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太守府,早已不复当初气派。
被抄家过一遭,该搬的搬,该砸的砸,整个府邸已被洗劫一空,不过数日之间,竟像是一座废宅了似的。
故地重游,只觉得有股物似人非的感觉。
因伍家父子三人被囚,故而如今的太守府看守已远不如之前那般森严,只在府邸门前派了一队人马看守着,守住伍家最后一个妇人,唯恐她外出作乱。
不过区区一个妇道人家,显然无人在意,再大的能耐,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于是,元宝儿这一回轻而易举的便钻了进来。
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按照上回原路从那个狗洞里爬进去的,整个府里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从前穿红戴绿的热闹景象,早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了,偌大的府里,没有一个身影,没有一丝声响,若非在白日里,定会让人走着走着冒出鸡皮疙瘩来。
大雪停歇,树叶萧瑟婆薮,因无人打理,不过数日光景,往日里络绎不绝的小径上便满是树枝枯叶,踩踏上去,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元宝儿抿着唇,心里一时说不上什么滋味。
他如今十四了,活了十多年,除了老家草庙村,也就这太守府令他熟悉了,当年的草庙村被一场大洪水冲袭个一干二净,如今不知是否建在,而今,这偌大的太守府,似乎也要步草庙村后尘了似的。
虽不是他的家,可到底是他生活了整整三年的地方,多多少少是有些感情的,哪怕这三年里头没有一日不想着从这里逃出去,可如今好不容易出去了,却看不得它这样凋落败落。
元宝儿先是去凌霄阁看了看,凌霄阁三个大字都坠落在了地上,被人千踩万踏的,早已经断裂了,元宝儿蹲下身子,将歪歪斜斜的门匾扶正了,让它靠在墙根,轻轻抚了抚上头的字迹,看了许久许久,这才缓缓起了身,朝着里头踏了去。
往日里奢华富丽凌霄阁如今一片萧瑟落寞,门窗俱坏,花草树木都残败了,随着十二级玉石台阶一步一步往上走,里头全被搬空了,除了一些搬不走的杂物,也被堆放在一起被砸了个稀巴烂,丝毫瞧不出往日里轩丽的痕迹了。
元宝儿越过厅堂,一路走进正房,东西七倒八歪,若大鳖怪看到他的屋子被糟蹋成了这副模样,一定会气得喷火跳脚,爆发雷霆怒火罢。
元宝儿沿着屋子走了一大圈,最终走进了里头那间不起眼的耳房,许是耳房有些偏僻,又许是里头布置简陋,那张罗汉床和衣柜都还在,除了凌乱些许,看能看出不少往日的痕迹。
终归是曾经属于过他的屋子,屋子里头还残留着几分他的气息。
元宝儿走到床榻旁摸了摸,继而又缓缓走到柜子前,将柜门打开,赫然看到里头还摆放着一身衣裳,一身湛蓝色的衣裳,被叠得整整齐齐的摆在了柜子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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