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感觉怎么样?钟晓林看向他,笑容温和:我下午没有其他预约,如果你需要,我可以多陪你聊会儿。
钟晓林是一位心理医生,独立经营着一家心理诊所。这个年轻人是她的病人,已经在她这里接受了近两年的心理治疗。
在南部边陲这么一座人口不足三百万的城市,人们对心理问题普遍不大重视,像他这样定期主动接受心理治疗的人,还是比较少见。
不耽误您时间了,钟老师。年轻人坐直了身子,抬头看了钟晓林一眼,玩笑道:在您这儿总能睡得特别好,我是不是要把这张皮沙发买回去?
这张沙发来自一个意大利品牌,设计前卫,价格也不菲,和钟晓林办公室的八十年代复古装修格格不入。
钟晓林顺着他的话打趣道:反正也是别人送我的,你喜欢的话,一会儿就可以搬走。
男子笑了起来,他坐在沙发上抻了抻手脚,对钟晓林说:对了,钟老师,从下周开始我就不再来了。
听到他这么说,钟晓林并不惊讶,其实在今天之前她早有预感,他不会再待在她这里太久。
她没有问他原因,而是笑着说,看来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我会想念你的。
微信上常联系。年轻人站起身,笑容诚恳地说道:这么长时间以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
钟晓林笑着摇了摇头,说:其实我并没有帮到你什么。
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病人,钟晓林就建议他入院治疗,当时他的精神状态极差,有着很严重的自毁倾向,随时可能做出伤害自己甚至是伤害别人的事,需要通过更加全面的医学手段干涉。
但这位访客拒绝了她的建议,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坚持每周来她这里报道。
钟晓林说她没有帮上他什么忙,并不是一句自谦的话。他的心理防备极强,每次过来,也不过是和她聊聊天,或者干脆就在沙发上睡一觉,钟晓林花了两年时间,都没能和他建立起思维链接。
但他的状态确实逐渐好转起来,所以她想,他只是需要一点时间一点空间,来进行内在的自我修复。
就在年轻人走出办公室前,钟晓林突然想起什么,起身喊住了他:少珩,你知道要怎么彻底摆脱原生家庭带来的伤害吗?
陆少珩搭在门把手上一顿,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和钟医生提过有关家庭的事。
*第一,和原生家庭、成长环境分离,第二,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第三,建立三人以上的合作关系。钟晓林对此没有过多解释,而是继续对陆少珩说:第四,试着去爱一个人。
陆少珩回头看了他的心理医生一眼,笑着说:我知道了,谢谢你。
从钟晓林的诊所出来,陆少珩拐进了隔壁的文具店。在琳瑯满目的明信片里挑了一张印着热带雨林风光的,让收银的小妹妹帮忙寄出去。
这两年时间里他去过不少城市,每到一个新的地方,就会在当地寄出一张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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