言便抬步走向车所在的位置。
“你结婚了？”望着楚君言的背影，唐毅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
“没呢。”楚君言笑笑。
楚君言的回答让唐毅的心终于不再那么难受，只要他没结婚，就有机会。
“楚叔叔。”祁若堇，沈子宣一齐喊道。
楚君言冲沈子宣点点头，接过祁若堇的书包，心中顿时涌入莫名的激动，摸摸祁若堇的头，小孩的头发柔顺服帖，非常舒服，“小堇，哥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哥哥中午就告诉我，你要来接我们放学。他今天值日，让我先来找你。”
“我们上车等吧。看你都出汗了，我给你买了金桔柠檬水。”
“嗯，好。”
“楚叔叔，你看见我家司机了吗？”沈子宣热得心烦，四处张望司机的身影。
“没有呀。”楚君言打开了车门，将另一杯金桔柠檬水递给了沈子宣，“先喝口水，司机没来，可以坐我的车回去。”
“坐车回去可以，但是水就不用了，这水是给冷哥哥买的，我要是喝了，若若该埋怨我了。”沈子宣望着正在喝水的祁若堇打趣道。
祁若堇捧着冰冰凉的杯子，热气消退了，对沈子宣的打趣豪无反应。一杯水而已，还不至于计较，再说了，哥哥可以喝自己这杯。
“你喝吧，我再去对面买一杯。”
“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去买。要是司机来了，麻烦楚叔叔告诉他一声。”
“那好吧。”楚君言答应道，这孩子小小年纪，心思倒挺活络的，一点也不像7岁。
没多久，沈子宣提了两杯水回来，递了一杯给楚君言，自己迫不及待的大口大口的喝着。
“真爽快。”沈子宣抹了嘴角的水渍。
楚君言捧着冰冷的奶茶，心里有些触动，这场景和四年前祁若堇为自己点热奶茶有些相似。都是心灵通透惹人怜爱的孩子呀。
“谢谢了。”
“楚叔叔太客气了，我可嘴馋你做的凉面了。”
“没问题，下次做凉面，我让墨儿给你送去。”
“太好了，我有口福了。”
祁若堇一直静静的呆在一边等冷云墨下课，小口小口的喝着水，眼神不离校门口。
沈子宣凑到祁若堇身边，说道：“若若，我看到b班的唐景和他爸爸了。我就没想通，他爸看着挺人模人样的，怎么就生了他这么个混世魔王。”
祁若堇听闻，终于有了反应，微微皱起了眉头，唐景在一年级是出了名的横行霸道，还特爱挑事儿。
上个星期四，祁若堇，沈子宣和邹炎抱语文作业去办公室，邹炎不小心碰到横着走的唐景，邹炎连对不起都没说出口的时候，唐景就一个拳头抡在了邹炎的脸上。
邹炎瞬间就被打懵了，要不是年级主任恰好路过，两孩子就得打起来。
唐景瞟了年级主任一眼后，大摇大摆的走了。
邹炎反应过来后，捡起了作业，脸色阴沉，虽然没说打回来的话，但祁若堇就是知道邹炎会一直记着这仇。
“子不一定随父。”祁若堇淡淡的说道。并非对朋友被欺负的事不理不顾，只是他一直相信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话音刚落，冷云墨的身影便出现在眼前，祁若堇捧着水小跑到冷云墨的面前，“哥哥，喝水。不过，我喝了几口。”
“没关系。”冷云墨接过水大口的喝了几口，便牵着祁若堇走向楚君言。
“楚叔叔。”
“我们回家吧。”楚君言坐进了车，又招呼沈子宣道：“你家司机没来，坐我的车回去吧。”
“嗯，谢谢楚叔叔了。”
沈子宣不愿去近距离感受冷云墨两兄弟的腻歪劲儿，直接坐到了副驾，系好安全带，“回家咯。”
刚发动车子，就有人敲了驾驶位的玻璃窗，楚君言再不情愿，也得摇下玻璃。
“有事？”语气有些不耐烦。
后座的冷云墨打量着身着和气质不凡的陌生男人，他看向楚君言的眼神带了爱意和不舍，虽然看不到楚君言的表情，但他的语气听得清清楚楚。
时隔多年的重重逢吗，冷云墨安静的坐着。
“这是我的名片。”
楚君言礼貌的收下，“我要走了。”便直接摇起了车窗。
“楚叔叔，你认识唐景的爸爸？”
听到沈子宣道破唐毅的身份，祁若堇有些在意了。的确如沈子宣的形容，老子人模人样，儿子却浑得不成样。
“小堇。”敏锐的感觉到祁若堇的情绪，冷云墨也开始好奇，究竟是什么人物，引起了祁若堇的关注。
“回家和哥哥说。”
“好。”
楚君言再次无奈的感叹，孩子的单纯直接有时候真的让人无力招架。
“认识。”最后，楚君言只得如实回答。
“他可是唐景的爸爸。”沈子宣惊讶道。楚君言这么温和俊雅的人竟然认识混世魔王的爸爸，简直太稀奇了。
楚君言对唐景略有耳闻，祁若堇在家会给冷云墨讲学校的事，楚君言和冷哲自然也知晓不少。
唐景的外号就是“横螃蟹”，总喜欢欺负人，小小年纪打架成了家常便饭，而且蛮横不讲理。老师管不了，只要他不捅出大篓子，也就随他去。
楚君言配合的表示知道。
沈子宣来了兴致，一路上给楚君言讲了不少唐景的劣迹。有了沈子宣的闹腾，楚君言觉得挺有意思的，也和他聊了起来。
后座的祁若堇则靠在冷云墨的身上，睁着眼睛，安静的感受冷云墨的存在。
冷云墨揽着祁若堇的肩膀，望着窗外，脑子里一直盘旋着瑾儿对自己说话的片段，他究竟说了什么呢？而自己又遗忘了什么？
☆、温情
身为总裁的冷哲只有两天休息时间，因此只能选择在本市短途旅游。
但凡是假期，无论是风景名胜区，还是游乐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五颜六色的人影，人头攒动晃得人眼睛都疼了，更别说沸腾喧嚣的交谈声，让脆弱的耳膜承受了太多的压力。
楚君言提议去郊外野营，三人一致赞同。
四人吃过晚饭，先开车去买好了帐篷睡袋之类的东西，然后去超市买其他东西。
偌大的超市，也因为假期的到来，比平时多了一倍的人。楚君言一门心思的想需要买的东西，偶尔还拿出小纸条仔细看买漏了什么，有时候突然想起需要买的东西，便会傻笑起来，全然忘记了身边的冷哲。
楚君言这番认真的模样，深得冷哲的喜欢，看他表情丰富多彩，所有的反应自然流露，透过他的眸子，甚至可以看到他清澈的灵魂。
不知不觉，冷哲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楚君言的身上，欣赏着他的一举一动。孩子气的认真和纠结，都让人忍不住抿嘴偷笑，又觉得难能可贵，想要珍惜。
然而，楚君言在公司的形象是睿智果断的，虽然也经常笑，但那是来自于对工作自信的笑，和现在的笑是完全不一样的意义。不过，，无论是哪一种笑容，都深深吸引着冷哲的全部视线。
认真挑选东西的楚君言完全不知道自己成为了冷哲目光的聚集点。
“对了，还得买驱蚊水。要不要买电动小风扇呢？”楚君言皱着眉头嘀咕道。
冷哲轻笑一声，真的像个惹人怜爱的大孩子呀，看他微微低着头，大拇指和曲起的食指托着下颚，一副纠结思索的模样，忍不住想伸手摸摸他的头。
鉴于这是公众场合，冷哲压下了心中的想法，不过，有些失望呀。
冷哲陪着专注的楚君言在超市转来转去，完全遗忘了两个小孩。
被甩在身后的冷云墨则和祁若堇在零食和饮料区内纠结。
“哥哥，你想吃什么？”祁若堇仰着头问道。
“小堇挑的我都喜欢吃。”
“哥哥，你真狡猾。”
“这怎么叫狡猾，难道你不喜欢这样？”冷云墨嘴角含笑逗趣道。
祁若堇抿了嘴角，低着头，想了会，拉着冷云墨的手，示意他蹲下。
冷云墨疑惑的蹲下身子，对上祁若堇的视线，他清澈的眼中盛满了自己的身影。
心一下子软得没边，曾几何时，自己也这般顶不住瑾儿的小眼神，而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的妥协。
冷云墨双手拉着祁若堇的小手，柔声问道：“小堇不高兴吗？”
祁若堇点点头，这无疑让冷云墨惊讶。四岁以后，祁若堇几乎不会提起自己负面的情绪，例如悲伤，难过，不高兴。就算被人欺负了，他回来向自己描述一番，也是不带主观情绪，反而以客观的态度去说明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说，如果我带了主观情绪去描述事情的经过，会让哥哥在判断上有了先入为主的意识。
冷云墨很欣赏祁若堇这一点，也因此，对他的反应很吃惊。
祁若堇短暂的沉默后，语气平平的说了句：“回家告诉哥哥。”
在回家的途中，祁若堇之前的不高兴似乎是昙花一现，依旧拉着冷云墨说说笑笑。而冷云墨带着疑惑的心怎么也没办法舒展开来，一直思考着究竟是什么让祁若堇一反常态。
洗漱后，冷云墨走进祁若堇充满童趣的房间。他穿着印有多啦a梦的睡衣，正抱着娘口三三的抱枕靠坐在床头，见冷云墨推门而入，立马放下抱枕，扑进了冷云墨的怀里。
小脸撒娇的在冷云墨的怀里蹭来蹭去，冷云墨爱怜的抱起了祁若堇，坐在小沙发上，摸着他柔顺的头发问道：“小堇，为什么不高兴？”
祁若堇乖乖的横坐在冷云墨的腿上，整个身子紧紧挨着冷云墨，双手握在一起，又松开，捏捏肉肉的指头。
冷云墨见他小动作不断，也不催促，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哥哥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祁若堇闷闷的说道。
冷云墨失笑，原来小家伙在纠结这个问题。
“你喜欢吃的，我都喜欢。”
听到相似的答案，祁若堇突然抬起头望着冷云墨，小脸有些委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哥哥不愿意说的事，自己怎么问得出来。
一时间，一股挫败感席卷了祁若堇，他低垂着头，不让冷云墨看到瘪着的嘴角。
这样的场面再一次勾起了冷云墨的记忆，瑾儿也曾这样委屈的凝视过自己，当时心都揪痛了。
冷云墨抱紧了祁若堇，头抵着祁若堇的脑袋，安慰道：“我没骗你。”
“哥哥，长这么大，我还从来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以前我觉得你是不挑食，最近我发现，是我不了解你。我特别想知道哥哥的想法，哥哥总是宠着我，我却一点也不知道哥哥的喜乐厌恶。我好害怕，觉得哥哥离我好远，怎么都碰不到。哥哥，你是不是也会离开我？”说到后面，祁若堇的声音染上了哽咽。委屈的表情更甚，眼眶里有泪水浮动。
冷云墨心头一紧，好久没体会过这样的锥心之痛了，原来自以为的温柔，带给小堇是这样的担忧和害怕。并不是一味的宠溺着他，关心他的喜怒哀乐就是对他永恒的承诺。小堇真正需要的安心却是能够了解自己。
并非不理解小堇的想法，只是，冷云墨从来没想过，这样的想法竟是从7岁的小堇口中得知。
“不会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冷云墨迫切的回答道，“其实我的确不挑食，但小堇喜欢吃的，我会特别喜欢吃。以后小堇想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不会隐瞒你的。”
“哥哥保证吗？”
“当然。”
“拉钩钩。”
“好。”
一句保证就让祁若堇重新绽开笑颜，因为他知道冷云墨从来不会食言。
祁若堇跪坐在冷云墨的身上，搂着他的脖子，凝视着他的眼睛，黑得深沉，温柔的眸子总是装了很多自己读不懂的情感，如同被雾遮掩。从前只知道冷云墨喜欢望着自己发呆，现在隐约知道，他的眼神会让人心疼，尤其与他对视之时。
伸手遮住了冷云墨的双眼，轻轻吻了他的额头，一如冷云墨给的晚安吻。
察觉到祁若堇波动的情绪，冷云墨拉下他的手，握在手心，“小堇在想什么？”
祁若堇靠在冷云墨的肩窝，带着点小小的遗憾，嘟囔道：“哥哥都长好高了，我才这么矮。”
其实，祁若堇想问哥哥的眼睛里装了什么，让人觉得那么悲伤。但，问不出口。
冷云墨失笑，“你还小，慢慢就长高了。好了，乖乖睡觉。”
“哥哥，晚安。”祁若堇自觉地爬到床上盖好被子。
“晚安。”
关于独自睡觉这一点，瑾儿和祁若堇是不同的。这一点也是至今为止，冷云墨找出两人唯一一个大的不同点。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四口就准备好了东西去野营。
由于选的野营地点比较偏僻，来的人很少，稀稀拉拉的也就7个人，帐篷之间也离得远，互相也没有什么交流。倒是玩得舒心自在。
帐篷一共有两个，冷云墨和祁若堇住一个，楚君言自然就得和冷哲住在一起了。
对于这个理所当然的分配，楚君言心底早就乐开了花。虽然是冷哲提议只买两个帐篷，不过，楚君言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会如此分配，莫非冷哲也是有什么想法的？
思及此，楚君言的心都快跳出胸腔了，根本抑制不住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象了。
被脑子里虚构出来的美好场景所感染，楚君言不自觉的就笑出了声。
“君言，什么事那么开心？”
“啊！”有种被抓包的心慌，楚君言立马解释道：“今天玩得很开心。”
“的确好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以后会有更多开心的事的。”
“我知道。”望着楚君言充满暖意的笑容，冷哲心里的那盏灯也暖得没边。这个人呐，都三十岁了，在自己面前依旧是个大孩子的模样。这些年，正因为有他的陪伴，感情中缺失的那一块，逐渐恢复了。
无论是公司还是家里，他都全心全意的付出。他眼中的情义，或许一开始并不懂，然而，四年的时间，怎么会看不懂呢。他喜欢自己，或者说爱自己。
虽然自己对gay抱着一种宽容的态度，但从未想过自己会喜欢一个男人。
若对象是楚君言，那么一切都变为可能了。
是时候该对这份感情做一个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