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长大,也这样继续做明先生。在遇到明炽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那团火把一切都染上某种特殊的、格外鲜亮的色彩于是他开始记日志。
但即使有一天,他终于找不到任何一个合适的身份留在那团火旁边虽然这种假设几乎不太可能,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事他也并非无法回到原本的生活步调里,继续走完这一生。
他并非做不到这件事,只是在不知道哪一天的哪个时刻起,忽然因为这种假设而开始感到不安。
他忽然发现自己无比期望能达成明炽的那个假设他可以等在明炽每天都会回去的地方,一直在那,每天等着那团火回家。
糟糕。明危亭沉默了一会儿,低头笑了笑,父亲教我,贪心是大忌。
明炽裹着被子卷,一点一点继续挪。
他终于挪到能用被子把影子先生也裹进去,于是就这么干了,等被子把两个人盖住,他就热腾腾地把额头抵在了影子先生的下颌。
怎么会因为这种事不安啊。明炽把手放在影子先生背后轻轻拍,小声嘟囔,我只有一天忘记回家了吧?
明危亭想说的完全不是这个,他笑了笑,抱着明炽把人从被子里向上托,让那双眼睛能看见自己:那么。
接下来的五十年,或者更久。明危亭问,我能继续每天都等吗?
明炽怔忡仰头,迎上明危亭的视线,喉咙轻轻动了下。
他几乎忍不住要开口,却被影子先生抬手遮住眼睛。有温度靠近覆落,然后不再动,他在胸膛里的心脏又开始听见对门的邻居敲门。
不急着回答,火苗,你要先好起来。
明危亭说:你遇到过很糟糕的事,我知道你即使忘记了,也依然记得。
这句话说得有些奇怪,但明炽能够听得懂。
那些事他已经忘记了,一切都被删除干净变成空白,但留下的本能的习惯、偶尔会冒出的说不清的感觉,并不会那么果断地跟着一起瞬间消失。
他现在的自己是经历了二十三年人生的自己,这二十三年的事,不论记得还是不记得,都会留下痕迹。
是这二十三年的所有痕迹,塑造出了现在的他。
我猜猜。明炽暂时还没看到那些信,但他基本已经能推测出大致情况,一本正经接过话头,这里有一个快熄掉的火苗。
明炽小声说:有好心人救了他,把他捡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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