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后,再无人记得她的名字,她的音容笑貌。
宋时萱茫然的想着,安慰着自己。
她想,
她应该也是有点开心的吧,脱离了病痛,摆脱了世间的污秽糟心。
为什么要哭呢,应该替她开心啊,时隔多年,景岚女士只是太想宋凯飞同志了,去见见他而已。
宋时萱双眼紧闭,死死捂着心口,想拦住那些汹涌的情绪,却怎么也止不住那些汩汩的流着的东西。
还是没忍住,悲痛的怮哭在灵堂里游荡她扶着棺椁的边沿,泪水大颗大颗的往下坠,眼中除去悲痛,只余下茫然的空洞。
晚风悠悠地吹过,替她擦干脸上的泪水,却又一次被染湿。
她无法自控地哽咽着,抽泣着,哭到喘不上气,恍惚间说了很多很多话。
至于那时说了些什么,她自己也不太能记得了。
这些天的一切在她眼前飞速播放着,一帧帧,一幕幕。
发出刺耳长鸣的心跳仪,从曲线渐渐拉成一条没有尽头的直线的心电图,颤抖的手扯过白布蒙上的那人的面容,被推进焚化炉的尸体……
还有现在,她手里的这瓶骨灰,这些统统来自一个人。
一个她以后无论再怎么闹,再怎么荒唐,再怎么渴望,也不会再见到的人。
景岚女士在母亲节这天离开了,这是她人生中的第四十八个母亲节。
消失了好久的认知在这一刻统统回拢,悲怮像海啸中的海浪一般,尖叫着吞噬了她。
宋时萱只觉得头晕,眼前的一切都起了层雾,多了片重影。
她觉得这颗心脏跳的好快,好快,窒息感扑面而来。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幕,是她的姐姐慌乱无措地挤开人群,攥住了她的手臂,混乱的叫着她的名字。
洁白的天花板,熟悉的摆设,若有若无的药物气息把她从混乱的梦境中拉了出来。
宋时萱茫然的睁着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天花板。
宋时希端着白粥走了进来,放下粥,扶着她坐起来:“醒了?”
接着又带些薄怒:“你说说你,让你休息,你偏要守着,守着也就罢了,还不好好吃饭。”
“真当你是铁打的?”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有我和你姐夫在,你安心调整状态,啊,听话,先喝点粥吧。”
她用白瓷勺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了宋时萱嘴边:“乖,萱萱,吃几口吧。”
宋时萱低眸,姐姐脸上满是倦态,看起来也是很久没有休息过了。
她动了动唇,开了口,声音沙哑的可怕:“姐,我没事,你去忙吧,我自己来就好,你也,多休息休息,别太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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