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他没见过,估计才来没多久,年轻,话却不多,直接踩了油门上路,Vicky慌忙绑上安全带,坐在一边虔诚地端着那瓶名酒。
安嘉鱼被她逗乐,勾了勾嘴角倚在座椅里:去幸运星吧。
幸运星是原先那个游乐场?拆了挺久了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
我知道。
车开不进园,安嘉鱼拉开车门,回身对女孩伸出手。
还还要喝啊?Vicky捏着牛皮纸袋往后一缩,不喝了吧,杯子都没好几万的酒就这么
喝酒最怕半醺,胆子够大,力气还有,自制力却不见了。安嘉鱼几乎完全受制于久违的酒精,不择手段地凑近女孩,冲她轻笑,压低声音道:就喝一点点
女孩一激灵,蹭的一下子血色从脖子窜到额头,傻傻看着他的笑脸,没注意就被他把酒拿走了,安嘉鱼边走边回头看一眼,发觉小经纪人正蜷在座位里边跺脚边揉耳朵。
他一个人拎着昂贵的红酒走到荒芜的空地,面对着远处的人工湖一口接着一口,这里就是摩天轮曾经矗立的地方,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一个人默默说了我喜欢你的地方。
不知站了多久,他恍惚发觉湖面变了色,泛起耀眼的光亮,天空就像读懂了他的心思,夕阳突如其来满布,让他能彻彻底底沉浸在虚幻的回忆里。
干杯。他对着空气举起瓶子,猛地仰头灌了一口。没有醒过的红酒单宁来不及软化,划过舌面有些刺激。
他从摩天轮处出发,沿着寂寥的人工湖畔往曾经的海洋动物表演馆走过去,那里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可纪念品售卖处门前的花坛里却异常热闹,春天里,杂草丛星星点点冒出些野花,清新的黄白色,他蹲在花坛边费力地从摇晃的视线中摘下白色的花朵,用细小洁白的花瓣歪歪扭扭在地上摆出了一头白鲸的形状。天色愈发昏暗,他摆了半天那尾巴怎么看都不顺眼。安嘉鱼有些气馁,一屁股坐到了花坛旁。
卡纳里。被放生的老姑娘,不知有没有力气找到自己的族群。不管有没有找到,宽广的海洋总好过这个水泥盖起的牢笼,好过被人类驯养。
他一抬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不爱笑的少年,正和夜晚一起缓缓向他走过来,停在一步之外,俯视着他和那只依稀辨得出形状的白鲸。
乔郁绵在略有些模糊的世界里与他对视许久,而后蹲在他面前,从他手里取走剩余的花瓣,替他拼完了卡纳里的尾巴。
安嘉鱼觉得新奇,这跟过去不一样,他梦里的少年从不主动接近他,只跟他玩捉迷藏,而结局是他永远赢不了这个游戏,永远抓不到对方,永远从梦境狠狠坠落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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