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进行到尾声的时候,钟医生对他已经不像刚开始时那么防备,甚至无奈地向陈濯抱怨:上次催眠治疗失败,他居然说是因为这张沙发不够舒服,硌得他睡不着,你看他这个人
话还没说完,钟晓林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停了下来,尴尬地笑了笑。
他这个人是这样,少爷脾气,事多又爱挑剔。陈濯十分善解人意,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而是以另一种方式避重就轻,给了钟医生一个台阶:如果方便的话,我晚点让人送一张新的沙发过来,也许对后续的治疗有帮助。
关于陆少珩的事,钟医生不该对陈濯多言,但是在陈濯离开前,钟晓林看着他略显疲惫的背影,虽然知道不应该,但还是忍不住宽慰他:你不用担心,虽然现阶段的治疗效果不大理想,看我看得出来,他的康复愿望很强,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陈濯的反应并没有钟晓林想象中的那么振奋,他只是转过身,对着钟晓林笑了笑,说:有劳您费心了。
结束和钟晓林的会面之后,陈濯照例去齐白镇碰碰运气。
陆少珩的家里暗着灯,想必是还在外面没有回来。陈濯正打算去大街上转转,就看见他家的大门大剌剌地敞开着。
陈濯站在路灯下,心里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决定遵循内心的想法,踩着楼梯走了上去。
刚刚靠近大门,陈濯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味,床上躺着一个人,看上去已经醉得人事不知。
看清月光下的那张脸时,陈濯的心在瞬间跳得飞快,那一刻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考虑,就这么推门走进了房间。
床上躺着的果然是陆少珩,他的脚上还穿着鞋,身上外套也没脱,手里还捏着一板药片,药片的铝箔上贴着钟晓林诊所的标签。
看样子是喝酒回来刚吃完药,就一头栽倒下去。
陆少珩想在镇上开一间民宿,最近为了拉投资,没少和当地的老板喝酒应酬,这件事陈濯是知道的。
药配白酒,说走就走,陆少珩这个人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看着这张雪白的脸,陈濯顾不上自己心里那点心慌意乱,认命地替他宽衣脱鞋,擦脸喂水。
陈濯扶着陆少珩躺下,又替他盖好了被子,抬起头时,却意外对上了一双眼睛。
陈濯喉头微颤,不知该如何解释自己大半夜出现在这里,就见陆少珩睁着一双朦胧的醉眼,笑着看着他,语气欢快地招呼道:陈濯,你来啦。
未等陈濯回答,陆少珩就从被子里抽出手臂,搂住了陈濯的腰,将脑袋拱了上去。
陈濯手忙脚乱地抱住陆少珩,怀里这个真真切切的触感,让他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