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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瞪得极大,矮个儿本就不大的嘴张到了极致,都足以塞下半个人脑袋。

放在前头的灯幽幽的发着光,光是却是透着一股子黑兮兮的气息,就像是将死之人体内绵延的死气。

高个儿瞧的清楚,那灯是他家祖传的魂灯,遇见脏的东西就会发散出这种黑气。

矮个儿依旧保持这般惊恐的样子,高个儿吓得心脏都停止了,身后阵阵的冷意令他不难想象他身后究竟有个什么怪物。

矮个就那样定着,全身僵直,眼珠子都快爆出了血丝,高个儿缩着脖子,极缓的朝着后头看:身后什么东西都没有,幽幽的黑色里一片沉寂,越是沉寂,也就越发的可怖……像是有个什么厉害的怪物藏着,等你转身后它就会忽然出来,吃掉你……

高个儿后悔了,他不该同意跟着矮个一起来着墓的……

先辈说了无数次,这墓怪,可是终究还是抵不过外头官差的人头税:盗一个墓,就可以免一村的男丁服役……

忽的,高个儿感觉自己的肩搁上了一个爪子。

他偷偷地极缓慢的低着头,便瞧见了极为熟悉的手。

手是矮个的手,粗糙的干瘪的,只是上头凝着一层青灰色的气,像是村里去了好几天人的老人的手。

肩上的极低的温度,也昭显着他身后的那物不是个正常东西。

高个儿欲哭无泪,心脏跳都不跳,他哭丧着脸,抖着嗓子求饶:“先人……我……我们错了……您……您放了我吧……”

身后那手这次倒是够爽快的撤了,高个儿心里刚放松,耳根处忽的贴近了一个极冰的物事,夏日里却吐出了冬日里的冰气。

高个儿听见后头粗声道,声线是矮个的,却又夹杂着强势的野蛮和威严,言辞晦涩,大致听清那人道:“哼,孤好久不曾见到活物了,这送上门的又岂有不接之礼?”

高个儿吓得浑身发抖,极快的朝着洞口爬去。

他爬了几下,怕不下去,矮个儿的脚抵在前头拦住了去路。

粗制的麻布衣,浑身泛着腐朽和阴暗,高个儿匍匐在微微抬起头,就瞧见矮个儿满脸青灰之气,一样的脸,却叫高个儿瞧出了不一样的暴戾和嗜血。

高个儿转身就爬,矮个儿哼了声,斜着眼盯着底下蠕动的人体,忽的矮个儿浑身发抖,身体的灰败气息尽散,像是没有支架的玩偶一样倒在地上,皮肉迅速消退,泛着黑气气息的白骨就那样凌乱的散在地上,接着又像是被什么吸取了灵力一般,刹那间粉碎成灰。

在那层灰的上头,飘着一股黑气。

黑气盘桓在洞的上头,绵延的布满了整个光亮。

高个儿不曾察觉,还不肯死心的爬,上头的黑色到底是没有耐性的,它卷成一团,朝着高个儿袭去。

黑雾散去,高个儿周身青灰,刹那间化为黑骨,碎成粉末!

那黑烟朝着洞一路蔓延,几个拐角过了后,就到了墓地深处。

不甚宽阔的墓地,空旷旷的,中间停放着一口镶着青玉石的棺,底下和上头倒是铺上了一层极为精致的青玉,只是青玉上头却是刻着形状奇特的兽。

细看,那兽的额间的纹路倒是像极了纯狐眉眼处的纹路。

黑影盘桓在墓地上头的青玉,黑气灌向青玉,只听得一声类似于龙吟的声响,那青玉全然碎了。

黑影落地,身披铠甲的魁梧男子从其中走了出来。

男子英俊,剑眉入鬓,极薄的唇抿成一条细细的线,像是锋利的刀刃划开的光线一般,透着戾气,他周身凝着一层极为阴冷的寒意,一身极为浓黑的衣裳,更是衬得周身的气息阴暗了几倍。

他一手,棺木开了。

躺在里头的却是个无头的将军,周身金光铠甲,身形魁梧,细看倒是与那男子一般无二。

男子皱眉,眉间凝着一股黑气,薄唇轻启,冷笑的道:“少康,杀父斩首之仇,该如何报呢?不若拆皮吃肉如何?”

幽冥深处,冰寒地狱,一身祭司衣着的老人忽的睁开了眼。

他周身被人绑的严实,浑身血渍,七彩的祭服破烂不堪,本是极为落魄的样子却在睁眼的那一瞬间透出几分仙风道骨来。

老人冲着幽幽的地府,咧嘴笑道:“少君苏醒之时已到,主君可是等得不耐烦了?哈哈哈哈……三千年呐,臣下也等得不耐烦啊……”

老人嗓音极为沙哑,笑意却透着极致的阴暗和恶意,响在空无一人的冰寒地狱里,格外的诡异。

第21章 寒浇入体

墓色已沉,今夜的夜空却不似之前星海寥廓,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整个天穹掩在昏沉沉的黑暗里,幽深而又玄秘。

云涧的样子越发的不好了。

周身发冷,脸上无半点血色,腹部那处伤口创伤不得医治,就那样一点一点的流着血,染得半身衣裳都是红透了。

本来还会呓语几声,到了过地后,云涧就什么也说不了。

这下倒是把纯狐急得够呛。

纯狐顺着气息,才找到寒浇的墓。

墓极为萧索,甚至连块碑牌都不曾有。

孤零零的凸起的山丘上,木林极少,上头爬着一层极为茂密的黑色草丛。

纯狐皱了皱眉,转身化成浓烟,卷着云涧就投入了那墓。

墓道窄小,到了墓室时,才渐渐的宽敞。

墓室里头的景象,却令纯狐有几分惊诧。

青玉石铺成的地全碎了,地上都是些零碎的玉石块,棺木被什么开着,里头躺着的无头尸,身形魁梧,尸身套着的盔甲纯狐却是记得清楚。

那上头刻着的是蚩尤的驭兽,四角怪物,也是寒浇极为喜爱的盔甲。

纯狐化形站在一边,她将云涧放在地上,忽的有些发愁。

就寒浞之言,是要云涧吃掉这无头尸的骨灰,怎么做却又是不得而知。

三千年的记忆,太遥远,单丝这点她却记得极为清楚。

地上,云涧脸色苍白,衣衫被血色浸染,红了大片,状况堪忧。

如若不及时,恐怕……恐怕来不及。

那么寒浞又需要等多久才会得到如此好的时机?

纯狐眯了眯眼,下来一个对云涧来说不是很好,但是对于寒浞而言却是极为合适的选择。

她选择让云涧承受灵魂剥体的痛苦。

内息微调,九尾霎时昭显,黑色的尾端细长的毛发若刷子一般,极致灵性。

她调动一尾卷起云涧放置在尸体的上头,合掌捏诀,一股晶黑的玉石便从她的心口闪了出来。

纯狐全神贯注的看着,那玉石极为纯粹,周身发散着微微的光,玉石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便飞到无头尸的上头,极快的旋转着,自玉石内在里延伸的暗沉能量化成一道黑色的线,线极细却有意识的朝着无头尸体那边去……

墓室暗处的阴影处,光线投射的阴暗虚晃……

阴影汇聚到极致,一道黑色的人影却是从暗处走了出来。

那影子本是模糊不清的,走了几步,面容越发的清楚――男子剑眉入鬓,薄唇勾勒出恶劣到极致的笑意,暗沉的眸子里夹杂着暴戾和嗜血。

虚影一晃,像是被风吹散了。再睁眼时,那男子却是站在了纯狐的身后,眼带恶意的看着纯狐,只有在视线触及到云涧的时候,才多了几分说不清的迷惑和不屑。

这一切,纯狐都没有心思注意。

调用魔丹,她还不甚熟稔,全身的精力全部都被云涧和寒浇的尸首所吸引,根本就没有心思注意她身后蛰伏着什么别样的物种。所以,当她身后传来声响时,她吓得连忙一跳,空余的尾巴卷起尸首和云涧,一口咽下魔丹,退的好远。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底的男子,嗤笑了声,却是鼓起了掌:“啪啪……”

清脆的响声,响在墓室里多少还是有几分别样的诡异。

纯狐看清了人后,心底一阵诧异。

面容是寒浇没错,可是……她低头看了看卷在半空中的云涧,实在存在的,可是那处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周身熟悉又别样的阴冷气息,寒浇脸上浮现的思维黑雾,让纯狐不得不重新省视,对面那人的真实身份。

“哼,几千年了,你还是一样。”那头男子的耐性显然是极度缺少,语气干硬,丝毫没有半分叙旧的柔和。

纯狐松了口气,试探道:“你……在此地等我?”

寒浇嗤笑了声,一个闪身,再次显现时,寒浇手里抱着的是云涧。纯狐一愣,抬头一看,尾巴上除去无头尸,什么也没有。

她有些惊诧,寒浇的能力似乎不再她的掌控范围内。

那头,寒浇见纯狐呆在原地发愣,不甚耐烦的催促:“怎么,你不是要把握时机解救父君吗?怎么想发慈悲让……”他忽的盯着云涧看了看,经管知道云涧是自己的脱世,还是有些不习惯,“他重生?”

纯狐定了定,神情一冷,后又笑道:“少君说笑了,本宫怎么误了时辰。”说着,便卷着尸首往寒浇那边走去。

寒浇嗤笑,心道若不是念在纯狐待父君忠心,他指不定就要拆掉她给吃了。

也就只有父王会把这么个蛇蝎女人当做宝吧。

回想起以往的经历,寒浇对纯狐的印象只是定格在:纯狐是个对他人心狠,连对自己也极为心狠,却唯独对寒浞狠不下心。

这样的女人,不简单。

寒浇将云涧放在棺中,一手托起无头尸,嘴角不自觉的勾勒出极为恶质的笑。

惊的纯狐退了几步,才道:“少君比本宫想到更为残忍……”她低头看了看云涧,心里发颤,寒浇施法,对他自己和云涧所带来的痛苦又岂是常人所能忍受的。

寒浇听了之后,哈哈笑道:“哈哈……残忍?”他不曾停下手中的法诀,暗色的阴霾从他的面孔中脱离,直直的朝着上头的无头尸上罩去,四周的气息似乎更加的阴冷,“若是能重塑魔驱,那么孤暂且称为残忍罢了。再者说,母妃你不也准备施法做孤做的事情吗,哼。”

纯狐听得面色一白,终究还是没有阻止。

诚然,如寒浇所说,他不做,她自己也会做的。

那么现如今,又说那么些话是什么意思?

寒浇没有心思管纯狐再想什么,只是全力施法。

黑色气息全数从他身上过渡到无头尸身上,那无头尸体似是承载不起,周身在刹那间化成灰烬,晶黑色的灰烬散在半空中,寒浇笑了笑,虚影一晃,便消失了。

他一消失,那灰烬却像是有意识一般汇拢,飞速旋转起一圈又一圈的黑色脉息。

过了一会儿,脉息消散,一个浑圆的拇指般大小的黑色晶石显现。

晶石通体黑晶,周身发散着淡淡的黑紫色光芒。

纯狐一怔,心道成了。

果然,那晶石旋转了几圈后,一层虚影便显现了。

虚影逐渐清晰,寒浇的样子浮现在半空中。

他恶意一笑,目的直往云涧投去。

晶石一下子没入了云涧的胸腔里。

四周又重新的恢复了寂静,静的什么也听不见。

纯狐平稳了呼吸,凑近了一看。

棺中的云涧似乎陷入了昏睡,全身毫无声息。

过来好久,纯狐才看到一层迷迷蒙蒙的黑色气息从云涧体内散发出来。

那黑色气息像是脉络一样,在皮肤下头攀岩着,延伸着,很快的遍布全身。

云涧的脸上也爬满了一层墨色的黑色脉络,晦涩难懂的纹路,像是刻得一样,印在云涧的脸上,眉眼边角……

脉络像是认主一般,揉进血里,又像是剜进肉里,带给人极致的痛。

她看见,原本平静的云涧,脸上扭曲,身体痉挛,以极为诡异的速度和角度变幻着,褪去了原先的骨肉和血液。血肉翻腾,剔骨削皮。一个好端端的人,就在无形中化作了一滩黑色的血水。云涧连叫喊的机会都没来得及。

那血水极快的重塑,云涧的样子逐渐塑成,样子是云涧的样子,只是更加的精致而显得有些虚幻――面容极白,像是冬日里雪的颜色,眉眼轻轻的闭着,如羽扇般的睫毛乍看是黑色,仔细一看便可以瞧见睫毛梢是紫的发黑……

纯狐有些吃惊,她退了几步,忽的嗅的一股冥府彼岸花的味道,极致的冷香夹杂着地府的阴寒。

香气愈发浓郁,这时空中不知从哪儿飘来了似曾相识的翠绿色的细小光芒像是晨光一样挥散而下,落在云涧身上。而后像是雪花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纯狐直觉有些不好,果然,本是昏睡的云涧忽的睁开了眼。

居高临下的视角可以清楚的看见棺中的云涧任何表情。

墨色的眼瞳在极短的时间里转换成全紫,从眼眸深处蔓延而出的真气迅速的延伸出眼眶,爬上了眼角,眉梢,细小而又诡异的纹路牢牢的盘踞在云涧的眉眼处,衬得整个人越发的诡异。

纯狐惊的诧异,她尚且顾不上其他,几步便走近,道:“寒浇?怎么回事?”

云涧像是听见了,紫色的瞳仁微微转动,许久后,他忽的咧嘴笑的诡异。

恶意至极的笑显然是寒浇的,但是瞳仁里一望无际的刺痛昭显着那人云涧的。两者集聚在一个人的脸上,怪异的而又和谐。

纯狐生生的顿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棺中的人在一刹那化为烟云消失的无影无踪。

论起实力,她自然抵不上入了魔的云涧,她若是没有猜错的,不论是云涧还是寒浇,他们现在去的地方,唯有一个……那就是少康的青鸾殿……

那翠绿色的光,若是没有记错的,是那三个月的记忆。

属于云涧的记忆,属于青鸾殿的记忆……

第22章 幻灭重生

云涧觉得自己像是堕入了迷雾中,周身皆是昏暗的,充斥着血色和冰寒,无论怎么走,都走不出去,无论怎么叫就是没有人应他。

他有些沮丧,有些害怕,但是更多的却是惊慌和绝望。

他忽然发现,自己是惧怕黑暗的。

一个人也只有他一个站在黑暗里,四周没有人,也没有光,就像是……就像那时被师傅藏在地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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