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量语气平和地说:“别嚎了,为师还没下刀呢!”
“啊!”
闻言,六儿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他这会子才反应过来,转了转手腕,发现确实一点都不疼。
抬眸瞅了瞅自家师父比锅底灰还要黑的脸色,怯生生地说:“师……师父,我……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紧张。”
话还没说完,就觉得手腕上一热。
长痛不如短痛。
马郎中懒得和这不着调的小徒弟再说半句废话,拿起自己平时给人刮骨剔疮的手法,手起刀落,干净利落脆地给他手腕上来了一刀。
六儿几乎没有任何痛感,只看见殷红的鲜血立马从自己的手腕子上涌了出来,还带着一股子热乎乎的触感。
“滴滴哒哒”地落到了案几上撂着的瓷碗中,整个过程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直叫他瞬间愣在了原地,连尖叫哭喊都忘记了。
接下来的过程,六儿出奇的配合、意外的安静。
他死死盯着那股殷红的血,不断地从手腕处汩汩涌出,感觉它们从自己身体里抽离,汇集在瓷白的碗中。
那抹殷红特别扎眼,就像是茫茫雪地上开了几朵红梅一般的刺目,让人的视线无处可躲,不看都不行。
一股子腥甜的气息,开始弥漫在周遭空气中,那是鲜血特有的味道。
让六儿想到了以前和师娘去集市上买菜,经过卖鱼的摊位。
鱼贩子开膛剖鱼的时候就是这种腥气,而此刻的自己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一般,无处可逃。
看着看着,他就觉得自己全身发冷,浑身觳觫,越是想克制抖动的却越加厉害。
但是不想再被师父责骂没出息,一点也不像个爷们。
也不想被外人嘲笑胆小如鼠,不配做“疮疖圣手”的徒弟,所以只能拼命地忍着。
更糟糕的是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感觉周身的空气像是被人抽空了一般,越来越稀薄,连吸上一口气都非常费劲。
旁边的柳烟寒已经注意到了六儿的异状。
只见他面色发青,嘴唇苍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连眼神都直愣愣的、死死盯住自己一直流血的手腕子,一副随时都要昏厥的样子。
心说这孩子所言不虚,他确实有晕血症。
于是连忙上前,抬手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叮嘱道:“六儿,闭上眼睛别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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