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目光一抬,将桌面上倾倒杂乱的茶杯一一翻转过来,一一摆好,继而眉头一挑,又道:“便是寻常百姓犯了事儿,都得过堂审问一遭,待人证物证证据确凿之后,方能判定,怎么到了儿子这里,父亲一无对峙,二无过问,便是不由分说的对儿子动辄打骂,恨不得将儿子打入十八层地狱,照这样看来,父亲昔日在衙门里还不知断了多少冤假错案了?”
伍天覃悠悠说着,这样一番诛心之言说完,竟还自顾自的淡笑了起来。
显然,丝毫没将伍秉之这位父亲放在眼里。
伍秉之被他这话气得脸面胀红,气得心口阵阵抽疼。
只指着他咬牙切齿道:“逆子,混账东西——”
险些被他气得一口血吐了出来。
俞氏见状,早已顾不得去查看伍天覃额头上的伤口,只连连瞪着伍天覃道:“覃儿,休得这样满口胡言,不许这样跟你爹爹说话。”
话一落,又赶忙过去搀着伍秉之道:“你说你们父子二人,如何跟对仇敌似的,一见面就互掐了起来,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说着,看了伍天覃一眼,继而又冲着伍秉之道:“覃儿说的也没错,至少老爷得将事情盘问清楚了,再发落也不迟啊!”
伍秉之盛怒道:“他都杀人了,还……还干出了那些不要脸的勾当来,还有什么好说的!”
俞氏苦笑道:“若覃儿杀的是旁人,不用老爷说,我这个当娘的早就一巴掌抽过去了,可这人若是那马富贵的话,还真不好说,毕竟马富贵那人究竟是个什么德行,老爷你又不是不知!”
说着,俞氏又咬咬牙道:“何况覃儿虽爱胡闹,却也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若动手必是有他动手的道理,老爷何不冷静下来,听听覃儿的说辞,他若是个杀人魔头,那我这个当娘的头一个绕不了他,可若事出有因,我也段不许旁人诬蔑了他去!”
俞氏一字一句说着。
她连番在父子二人之间周旋着,如此苦口婆心一番,大抵说得在理,良久良久,终见那伍秉之板着脸,沉吟良久,终冲着伍天覃冷冷道:“孽畜,你为何无缘无故杀了那马富贵,你给我一五一十招来,若有半句虚言,我绝不饶你。”
伍秉之强忍着怒意质问着,虽语气依然强硬,到底软了几分下来。
伍天覃从头到尾面色未改,闻及此言,也不过淡淡抬眼扫了那伍秉之一眼,随即漫不经心道:“我的话,想必父亲您也未必会信,那就直接传证人罢。”
说着,对着外头传了一声:“来人。”
话一落,只见早已候在外头的常胜立马恭恭敬敬的领了一路人马进来,几人依次排开,伍天覃淡淡道:“你们几个将昨夜之事一一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