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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对兰惜雨有意思,我能顺着她吗?”凌沛曜脸色冷了下来,凌东澈心里咯噔一声,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道,“父王不是在开玩笑吧?兰侍卫是女子,然儿怎么可能……”

凌沛曜冷哼一声,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道,“你近日多与高懿,袁承冠,上官涟三人接触一下,仔细斟酌斟酌,看看哪个更适合然儿。待确定下来,我就去请你皇祖父赐婚。”凌东澈不好多说,恭恭敬敬的应了句是。

而凌慕然这边,完全不知道她父王已经把她的终身大事交代下去了,她还纳着闷,凌慕清怎么会同意嫁给顾珩。自打她知道了莫凉一是女儿身,跑了好几次霄王府,怎么说也算同道之人,凌慕然还是比较支持她的。

只是凌慕清默认了与顾珩的婚事,凌慕然猜出其中一定有猫腻,却还是想不出凌晟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能让凌慕清屈服。在凌慕然记忆里,凡是她皇姐不愿意的不愿的事情,还真没人能强迫她。

凌慕清自打嫁入了顾府,就一直深居简出的,凌慕然又开始往顾府里跑。左相顾乾坤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女早已出嫁,长子被凌晟调去了地方做官,常年不在家中。

顾珩是顾乾坤次子,也是嫡子,唯一由正妻生的孩子。顾珩在家里也是最为受宠,加上他为人谦逊,又文武双全,在京城名声甚好,连向来严厉的顾乾坤都对他青睐有加,和颜悦色的。

顾家还有一幼子,名唤顾璋,顾璋是侍妾所生,且出生时就去了母亲,他又没多大才能,一直掩在顾珩的光芒下,倒是向来低调的很。凌慕清却是挺喜欢这个孩子,顾璋只有十四岁,年龄不大却格外懂事,凌慕清平时在府里无事,也多是顾璋陪着她。

“二嫂,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二哥?”顾璋手里绑着一只风筝,头也不抬的问。凌慕清扫了他一眼,继续作着画,随口问了句,“璋儿怎么这么问?”她如今梳了嫁为人妇的发式,倒是显出了成熟。

顾璋笑了笑,“我看出来了。”凌慕清但笑不语,顾璋把风筝弄的差不多了,拍拍手走到凌慕清身边,轻声问她,“二嫂可是,喜欢那个小神医的?”

“呀。”凌慕清搁下笔,伸手摸了摸顾璋的头,“什么小神医,她可比你大的多呢。”她避重就轻的说了这么句话,顾璋却懂了。小小的少年看不懂他二嫂眼里的愁苦,却能看出她唇角僵硬,笑的极不自然。

顾璋低下头,看着书桌上凌慕清刚画出的画,那是一幅人物丹青,画了个闭眼躺在树下的少年。顾璋知道,自从凌慕清入了顾府就开始画这幅画,画了许多时间,终于画好了。他不懂画,不知道怎么才算画的好,只是他知道凌慕清画的很用心。

画的太细腻,那稍带慵懒的神色好似就在眼前,顾璋偏着头,嘻嘻笑了,“二嫂,这个人好似要醒了呢。”凌慕清拿起一旁绘着仕女图的团扇,轻轻把墨迹扇干,闻言低声笑了笑。

“二嫂画的是莫凉一吗?”顾璋又问,凌慕清点了点头,顾璋故作老成的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一般道,“二嫂既然喜欢她,为什么还要嫁给二哥呢?”凌慕清轻叹了一口气,道,“璋儿还小,不懂有些人不是喜欢了就能在一起的。就像我并不喜欢你二哥,却还是不得不嫁给了他。”

顾璋抬起头,很认真的看着凌慕清,轻声问道,“是因为,她是女子吗?”凌慕清垂着眼,轻轻嗯了一声,顾璋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孩子了,他什么都是懂的,可在这高墙深院之中,凌慕清唯一能吐些口水的,也只有他了。

她眸子里漾着伤痛,近乎于绝望的看着那副画,呢喃道,“是呀,就因为她是女子,全天下都容不得我与她在一起。”她眼睫颤了一下,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而勾起眉眼轻轻的笑了。

“谁说的?”少年处在变声期,声音有些稍微的低沉,顾璋伸手扯了扯凌慕清的袖口,冲她咧开嘴笑了,“璋儿倒是觉得,二嫂与她在一起也挺好的。”他撇撇嘴,有些孩子气,“至少你会开心一点。”

凌慕清眼里水光盈盈,抿了下唇,把一只手搭在顾璋头上,轻轻揉了揉,“璋儿真好。”

“二嫂才好。”顾璋笑嘻嘻的,下一刻又变得无比正经,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少年向她保证,“我会好好跟夫子学习,以后考个好功名,做大官。二嫂,等我做了大官,就可以参与修订律法,到时候啊,我一定好好修一修咱们的律法,但凡有情人,皆可自由婚配,旁人无权干涉!”

真是一个太天真的想法,凌慕清扬起唇角,没有给顾璋泼冷水,反而鼓励一笑,“璋儿一定可以做到的。”顾璋眼里一亮,捏紧拳头,在心里暗下了决心。他一定要好好努力,争取变成二哥那样的人。不,他要比顾珩还厉害!

凌慕清拍拍他的脑袋,伸手把桌上刚刚风干的画收了,刚收拾好,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男子走进了书房。那男子仪容俊秀,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儒雅之风,正是顾珩。顾璋见了他,马上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弱弱的喊了声,“二哥。”

“璋儿也在啊。”顾珩音色温润,听起来格外舒服,顾璋点点头,伸手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风筝,“二嫂说明年春天带我放风筝,那是我亲手扎的。”顾珩扫了一眼,轻笑了一声,“扎的很好。”

顾璋得了夸奖,心里美滋滋的,顾珩又道,“陈夫子刚刚过来了,应该是要找璋儿的。”顾璋眨眨眼,走过去把风筝抱在怀里,回头看着凌慕清,“二嫂,那我就先走了,有时间再过来找你玩儿。”凌慕清点点头,顾璋又和顾珩道了别,加快步子离开了书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二章

顾珩收了笑意,淡漠着一张脸,走到书桌前。凌慕清倒了杯水洗朱笔,水染成红色,像血一样。顾珩眯起眼睛,又笑开来,“画了什么?”凌慕清抬头看他一眼,端着杯子走到窗前,把污水倒了出去。

“随便画画。”凌慕清继续倒水,洗笔。顾珩也不再说话,就瞧着她忙忙碌碌的,嘴角的笑意一直没消失过。凌慕清把东西收拾好,用帕子擦了擦手,这才又抬头看他,“皇上可有对你说什么?”

顾珩是一大早就被凌晟宣召入宫,这都午后了才回来,凌慕清知道,凌晟一定和他说了什么。顾珩闻言动了动眉头,伸过手挑起她的下巴,“皇上说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许欺负你。还有,让我们,尽快生个孩子。”

凌慕清冷笑起来,偏头躲过了他的手,目光有些锐利,“真是好笑。”顾珩垂下手,扶在桌子上,笑道,“郡主不喜欢孩子吗?”凌慕清抬起下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很不喜欢。”

顾珩点点头,站直了身子,“我也不喜欢。”凌慕清没有什么反应,顾珩觉得无趣,转身坐在了椅子上,转着拇指上戴着的扳指。凌慕清从书桌后走出来,走到书架前,抽了一本厚书,从里面翻出一封信来。

“你寻个由头,我要去一趟夏国。”她把信递到顾珩眼前,顾珩伸手接了,啧叹了一声,“你还真是变了太多,我都快不认识你了。”他把信打开看了一遍,卷起来塞入袖子里,拍拍衣角站了起来。

凌慕清哼了一声,斜眼看着他,“我并不想和你叙旧。”顾珩耸耸肩,“好吧。对了郡主,我出宫时碰见国师了,她让我给你带句话。”凌慕清抬眼看他,顾珩自觉交代道,“凤琼花只有六九月会开放,每次只开半刻钟,郡主如果想看,现在赶去凌国,可能还来得及。”

来得及么?来不及了吧。她想一起去看凤琼花的人已经不在身边了,她自己去看有什么意思呢?凌慕清眨了眨眼睛,低声苦笑道,“不想看了,有什么好看的。”顾珩见她这样子,撇着嘴叹了一口气,走出了书房。

这方启国,莫凉一将一粒丹药交给了启忻,启忻颇为诧异。去凌国前她还对启天恩病况无辙,这才回来几天,居然就把药制出来了。她觉得甚为不可思议,可莫凉一死活不说她的法子,启忻也只能作罢。

不只是启忻不可思议,莫凉一自己也觉得有些荒唐,启忻不知她是如何制出的药,她自己却清楚的很。受季无瑕点拨,她不过放了半碗血,就像救凌沛暄那次一样。自己的血难不成真的有如此大的作用?莫凉一心里颇不是滋味。

丹药下去没多久,启天恩就睁了眼,虽然身体有些虚弱,但总归是醒了。启忻依着许过的承诺,要放莫凉一自由,莫凉一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淡淡嗯了一声。她是在想着,刚来此地之时,她无时无刻不想着尽快离开,好去找凌慕清。可现在呢?那人就这么背弃了她,嫁予了别人,她现在得了自由,又要去哪里呢?

说了要带她私奔,现在却扔了她一个人,凌慕清啊凌慕清,你真是让人生气啊。莫凉一张开右手,手心一道蜿蜒的伤痕,最后一瓶药给了凌慕然,她尚未来得及重制,这道疤就这么留在了掌心里。

其实早已痊愈,但却就是感觉生疼生疼的,比受伤时还疼。莫凉一目光怔愣,启忻知道她又发痴了,她就是看不惯她这幅样子,她自己找一个人找了许多年,比她还没有念想,也没有像她这般半死不活的,让人看着就来气。

启忻冷哼了一声,也不拐弯抹角,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不就是个女人嘛,凌慕清长得虽不错,也不算绝色。她都嫁人了你这么阴阳怪气的有什么意思?我手下有不少美人儿,随你去挑,温柔乡里卧几天,保准什么都忘了。”

“你到底知不知何谓真心呢?”莫凉一轻叹一声,一双清亮的眸子古井无波的看着启忻,“你又觉得我傻,又觉得我矫情,可你大抵是不知,这人间的情爱,就是这般。我自当也不愿这样,我出山前,义父就告诉我――他那时身体已不好了,知道我早晚都要出来的,便叮嘱了我许多。”

“沾得情爱二字,毁你万万年修行。”莫凉一抿了一下苍白的嘴唇,轻轻的笑了,“义父说的话,我当时刻牢记,可是总归是时间长了,我忘性来了。亦或……偏是被她迷惑了罢,才得今日这般,万千萧索。”

启忻说不出什么来了,低着头仔细想着她说的话,好半晌,才抬起了头,皱着眉问她,“你说情爱,莫凉一,你二十年孤独,怎么就突然爱上了凌慕清?”启忻问她,“你到底,爱了她哪里?”

莫凉一睁大眼睛,凄凄然一笑,她眼里像聚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把人的心里都要打湿了。她垂下头,声音里带着些怅然,缓缓道,“是我太不争气,到现在都信着她的真心。或许是我真的太傻,她看我的眼神,一举一动,我都能看出她的情意来。”

“我以为,她是真的,爱我呢。”莫凉一弯起了唇角,有些飘飘乎乎的笑起来。她爱了凌慕清哪里?大概就是凌慕清的情意,如今不知凌慕清的情意可还在了,她自己却……真的沉在了温柔乡里,那人都已经抽身而去,她却还是不可自拔。

她已经叹息不出来了,胸腔里堵了一口闷气,纠的头晕目眩,五脏六腑都生疼。启忻只是凭着记忆胡乱的寻人,她哪里知道相思如麻爱恨交织的痛苦?莫凉一闭了眼睛,轻声道,“你说得对,不过是个女人罢了。但是世上女人那么多,莫凉一,只为她生死不能,难赋深情。”

启忻摊开手,完全没话说了。莫凉一并不打算回凌国,也不愿在启国多待,她无比幽怨的看了启忻一眼,自从来了这货的地盘,什么都变了。不过她也知道,有些事就是该发生的,她与凌慕清分开,大概就像相遇一样,命里注定吧。

莫凉一收拾了东西,打算去夏国,她如今无依无靠,心里还空落落的,突然间有了个想法。去夏国认祖归宗吧,至少她现在,完全不能承受孤身一人,她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哪一步,真的怕自己会疯了。

“听说你们启国,有种凤琼花?”莫凉一背起包袱,回头看着启忻。启忻点了点头,“凤琼花是启国国花,是一种,很奇特的花。凤琼花有许多传说,不过大意总是差不多,有情人看到凤琼花,可得长长久久。”

莫凉一点了一下头,神色稍有神往,启忻问道,“你想看凤琼花么?那今年是看不到了,凤琼花只在六九月各开一次,每次仅开半刻钟,不早早的准备好,是很难看到的。今年凤琼花已开完了,你要去,也只能看到落叶枯枝罢了。”

如今已是九月底,凤琼花今年已开过两回花,它是不会再开的了。莫凉一沉吟了一会儿,下次再来启国,又不知是何夕,就算没有花,好歹算看了一回吧。凤琼花海在承瀛郊外,启忻把莫凉一带去了,让她自己慢慢看,自己忙去了。

凤琼花花谢后总是很快的就开始枯萎,一大片花海,除了开花时分外的好看,平日里都是死沉沉的一片,好不萧索。莫凉一站了一半天,心思却不在花上,不知是为什么,她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凌慕清的光景。

京城惜缘河畔,那个人跟了她一路,被发现了,却又跑去戏弄她。她自己都不知为何,就那么随口道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还记得那双水润的桃花眼里一时的诧异。惜缘惜缘,与谁惜缘?或许便是从那时候起,便注定了今日。莫凉一心有戚戚,再不愿回想,转身欲走。

眼角忽然在一片萧然之中瞥见了一点白,莫凉一神色动了一下,缓步走过去。花海边缘,有一朵小花儿正努力的开放着,花盘好小,只有小指那么大,柔柔弱弱的小白花,在微风里颤了颤。暮秋的天气,马上就入冬了,这朵花儿晚开了些,它的兄弟姊妹都凋谢了,偏它一个,悄悄地顶着风冒出头来。

“凉一,雪莲花是没法看了,我们去看凤琼花吧?”脑海里突然回响起熟悉的声音,莫凉一突然红了眼眶。你说一起看凤琼花开,能长长久久的一辈子,现在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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