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直起腰的方舟一脸无辜。
“我捡的,在你船上。”古百青嘿嘿一笑,桃花眼弯出狡黠的弧度,纯真又欠揍。
张自立站在码头另一端看着他们嬉笑怒骂,眼中愤怒得要喷出火焰来,对着自己妈妈说话也没了耐心,“行了,别折腾了,你想累死我吗?”
张妈妈绑着竹筐的手一顿,有些难堪地抬头,干笑道:“这些也差不多了。”
张自立嫌弃地低头,看着堆在自己脚边的三个竹筐,一筐筐全用麻布罩好了,想到里面少到凄凉的野菜饼,看着多也不过是些破布条之类的充数,让他更是愤怒不屑:“有什么可装的,都是没人要的东西。全拿去换了,也换不到一只鸡腿。”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活的家畜都圈养在研究所,普通人连鸡毛都难见一面,更别说鸡腿了。张母拾荒从不落于人后,张父年纪稍长可也算吃苦耐劳,每天天不亮就跑码头做苦力,饶是如此勤奋,也是常常食不果腹。而张自立就天天蹲在家里张嘴等吃,眼看如今拾荒也往往空手而归,张母这才动了让他出海的打算,光是介绍费就耗尽了张家所有的积蓄,而这些竹筐里的吃食一拿走,张家下顿饭都没着落。
张母弓着背脊,心知儿子是对出海一事多有不满,只能努力挤出笑容安抚道:“咱家暂时只能拿出这些了,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你俩就吃我的喝我的?”张自立气得涨大了鼻孔,仿佛在看吸血的水蛭,厌恶都写在脸上,“你看看谁家是儿子出海的?你怎么不让爸跟船?”
“你爸年纪大了,前两天搬货的时候又伤了脚,他就是想去也没人要啊。我本来是想着让你跟白青一起,心里能有些底,可是――”
“可是你忘了他老娘是被咱家坑死的。”张自立恶狠狠地看向古百青那边,他本来是应该站在他身边的,可如今呢,方舟顶替了他的位置!而他只能守着这些破竹筐,等着介绍人给他挣得一个上船的名额。
“看看你和爸干的好事!”张自立唾沫星子飞溅,手指恨不得戳到张母的鼻子上,“古百青不过是个没了爹死了娘的孤儿,你都笼络不住,就会指望我,让我出海拿命去拼!”
张母被他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垂首哽咽着掉泪。
张自立旁若无人的咆哮声越来越大,周围来往匆忙的人都频频侧目,就连百米外的古百青一行人都注意到了。
“哎,那个小白脸有点眼熟啊。”方舟踮着脚去看。
古百青一把按下他:“你管什么小白脸小黑脸的,快检查你的随身物品。这次出海少说两个月内不会回航,让你带的厚外套呢?”
“在这里。”方舟把背包甩到胸前,笑得腼腆,“我妈特意给我缝的背包,防水的。”
“哟,还是拼接风啊,帅。”船长正在和其他水手说话,闻言也凑过来看了两眼。
方舟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看着还挺讨喜,古百青手痒得直接撸了把头毛,然后诧异道:“还特意洗头了啊。”
“这习惯值得表扬。”带着笑意的女声传来,方舟懵懵地回头,还没看清来人,就又被撸了把头毛。
牛仔皮靴,腰间缀着箭绳,梳着马尾的女人一出场就惹来无数注目礼。
在码头,女人很常见,但多是为兜售杂物,像这位女子一样的水手打扮却是罕见。
女人实在是漂亮,素面朝天也掩不住那份自信飞扬,背着双手,视线在古百青脸上打了转,笑着说道:“你还活着啊。”
“活着回来见你嘛。”古百青把胳膊搭在方舟的肩头,介绍道,“这小孩是方舟,我邻居。方舟,这是魏岚,喊姐姐。”
“姐姐。”方舟眼都直了,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魏岚横了眼偷笑的船长,嘴角的笑意不变,微微点头应下了:“弟弟乖,去帮姐姐清点一下货品吧。”说话间,手里拿着的笔和账本就直接交了出去。
“……?”方舟不知所措地看着魏岚。
“想让我干活,可以直接说。”古百青顺手接过账本,眉梢微挑,勾勒出促狭的暧昧,“为你分忧,绝对义不容辞。”
“嗤,”魏岚冷笑一声,“你总是嘴上义不容辞。”
真用到他的时候,有钱的才是大爷。
“还是你最懂我。”古百青抛了个媚眼,然后利索地转身去检查货品。
虎头船这次归航整顿已被划分为商业船,除了要正规交纳税款外,以后每次出航归来都要登记船上货品和人员,麻烦了些,但也杜绝了不少趁乱作怪的小人。虎头船七帆四层,除却甲板和船舱公用外,底下两层皆为货仓,为中型帆船,因为资历较深,又格外被纳为活物运输船。
不少试图迁徙的人在得到消息后,前来找他们要求上船。但在登记后的首航,古百青和船长已经商议暂时搁置活人运输,只好痛惜着婉拒送上门的钱。海上风险系数太高,死物也不能确保安全送达,更妄论是人?但好处也是有的,比如――
古百青叼着笔,哼着小曲走到等待登记的队伍前列,视线扫了一圈,对着抱羊的壮汉摆摆手,等人走近了,拍拍小羊羔的大腿,很是满意地眯了眯眼。够壮实,很好。
“嘶――”
“嗯?”被耳边的抽气声引得回头,古百青一脸莫名地看着方舟,“你那是什么脸?”
方舟赶紧收起满脸愕然,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我知道这是正常的,我听人说过。”
“……你是不是有点误会?”古百青眨眨眼,“现在只有我们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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