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能体会到当时自己执意要帮他找父母时,陶希洪强烈的抗拒和冷战了。
就像他幻想失忆一样,陶希洪也在用逃避保护自己,不停对自己说他们一定是遇到了无法渡过的难关,才不得已丢下他。
他们明明有那么多相似的痛苦,却一直拖到此刻才开始共情。
许江同上前搭住了陶希洪的肩:我们走。
等等!管红珠终于开口说话了,蒋济哲自杀前给我寄过一份很重要的东西,可以拜托你们来取一下吗?
许江同以照顾陶希洪的情绪为主,根本没心情聊天,拉着他就往外走。
你和她去一趟吧。陶希洪突然停下脚步,我在楼下等你就行。
可是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走的。 陶希洪想,这件事毕竟关系到他的生父,许江同也一直在为此奔波,有权利知道真相。
好吧,许江同扣住他的手指,转身看管红珠,我跟你去。
聚在门口接孩子的家长已经走完了,管红珠去车棚里取她的电瓶车,等走到大门口,帮他们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自己家的地址。
她家就住在少年宫附近,差不多十分钟车程。很快,车就停在一个外墙发黄的老小区前,管红珠扶着电瓶车在门口等他们。
这片楼盘至少二十年了,爬山虎长了一茬又一茬,已经爬到了最高处。陶希洪打量着周围环境,又捏了捏许江同的手:快去快回。
许江同郑重地点头,跟着管红珠往里走。小区的楼梯间逼仄陡峭,过道的墙上还残留着小广告的胶痕。
她家住在三楼,合上家门的瞬间,一直默不作声的管红珠情绪彻底爆发,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对不起,那年我家真的遭遇了很严重的变故。我自己都吃不上饭了,孩子跟着我也会饿死的。
许江同冷冷睨了她一眼,最后还是出于礼仪,把她扶到了沙发上。
管红珠抽了几张纸,狼狈地收拾自己,又手忙脚乱地给许江同倒水。打开橱柜时才发现茶叶已经发霉了,最后草草烧了壶开水。
他现在叫什么名字,过得怎么样?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询问陶希洪的近况。
许江同看着杯中的清水,介绍说:他叫陶希洪,在中央理工大学念书,我是他同校的老师。
这么好的大学,真厉害管红珠喃喃自语,那他毕业后能找到不错的工作吧?
这点不劳烦你操心。提到陶希洪,许江同的声线柔和了许多,他的未来远不止一份工作那么简单。
管红珠闻言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