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晚一步来的,谁都不用过来了。”
王公公领旨,袖口下的脸色也极为难看。
在场听过安王森冷声音的人,即使离开温言视线之外好几里,他们也没有停止过自己脊骨上的颤抖。
乌泱泱的人很快就到了。
太医全部冲进了那间血气十足的屋子里。
温言就站在外面,一炷香的时间里,滚热的水和流动的人群,没有谁敢停下来手上的一个动作,宫者们路过那个角落,十足的力气用上了百分,他们简直是争先恐后的轮流穿过那间屋子。
药和血的味道,没有人能在这种情况下有懈怠的可能。
今夜绝对是不眠不休的新年。
很久很久,温言才低头看向自己的手里。
是一张沁满了血色的帕子。
血大半都还算湿润,温言使上力,一挤,像条串线一样从她手缝里溜出去。
边角还绣着青竹,她光是眼睛看都能看出穿这针线的主人,手法是相当笨拙的,针线东一块西一块的,缝缝补补的,几乎很抹布没什么差了。
但温子薄就是攥了这玩意一路,又把它堵在喉咙里,那青竹早吸饱了养分,鲜翠的枝叶更是早早就变了色,成了血竹。
有种干涸的湿润,看着就怖人。
温言上手摸着那几片稀稀拉拉的竹叶,她摸得都糙,那把这玩意塞在喉咙里等了一路呢。
她不想这样想,可是有些东西开始琢磨起来,温言也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了。
她走进一墙之隔的宫寝,找了一个墙角蹲下就开始听动静。
左耳贴又换了右耳,温言干洁的额角全是泥灰,她的手指扣陷在墙砖里,也不知道这里建造的时候用了多少隔断砖石。
优秀的听力感官怎么样都没捉到一点声音,倒是她自己的心跳声听得一清二楚。
屋子的门被打开,等到洛寒珏走到她面前的时候,温言抬头看她,她才发觉自己腿已经麻到没知觉了。
她扯着嘴皮,想说点什么。
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温言的上下嘴皮像黏一起了,动弹不得。她刚想对洛寒珏扯出一个笑。结果嘴皮一撕扯,温言就感受了一股剧痛。直接把少女姣好的五官拉扯得扭曲。
温言倒吸一口气,有些呆滞的摸了下唇,她才发觉自己原先饱满娇嫩的唇瓣上全是齿印,糜烂的皮肉已经被咬开了,她指尖上的触感湿润,温言拿到稍微光亮处的地方一瞧。
又是血。
温言觉得好笑。
像是她今天身上就是出现了流不干净的血泉一样,这玩意儿黏她身上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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