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去一截,他们才发现路口停驻着一辆驴车,旁边还跟着一个裹得像棉球一般的伙计。
驴车上铺着稻草,还罩着一张草席子,下面鼓囊囊的,似乎盖着什么东西。
走得近了,高承二话不说,抬手撩起那方草席子。
借着他手里微弱的火光,众人赫然瞥见马郎中正挺尸一般地躺在上面。
只不过此刻已经是血肉模糊,如同血葫芦一般,浑身没有一处好地方。
一见这场面,本就晕血的六儿吓得脚底一软,差点没整个人扑倒在地。
好在对师父的担忧抵过了身体的不适,他生生挺住硬是没有倒下去。
他急得大呼一声:“师父……”
梦境里师父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和现实中重叠起来,直叫他手忙脚乱,不知作何才好。
他是又气又急,盛怒之下鼓起全身的气力,一把揪住高承的衣襟质问:“我师父怎么了,是谁把他弄成这样的,你快说啊!呜、呜、呜……”
情急之下,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六儿,先别激动,事有轻重缓急,马前辈情况危急,这天寒地冻的,咱们先把人弄回医馆医治再说。”柳烟寒一把按住情绪激动的六儿,将他的双手掰开。
高承面色不悦地拍了拍衣袖,不愿与这冒失的半大少年计较,他连忙命令赶车的伙计:“快,搭把手,将马郎中抬进医馆。”
众人齐心协力,一起将奄奄一息的马郎中抬到了医馆里屋安置。
柳烟寒问:“高公子,你为何深夜造访杏岗镇?马前辈又是怎么弄成这般模样的?”
还没来得及歇口气,高承摊了摊手慌忙解释:“柳公子,这……马郎中怎么弄成这样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他回忆说:“杏岗镇有个大户人家朝我爹订制了一批瓷器,说是今日摆酒宴催得十分紧急,于是我连夜带着伙计赶车送货来的,谁知道打从西郊路过的时候,瞥见路旁躺了个人一动也不动的……”
伙计也在旁连连点头佐证:“对……就是这样……”
“一开始以为是个喝断片了的酒鬼,我寻思着这么冷的天又快要下雪了,若是弃之不顾铁定得冻死,于是下车看了看,谁知道此人竟是马郎中,一看他浑身是血,定是伤得不轻,便同伙计一刻不敢耽误,将人送回来了。”
“呜、呜、呜……”六儿守在马郎中身旁,一边抹眼泪一边喊:“师父、师父,你快醒醒啊!你怎么样了。”
可躺在床榻上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泪眼婆娑地朝众人求助:“我师父他伤得厉害,必须马上救治,劳烦大伙跑一趟帮我请个郎中来,求求各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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