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高力士!李隆基微微睁开眼,嘉许笑了笑,老人就是老人,知道今天晚上不同寻常,还从家里特赶回来。
高力士轻轻给他揉着太阳穴,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处,他明显感觉到,李隆基的肌肉在慢慢松弛。
“陛下年纪也大了,不能再象刚即位的那会儿熬更守夜处理朝政,需要多休息!”
高力士语气轻柔向李隆基讲述四十几年前往事,“我还记得陛下做临郡王那会儿,雄姿英发,连则天皇帝都连连赞叹,此乃吾孙第一人,先帝更是逢见年轻人便嘲笑,差我家三郎太远,陛下还记得吗?”
“真难为你了,这些琐碎小事还记得!”晃已经过了五十年了,我们都老了。”
“不!陛下不老,奴才才老了。”
李隆基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表示理解他善意,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道:“内侍,你说朕让哥舒翰作左相、户部尚书是不是太高了?”
高力士微微一惊,左相是陈希烈,户部尚书是张筠,现在都在位,难道皇上要动他们了吗?他略一思索便明白过来,李隆基要动的人其实是庆王李琮,李豫即将进京,李琮已经没有存在必要,不仅如此,凡这一年来和他交往甚密的人,李隆基都要一一收拾,在他那份名单中,陈希烈和张氏兄弟都是排在前面的人。
但李隆基现在在等他的回答,不容他细想,高力士微微一笑便道:“陇右哥舒翰虽小,但他是一只随时会袭人的野狼,而现在哥舒相国虽大,却是笼中病虎,掌握在陛下手中,就算让他做右相又有何妨?”
听了高力士的回答,李隆基满意点点头,“内侍深知朕的心,朕就是这样想的,不过安禄山虎视眈眈在旁,朝廷布局的步伐不能迈得太大,所以右相朕暂时不想动,等平息了安禄山再说,还有李清,希望他能好自为之。”
“陛下,李清昨日来长安了。”引导李隆基思路。
“哦!”李隆基一下子坐了起来,眼中疑狐不定,“他来长安做什么?”
“老奴是听嗣宁王所言,他护送广平王进京,但疑惑陛下圣旨,便来找李亨,请他和陛下确认圣旨内容是否真实。”
“他现在人呢?豫儿现在在哪里?”李隆基的松弛状态已经完全消失,此事和李亨之死必然有关系,他腰挺得笔直,目光炯炯盯着高力士道:“广平王接到的密旨是什么内容?”
“陛下,听嗣宁王说,广平王接到的旨意是皇上命他出使大秦,相约共击大食,他与李清都认为这不可能,便进京求证,现在他们都在陇州,听说广平王病了。”
说到这里,高力士从怀中取出那道密旨的信皮,又继续道:“李清来找李亨探听消息,那道密旨已经给了他,现在只剩一个信皮。”
“出使大秦?”李隆基的眼眸猛收缩成一线,他几时出过这样的密旨,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为何安庆宗会突然死去,还有李亨的暴亡,这分明是一场大阴谋中的两个环节。
刷一下,李隆基凌厉目光向门口的鱼朝恩射去,这道密旨可是他去传的,他究竟传到哪里去了?
他刚要下旨拿人,门口忽然传来一个宦官的高调,“贵妃娘娘求见陛下!”
话音刚落,一身素服、不施粉黛的杨玉环便闯了进来,她不敢靠近,远远便向李隆基跪下,颤抖着声音道:“罪妾家门不幸,特来请陛下发落!”
第三百四十九章清洗
书房里的空气仿佛被压缩、凝固,杨玉环的哭诉让鱼进狱,她将一切都讲了出来,杨国忠背叛了,他的头一阵阵眩晕,胆已裂心已碎,不知不觉匍匐在上,浑身颤抖不止。
“陛下,臣妾父亲早亡,家族旁观不顾,多亏杨三哥一力承担,才使家父入土为安,如今他错判形势,使他身如危卵,臣妾愿出家为尼替他赎罪,以报其旧日恩德,三郎,臣妾特来向你告别!”言罢,杨玉环泪如雨下,哀哀悲戚连天都为之动容。
“玉环,你这不是要逼死朕吗?
李隆基一步上前,紧紧拉住杨玉环的衣袖,生怕她就此离去,他的眼睛也红了,“这才多大的事,让朕的玉环哭成这样,朕心都要碎了。”
第3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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