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是要搞定夏沂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夏沂只知道凌慕清才走了不久又要来拜访他,觉得那姑娘真懂事,心里乐开了花。可当凌慕清带着十里红妆正装打扮的出现在宫门口时,他再也笑不出来,一张老脸拉了下去。夏初逢告诉他凌慕清是要娶他女儿来了,夏沂气的说不出话来,只嚷嚷着凌慕清玩笑开大了。
夏沂在御书房接见凌慕清,她一进门即开门见山,撩了衣摆跪下,恭恭敬敬的给夏沂磕了个头。夏沂脸色难看,却仍装的不知情,扯出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笑,“怎么一来就跪下了?快快起身。”凌慕清抬起头,夏初逢在夏沂旁边冲她一眨眼,凌慕清笑了笑,仍然跪在地上不起身,道,“慕清此行之意陛下肯定是知道了,又何必和我绕着弯子。”
见夏沂不说话,凌慕清又道,“我与长夏公主两情相悦,望陛下赐婚。”夏沂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猛的一沉,冷眼看着她,“你现在收回那些荒唐至极的话还来得及,凌慕清,你好歹是一国之君,说话前也要掂量掂量。”
凌慕清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站定了笑道,“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聘礼就在宫门外头,待陛下同意,立刻抬进宫来。我在这儿也亲口向陛下允诺,若能娶得长夏公主,必然为我唯一的皇后,后宫之内也只她一人而已。慕清此情此心天地可鉴,万望您成全。”
夏沂气极反笑,站起来绕过桌案走到她面前,凌慕清眸子晶亮,不卑不亢的和他对视着。夏沂冷声道,“我夏国虽不如你凌国强盛,好歹也是一方大国,唯一的公主,由不得你来肆意侮辱!”
“怎么能说是侮辱?”凌慕清知道他是真的动了气,不敢触他的霉头,和颜悦色的问他。夏沂冷哼了一声,一甩袍袖,背着手走了几步,转身用手指指着她的鼻子道,“你以女子之身,居然抬着什么聘礼来要娶我的女儿,这不是侮辱是什么?!”
凌慕清叹了一口气,耐心的和他解释,“我先前说了,我是带着十足的诚意来的,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娶长夏公主,陛下不能因为我是女子,就这么把我的意思给误解了。”夏沂闻言,瞪着她说,“女子相恋有悖常伦,更妄谈婚嫁。你要做个昏君我管不着,可是你别想拉着我女儿下水!”
“我先前也说了,我与长夏公主是两情相悦,何来拉人下水一说?”凌慕清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夏沂气的直发抖,走了两步狠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回头怒视着她,“你一派胡言!”凌慕清抬眼看夏初逢,他撇撇嘴,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凌慕清张张嘴还想再说什么,莫凉一一脚踏入了御书房,唤了夏沂一声,“父皇。”夏沂瞧见她,平复了一下情绪,开口问道,“阿嘉怎么过来了?”莫凉一看向凌慕清,她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也不敢看她。
莫凉一叹了一口气,走到了凌慕清身边,问她道,“你惹我父皇生气了?”凌慕清连忙摆手,“我可没敢乱说话,不过你父皇一听说我要娶你,就发了好大的脾气。”夏沂瞥眼看着她两人,忍不住问道,“阿嘉何时与这个昏君那么相熟了?”
凌慕清也不在意他说自己昏君,抢先回答说,“我与凉……与蕴姝相识已久,只是陛下不知情罢了。”夏沂皱起眉头,不乐意的瞅着她,“朕有问你吗?”凌慕清老实的闭了嘴,莫凉一看看她,又看看夏沂,最后把目光落在夏初逢身上。
夏初逢掩唇咳嗽了一声,道,“父皇有所不知,阿嘉未回宫之前就曾与凌皇相识。她们还颇有渊源,确实是,相识已久了。”那句两情相悦他没敢说,生怕夏沂发了火。可这两句话已够刺激夏沂了,他把怒火转移到了夏初逢身上吼着他道,“这些你可从来没和朕说过!关于阿嘉的事,你到底还有多少瞒着朕!”
夏初逢被他吼得一激灵,嗫嚅着摇摇头,“没……没了吧。”夏沂还要骂他,莫凉一走过去握住了他一只手,晃了一晃,“父皇,您先别生气好么?”她声音软绵绵的,夏沂纵使气到极点也不会冲她发火的,他吸了两口气,又叹了出来。
“阿嘉,你来和父皇说,你与这个不守伦常纲法,荒唐至极的昏君,到底是什么个关系?”夏沂着急的看着他女儿,希望她能给他一个确切的,不会让他失望的答案。莫凉一抿唇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在父皇心里,阿嘉与伦常纲法,哪个更重要些?”
夏沂不是个傻子,这句话在他心里一瞬间百转千回,什么意思都清楚了。凌慕清应当是没对他胡言乱语,她与他的女儿,就是那个两情相悦。夏沂沉默了,推开莫凉一的手,一步步走到桌案后面,脱力的坐在了椅子上。
他早就该想到,凌慕清虽然年轻,但绝不是一个没有思量的皇帝。若不是手里有些把握,她怎么敢就这么带着聘礼来了夏国,要娶他最珍视的公主?夏沂掀起眼皮,有些哀怨,又有些苦恼的看着莫凉一,“阿嘉,是真的喜欢她吗?”
莫凉一点点头,郑重其事的看着夏沂,“是。”夏沂长叹一口气,又问她,“如果朕,不同意呢?”莫凉一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十分平静的说,“父皇和哥哥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了的。可是父皇,我爱凌慕清,也是真的。您若是不同意,女儿会听您的话,尽心尽力的做好为人子女的责任。但您知道的,我也会在心里,记着她一辈子。”
夏沂忽然冷笑,“如果朕没记错,她在为郡主之时是有过郡马的,如果你们真的相识已久情动已深,她那个郡马,要如何解释?”他把目光移到凌慕清身上,又冷哼了一声。
莫凉一不动声色,把谎话说的跟真的似的,“父皇有所不知,她当初成亲是与女儿商量过,经女儿同意的。一时容忍,也不过是为了日后长久,她与那位郡马并无任何私情,如今也是和离两清,女儿并没有对她有任何怨言。”凌慕清心里一动,抬头看着她,莫凉一却错过她的目光,直直与夏沂对视着。
夏沂皱着眉,言辞间还是表达着自己的不情愿,“就算如此,朕不信你就真的不介意。阿嘉可有想过,她日后若是再为了什么长久问题,妥协于什么,你又当如何?”他这话问出来,却是莫凉一一直没敢想的问题,夏沂见她沉默,忙又趁热打铁道,“而且她现在是什么身份呀?一个帝王,帝王一诺千金,有时却比骗子更可耻。她今日话说得好听,若是朕把你嫁给她,再过些时间,她遇到比你更好,更合她心意的人,真到了那时候,你怎么办?”
莫凉一一直下意识逃避的问题被夏沂问起,她不得不第一次的正面去面对。她低着头不知在考虑什么,凌慕清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触感温热,带给她说不清的决心与安全感。莫凉一抬起头,坚定的看着夏沂,一字一句道,“我信她。”
“可朕不信她。”夏沂目光深邃,轻叹了一口气,“阿嘉呀,你是朕唯一的女儿,朕待你如何,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是朕失而复得的珍宝,朕把你看的比命还重要,朕不能,也不允许我的女儿去冒那么大的险!”莫凉一喜欢的若是男子,哪怕是街头乞丐,夏沂都能接受,以她的幸福为首。
只是情况大不一样,她喜欢上一个女子,非同寻常的一个女子。帝王之心最为善变,这点夏沂最清楚不过,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下心来,让他的女儿拿自己去豪赌一场。夏沂摆摆手,下定了决心,“你不用多说什么了,朕不会同意的。”
莫凉一的手悄悄握紧成拳,凌慕清拍拍她的手背,突然撩起衣摆跪在了地上,“我知道陛下您的担忧,我也曾是有父亲的人,知道为人父者对女儿的保护。只是慕清斗胆,依然想请陛下把蕴姝交给我,我知道您或许不稀罕,也确实没有什么能与蕴姝相提并论。可是为了表示我的真心诚意,我还是要说。”
“凌慕清对夏蕴姝所爱之心天地可鉴,我今日在此立下毒誓,此生所爱,身边所有,只她一人而已。若我胆敢变心,便受五雷轰顶,生不入人间,死不入地狱!”凌慕清竖起三根手指对着夏沂发了毒誓,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我愿以江山为聘,娶长夏公主为妻,此后凌国世世代代皆以夏国马首是瞻,年年上贡,俯首称臣。”
夏沂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盯着她看了半晌,才幽幽叹了口气,“凌慕清啊凌慕清,你是做定了昏君,还是想让我的女儿背上红颜祸水之名?”凌慕清笑了一下,摇摇头说,“二者都不是,我只是等了太长时间,迫不及待的想给她一个名正言顺。”
一个大国的皇帝,为了一个女人,甘愿主动向不如她的国家强大的国家俯首称臣,这绝对是昏君才能做出的事。夏沂沉吟了一会儿,目光落在了莫凉一身上,她正看向凌慕清,眼里的情感夏沂看不出,可多少也有些明白。
夏沂想了一会儿,摇着头一声叹息,“若要朕答应,朕着实是不情愿的,可若朕不答应,又不忍看到阿嘉伤心难过。罢了,让朕再好好考虑考虑,你在夷安多待些时间,十日之后,朕给你一个答案。”凌慕清俯首叩头,应了一声是。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已开,请继续鞭策宠爱臣妾,翻臣妾牌子吧!(/w\)
☆、第六十五章
平陵位于夷安最南方的阳平山下,是夏国皇家陵园,里面葬了夏沂之前的两代皇帝,还有他的发妻柳皇后。夏沂以前经常会去平陵看他的妻子,不过后来政务繁忙,加上他每次过去,都是劳心伤神的事儿,总想起柳皇后还在的时候。
后来他就不常去了,最近的一次,还是莫凉一回到夏宫时,他带她去见了一趟她的娘亲。夏沂与凌慕清约定十日之期,次日便启程去了平陵,他过去的动静不大,只随身带了几个侍卫,另有柳安随行。
柳安幼时就做过夏沂的伴读,二人交情一直不错,后来更是把妹妹嫁给了他,关系更为亲厚。
进了大殿,夏沂让人把柳皇后的牌位拿下来,自己捧在手里亲自擦拭着。柳安在他旁边站着,夏沂擦干净了牌位,抱在怀里回头看他,“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柔儿都走了那么多年了。”柳安弓着腰,轻声应了句是。
“在这里就不用守什么君臣之礼了,若在寻常人家,朕还得喊你一声兄长呢。”夏沂转身坐在了椅子上,柳安走过去给他倒茶,轻声笑了,“皇上叫了,臣也不敢应啊。”夏沂也跟着他笑了,手指轻轻摩挲着怀里抱着的牌位,眼睛里泛着泪光。
柳安站在他身边,也不出声打扰他,夏沂走了一会儿神,抬头看他,“柳卿,阿嘉与凌慕清的事,你可是知道的?”柳安沉默了一会儿,点了一下头,“阿嘉回宫前便说过,她们二人,确实是很久了。”
夏沂叹了一口气,抱着柳皇后的牌位默默无语。柳安看着他,轻声问道,“皇上心里如何想的?”夏沂摇摇头,“朕不知道。老实说,朕真的不想她们在一起,你是知道的,她们身份摆在那儿,若是真的成了亲,天下人都得议论着。朕可以当做听不见看不到,可那凌慕清,真的能保护好我的阿嘉吗?”
“朕不止是一个皇帝,还是一个父亲啊。”夏沂低着头,用手指描绘着灵牌上的字,那是他当年亲手刻的,上书“爱妻柳氏心柔之灵位”九个字。柳安点点头表示理解,“臣也为人父,能理解皇上的感受。不过皇上和凌皇定下十日之期,到了日子,要直接回绝她吗?”
夏沂闭了一下眼,靠在椅子背上叹了一口气,“朕就是回绝了,又如何?”他闺女都说了,就算他回绝,她会听他的话,不过也会一辈子记得那个人。那夏沂,又怎么忍心让他那么宠爱的女儿,就那么求而不得的痛苦一辈子?
他心里纠结苦恼着,对着灵牌自言自语着说,“柔儿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呢?”柳安凝眉想了一会儿,隔着张桌子坐在了他左侧,“皇上,阿嘉也不是小孩子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她要承担些什么,那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让朕同意了?”夏沂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是如何想法,“阿嘉回到朕身边时朕就知道,她早就不单单是朕的宝贝女儿了。那么多年朕没有陪在她身边,她已长成一个独立的个体,甚至于,朕对她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可就是因为这样,朕才会更加担心,担心她受到一丝一毫的的伤害。”夏沂偏头看向柳安,“朕欠她的,实在太多了。”或许在他的心里,莫凉一虽然长大了,但仍有着幼儿时的影子,那个软软的小孩子,是他在柳皇后面前发过誓,一定要把她找回来,一生一世的保护着的人。
夏沂心里微微的发着苦,他一直有些无法言说的遗憾,那就是,他的女儿终究是回来的太晚了。柳安伸手捋着胡子,慢悠悠的说,“如果皇上对她来说真的是可有可无的人,那问题倒还简单了,她完全可以不用顾及皇上,直接跟凌皇走。”
柳安看着夏沂,轻轻摇了一下头,“正因为,阿嘉太在乎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