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了一眼里面在弯腰扫地的理发师,还有那把空置没人坐的沙发椅。
不再像记忆里那样年轻的男理发师直起腰,一眼认出她:这不是小夏吗,来剪头?
林折夏:不剪头,我就来看看,打扰了,美娟。
说了多少次了,我不叫美娟!你不要因为这家店叫美娟理发就整天觉得我叫美娟,这是我妈的名字,理发师在她背后跳脚,我有自己的名字,我叫Daniel丹尼尔!
林折夏走之前发现店里养的狗不见了:狗狗呢?
理发师扫地的手一顿:走啦,都多少年了,它也老了,带它出去散两步就大喘气,前两个月走了。
最后她找到迟曜的地方,是在公园湖边。
那个她从小到大,每次遇到事情之后,就喜欢过去躲一躲的地方。
其实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
如果再找不到迟曜,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他了。
好在她走到湖边,远远地就看到一个有些模糊但熟悉的身影。熟悉到,她只看头发丝就能认出来。
长椅附近有遮挡物,但雨势太大。
少年浑身还是被雨打湿,连头发丝都是湿的,身上那件单薄的卫衣也被打湿大片,他一条腿曲着,踩在长椅边缘。很像一只不服管教的、流落街头被雨淋湿的某种动物。
迟曜垂着眼,头顶忽然出现一把雨伞。
林折夏举着伞,伞身往他那个方向倾斜过去,遮住了从上方漏下来的雨水。
雨水打在伞面上。
发出啪嗒声。
他在一片迷蒙的雨里,看见喘着气、也同样有点狼狈的林折夏。
原来你在这里,林折夏提起来的心终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落了下去,她撑着伞说,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怕找不到你。
迟曜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他有些惊讶地抬眼看她,看了她很久,喉结微动,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
街边无数灯光被雨晕开。
他透过朦胧的光线,看到女孩子搭在伞柄上的手,还有纤细瘦弱的手腕,再往上,是她那双明亮的眼睛。
迟曜睫毛上都沾着雨水,他眨了下眼睛: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林折夏说,我就去你家看了眼。
迟曜闻言,看了眼搁在边上的手机,吐出两个字:回了。
消息。迟曜解释,估计信号不好,没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