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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时候徐泽还在鼓励着周杰说话,不停地告诉他,唐伯伯来了,你外公来救你了!你妈妈也来救你了,再坚持一下!

厚重的衣服拖着周杰一点点向下,但朦胧的意识中他能感觉耳边有一道嗡嗡地声音,他奋力地去呼吸,然后脚底下似乎有一块大石头,他的脚冻得僵硬,但脚尖还是借到了一点点支持的力量。

徐泽的脸也冻得青白,近在咫尺的冰面在他脸上反射出寒光。

时延猛地一托他的小腿,浑身的力量集中在手臂上,把他猛地往后一拖,甩在了岸边的冰层上。立刻有男人手拉手下来,把徐泽抱了上去,包进了厚厚的棉衣。

冰劈里啪啦全碎了,时延噗地一声半个身子掉进了水里,很快水淹到了脖子处。

木棍没有冰层支撑,浮在了水面上。周杰彻底陷在了冰水里,整个头都被冰水淹没。

唐静握着孙秀的手,指甲狠狠掐进了孙秀的掌心。孙秀恍若未觉,目光呆滞地盯着水面。

惊魂不定的人群这才发现时延居然只穿着贴身的一件衬衣,岸边腰上系着绳子的连忙把时延往水面扯动了一下。

时延猛地一扑,水面溅起不小的水花。

时延和唐安民一起朝冰水里钻了个猛子,一个掐住了周杰的胳膊,一个逮住了周杰的脖颈。男人们女人们立刻用力,岸边的冰层被木棍敲得差不多粉碎,而捆在两人腰间的绳子绷得直直的,好似下一秒就会断掉。时延和唐安民挟着周杰,借着拉力,一点点接近岸边。

终于爬上了岸!

孙秀和唐静立刻扑过来,把周杰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周杰这时候已经冻得像个冰块了,呼吸微弱的很。

等周杰被厚厚的外套包裹好,唐安民一把抱起了周杰,大步往家里走,唐静脚前脚后的跟着。

孙秀的目光在自己的外孙和徐泽之间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留下来照看徐泽。

时延把挂冰棱的秋衣脱下来,穿了毛衣,却把羽绒服扣在了徐泽的身上。

时延冲走过来的孙秀摇头,“大娘,去看看周杰吧,他情况不太好,要尽快帮他暖过身子来。”

“好,好,那大娘先回去了。”孙秀点点头,慌慌张张地跟上了前面的唐安民和唐静。

时延用双手不停地摩擦着徐泽的手和脸,尽可能地给他提供一点热量,企图让那张苍白的脸恢复血色。

“哥?”徐泽喊了一句,神情有些怏怏。

时延知道他不仅被冻着了,也很可能被惊吓到了。干脆地把他往肩上一背,就往他俩的小院里冲。孩子们跟在他们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副要哭不哭的神情望着垂着头的徐泽。

迈进校园,等孩子们全都走进屋里,时延一把关上了门。

走的时候,炉火还生着,炉子上的热水的蒸气顶的锅盖哐啷哐啷地响。屋子里一片暖和气。

时延把徐泽的外套脱了,直接塞进被子里。灌了热水袋,塞进被窝里,又往被子里压了几件棉衣。

看着一屋子静悄悄的孩子们冻得红彤彤的鼻子,时延连忙倒了水。孩子们也不嫌弃,拿着碗和茶缸一个一个地喝过来,很快恢复了脸色。

时延勉强压制住混乱的心跳,“徐泽没事了,周杰也会好的。你们先回家去吧,以后记得千万不要再往河面上去了。太危险了,好吗?”

洪飞撇着嘴嘟囔,“明明是周杰非要往中间走……”

“好了。”时延冲他笑了笑,“大家回去让妈妈煮点姜汤喝,好吧?过年的时候,可千万别生病了。要是感冒了,就不能出来玩了。”

“好――”孩子们拖拖拉拉地应了,然后开了门陆陆续续的出去。

脚步声渐渐远去。

屋里陡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炉子里煤球燃烧发出了极细微的滋滋的声音。

徐泽一直没睡,安静地躺在被子里,被罩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睛,迷迷瞪瞪地望着时延。

时延坐在床边,脸埋进双手里,一直没有回头。

许久,许久。

“哥。”徐泽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

“嗯?”时延的声音从手掌里发出来,闷闷的。

“哥,你生气了么?”徐泽神情有些委屈,有些害怕。

“没有。”时延摇头。

“哥,你看看我么。”徐泽伸出手,扯了扯时延的衣服。

时延没动。

“哥?”徐泽又喊了一声,这一次的声音却弱弱的,仿佛小猫叫一般。

时延依旧垂着头。

“哥……”小孩的语调里带了一丝颤音。

时延缓缓转过头,徐泽两只手抓着被子边,只露出两只眼睛。可那两只总是灵动生气、看着他总是透着喜悦和依恋的眼睛里,泪水扑簌簌地淌了下来。

而时延的眼眶也充血一般赤红。

他抬着手,似是要摸徐泽的脸。可手举在半空中,却一直没有落下去。

哥哥那一双眼睛里的感情太过复杂深重。

徐泽努力去分辨,可是除了心疼,他什么也看不透。然而这就够了。徐泽伸出手,拉着时延的手落在自己的脸上。时延的手有些糙,茧子擦过脸颊有些硬硬地疼,然而那种熟悉的温暖,却让徐泽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滚烫的泪水划过指尖,时延微微缩了一下手,徐泽却感觉到了似的,抓住不放。

这好像是徐泽第一次这么强硬。

“小泽……”时延的手抚过徐泽的额头,耳朵,脸颊,鼻子,嘴唇,下巴,最后落在徐泽的眼角。

徐泽睁开眼睛,专注地望着时延。

“哥,对不起。”

“徐泽……”时延眼里的泪水终于无所顾忌地砸在被面上,拳头重重捶打着床板,时延疯了一般把徐泽拽了起来,死死搂在了怀里,心里头仿佛有一只被锁住的野兽正在疯狂地试图挣脱出来,“我绝对不能再失去你了!我绝对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在我面前!徐泽!徐泽!你死也别想离开我!”

第30章困兽永不熄灭的光

时延从一醒过来的那一天开始,就意识到自己的世界就像是战场,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乱蹄踏过,金鼓齐鸣。他在很多个深夜惊醒,辗转难眠,然后看着徐泽的脸直到天亮。

他能够发觉自己骨子里的躁动不安,像是闭上眼睛就会再次回到前世那场铺天盖地的大火里,就会再一次看到徐泽倒在他的眼前,就会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安稳和幸福。

有时候,他会长久的耳鸣。耳边只有木头和布料被燃烧的啵啵声,盖住了别的一切。又或者是汽笛声,越来越远,像是有车子越开越远。

这种耳鸣一般会在看到徐泽笑脸的时候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徐泽清脆而又稚嫩的笑声,模糊的视界也会变得光明而又清晰。

时延从来都不相信,前世的事情会给他造成阴影。

可事实是,又一次差一点失去徐泽,让他终于认清了自己。他比前世更加善于人际,更加懂得人情冷暖,更加适合群体生活,他会笑,会说,会打趣,可是这一切的前提是,徐泽不离开他,徐泽好好的。

否则,他就很可能把好不容易学会的东西都丢掉,只剩下狂躁的嗜血的本能,回到那些以报仇为活下去的唯一动力的日子。

大年初二的那一夜,似乎特别长。

时延进被子的时候,尽管有热水袋,徐泽的手脚还是冰凉冰凉的。时延把他的小腿小脚捞过来,夹在双腿之间,伸开手,用一种极其温柔小心的姿势把徐泽轻轻地揽住。

徐泽的额头碰在他的胸膛里。

漆黑的屋子里,一点儿光不见。徐泽的手在时延的心口轻轻抚摸着,从时延刚刚嘶吼出声,他就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缓慢而又温情。

彼此间安静地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时延的目光有如实质,在黑暗里描摹着徐泽的轮廓。依偎在他怀里的不过是刚刚七岁的徐泽,可徐泽的动作却总让他想起那些淋漓尽致的夜晚,蒙昧的气味仿佛月光不甚清朗的夜里,细微的风从远处裹挟来混着泥土气息的青草味道,似若如无,浅浅淡淡。

那晚风托着低低的呢喃和私语,徐泽在他耳边唤着他的名字,一遍一遍。

“哥?”徐泽突然出声。

时延没有回应,似乎此刻说话就会打破这样的宁静。

徐泽的手摸到他的眼睛,感觉他的眼皮动了动,就继续说,“哥,你别怕。我以后一定都在家里待着,不出去玩了。哥可以教我画画,给我讲故事,我有哥哥就够了。”

时延静默着。如果一天之前,徐泽这么说,他说不定会很愉悦。可现在徐泽明显是被他的反应吓到了,因噎废食这样的答案只会让时延对自己冲动的爆发感到愧疚而已。

“哥,”徐泽的声音响在时延的耳边,“其实,我也不想出去玩,只是怕你担心。”

时延一怔,不由出声问,“为什么?”

徐泽的手指摸到了时延的耳垂,反复地揉捏着,“上次孙红艳带我去他同学家玩,那里的大人说我是孤儿,没爹养,没娘教。哥,这不是好话对不对?”

时延心头突然一阵酸痛。

他总对自己说,有没有爸妈无所谓。因为他有足够的能力养活自己、养活徐泽。可毕竟他已经十四岁了,而徐泽才七岁而已。前世失去母亲和弟弟虽然不曾让他有多难过,可他不是依然记了一辈子吗?

这样想起来,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融入了常人的生活里,这些无孔不入的八卦,将会给徐泽造成什么样的心理创伤。

难道他自己心里头的伤口结疤了,就能够想当然的以为徐泽的伤口已经不痛了吗?

“所以,”徐泽似乎笑了一下,“我怕哥哥担心我一直待在家里,也怕哥哥总是陪着我,总有一天会烦我了,不要我了。”

他孩子似的判断着时延的想法。

因为有着被丢弃的经历,他谨小慎微,小心翼翼。

“小杰他没有很坏,”徐泽往上挪了挪,手脚都缠上了时延的身体,“他觉得好玩,不知道中间的冰很薄……他好重的。洪飞走过来没事,他上去冰就破了。”

“哥,我也好害怕。”

滚烫的眼泪顺着时延的脸滑到他的脖颈。

听着徐泽急促的喘息着,感觉小孩在怀里委屈似的颤抖,时延突然就理解了当时很多小孩站在边上看的时候,徐泽毫不犹豫地选择走到冰面上去救周杰的原因。

小孩子同情心爆棚是一个方面。徐泽总是尽可能善意地对待别人。若非他的性子,又如何能救赎得了时延。

而另一个方面,恐怕是害怕失去。

如果一个孩子经历过被丢弃,说他还是幼稚天真的,这实在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当一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孩子,失去了所有庇护,他必然得让自己坚强起来,去面对随之而来的风风雨雨。

徐泽早熟。

这一点时延上辈子就很清楚。每一次时延想要开口赶徐泽离开的时候,徐泽都会可怜兮兮地看着时延。这或许是一种下意识的自我保护,但更可能是对时延的信任让他不得不选择赖上时延。

可是徐泽的早熟只是发生在这些人情的方面。更多的东西,因为人生阅历的限制,徐泽还保持着一种单纯的认识。

比如时延的宠爱。

寻常孩子会想,“哥哥真好!”

徐泽则可能会想,“哥哥真好!可是这种好会一直继续下去吗?”

徐泽救周杰,很可能也是不想打破现有的生活。他明白周杰对孙秀、唐静和唐安民意味着什么,所以他不能放任周杰死去。

这些都是时延的猜测罢了。

他们毕竟不是前世相处多年的爱人,而是才在一起不到九个月的兄弟。如果时延想要他们走的长久,需要潜心经营的东西还有很多。

周杰连发了三天的高烧,又躺了两天,重新开始下床蹦q。

这孩子也不知道怕,刚从冰窟窿里捞出来好了没两天,就在院子里积水结成的冰上滑着玩,摔跤像是家常便饭,被孙秀说了,就知道咧着嘴鬼精鬼精地笑。

脑门上都写着三个字,熊孩子!

时延也是服了。

唐静等周杰好了,知道是自家孩子调皮非要跑冰上玩,徐泽为了救他在冰上摔了一跤差点把自己也摔进冰窟,而且还递了木棍,延长了可营救的时间,算是周杰的救命恩人,她亲自领着周杰到后院感谢徐泽和时延,态度相比之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时延这才发现唐静笑起来,还是挺好看的,有点孙秀的模样。

不仅仅是对时延和徐泽,连对她爸唐安民,唐静的态度也好得多了。只是不明显,带着一种女儿家的矜持和别扭,又像是不知道怎么和解似的。

两人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孙秀干瞧着都着急。

不过唐静还是急着要回县里去,估计周杰他爸也知道周杰掉冰窟窿里的事情了,正担心呢。

又留了三两日,唐静就带着周杰回去了。唐安民给送去的车站。

临走的时候,周杰还拉着徐泽的手,黏黏糊糊地不愿意走,唐静叫了好几次,他才背着大书包跟了上去。

大书包来的时候空空荡荡,走得时候鼓鼓囊囊,估计孙秀又给塞了不少好吃的,也不知道特意带来的寒假作业动了没有。

这几天,又有很多小孩子来看过徐泽和周杰。徐泽是主要的,因为他们对徐泽熟悉一些,而周杰则是第一次见。

孙童也来过一次。

出事的时候孙童不在。这时候看到徐泽,孙童绕着他转了好几圈,看哪里都没伤痕,才咧着小嘴笑了。他一笑,牙齿露出来,时延才发现他前头的豁子里长出了小小的牙齿,比原来着实少了几分傻气。

孙童的姑奶奶年前就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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