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利猜到了,必定是言进找到了周栏成,居然还是先他一步找到了,难怪今儿出席会议的是沈钰,不是什么生病也不是什么玩得下不来床,言进肯定是得到谁给的消息,然后连夜去逮人了,看样子不仅逮住了,周栏成还出卖了他。
周栏成这个蠢货,如果不花钱送儿子出国,或者再等等,等言进疑心结束,他本来不用过躲躲藏藏的日子,老实在国内装下去,言利也未必会动他。看样子这个贼精的人确实胆大包天,藏着对他不利的证据,那他追杀周栏成决定没错,只可惜慢了一步。
上车的时候言利抬头看了眼天,脑子里只想着一句话,不是悔恨自己下手晚了,而是当初言进要是跟着他们一起死了,那该多好。
就在言利被捕前,言进在警局配合了调查,当年的事故重新立案,做了个初步的笔录后,他暂时可以回家,等待下一次通知,沈钰一直陪着他。刚到警局时,有后勤人员泡了茶水端上来,言进尝了一口后道:抱歉,能给我来杯浓茶么,我想提提神。
后勤人员忙不迭点头,表示很能理解,给言进换了杯漆黑漆黑的茶水上来,用纸杯端着,温度合适后,言进一口闷了,茶叶是一般的茶叶,加上量大,茶水味道朝中药靠拢,一口闷下去,又苦又涩,舌根都被涩到麻木。
做笔录的警员正依规询问到关系:请问你与死者言清、文雪蕙的关系。
言进觉得每说一个字,字里都带着舌根漫上来的苦气,时隔多年,他又在警局听到了父母的名字,当初的案件是民事,如今重立,案件变为了刑事,而他父母已经在墓园里躺了许多年,其中一名凶手却若无其事享受了这么多年。
周栏成在别的审讯室中,言进的笔录走完后,警员让他先回家,看着言进的脸色,尽管他父母已经过世多年,警员不知怎么也说了句:节哀。
说完警员似乎才察觉有些不合适,下意识补了句抱歉,言进摇摇头,他眼睑垂了垂,眼神看着没那么锋利了,出警局时,他听到身后有警员交流,说去申请逮捕令,好去带言利到警局。
言进整个人精神高度绷紧持续了十几个小时,从黑夜到白天,熬夜本来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这次的情绪太重了,太重了,压着他一直喘不过气,并不是十几个小时而已,是他十余年的执念。踏出警局门口的时候,他不防被阳光晃了眼,眼前一花,脚下竟是跟着一踉跄。
但他没有摔倒,沈钰拉住了他。
沈钰一直在他身边,一抬手便能碰到他,言进站稳,勉强朝他笑笑:没事,眼晃了一下。
沈钰拉着他的胳膊:你需要休息。
言进:你后来不也没睡?
嗯,沈钰并不反驳他,我也想休息会儿,你陪我?
车子开回去要半小时,言进坐在车里时并不敢睡,这会儿睡着,他怕到家前直接睡死,到时候叫不醒。因此他断断续续和沈钰说着话,并不让自己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