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察觉到背上孩子的异样,以及被紧搂的脖子,萧留年以为她被吓到,安慰道,“是我在凿府,吓着你了?”
就在云繁睡着的短暂时间里,萧留年已经寻到一处合适的落脚地。
云繁望去,那是个离地三丈的小悬崖,光秃秃的未生草木,蛇虫鼠蚁较少,湿气也没那么重,一个巨大的石头人正在那崖壁上凿洞。那玩意儿应该是萧留年的法宝,“砰砰”两下就能把悬崖凿得尘烟四起。
天已经彻底暗了,四周更显阴森。
云繁心中正有恼意,一怨自己竟睡得毫无防备,二怨萧留年扰了自己好眠,脾气便上来了,只嗯哼两声,不说话。
简单的洞府很快凿好,萧留年背着她一跃而上,进了洞府。
说是洞府,其实只是个洞穴而已,里面的碎石已经被石头人扫得一干二净。萧留年检查了两眼,确定洞中没有蛇虫一类,才将云繁放到地上,又取出两枚夜光珠弹入左右石壁内以作照明。
洞里变得亮堂,萧留年摸摸云繁的头,一边道:“看我给你变戏法。”一边挥手而落。
随着他的动作,一道七彩虹光闪过,洞中顿时多了朵巨大的莲花,莲瓣剔透,莲心翠绿,他抚颌看了看,又一甩手,原本固定云繁用的银练飞上莲心,化作一团云朵铺在莲心。
萧留年这才满意,转身抱起云繁将人放到莲上。
“刚才扰你好眠,你是不是生气了?”他笑了,脸上的血痕随笑而皱,“这个给你赔礼。”
云繁坐在莲心边,双腿荡在半空,莲花内飘出淡香,和他的气息如出一辙,莲心铺的银练丝滑柔软,像一汪水,不必躺下她也知定然十分舒服。
他这是给她铺了张“床”?
盯着对方的笑眼,云繁的恼怒像落进大海的砂砾,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有很重的起床气。虽然修士大部分时间无需睡眠,自然没有起床困扰,但她偶尔会闭眸静憩,这种时候,她最恨有人扰她清净。曲弦曾经触犯这个忌讳两次,第一次被暴躁的她罚跪雨中,第二次被她送出幽澜山冷落了半年,幸而没有第三次。
若再有一次,曲弦便不能留在幽澜山十年。在她这里,事无再三。
她就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唯我独尊,很少顺过别人的意。
可以让她消气消得这么快的,萧留年还是第一个。
萧留年读不出她的想法,他在她耳边打个响指,一股温柔的风打着旋儿卷住她,风里裹着水,和缓地洗涤起她的身体。这是修士常用的涤尘咒,用以自洁。
云繁很脏,身上的衣物早就看不出本色,脚上的泥浆已经覆盖到她小腿肚上,烘干后变成硬土壳,头发乱蓬蓬一团,沾了好些草叶,要不是雨水冲刷出那张净白莹净的脸,根本看不出一点女孩模样。
涤尘咒洗净她身上大部分脏污,污泥掩盖下的瓷白肌肤一寸寸显露,毛躁的头发顺服地沿着两颊垂落,那张脸庞愈发精致,黑发墨瞳,红唇贝齿,漂亮得不真实。
萧留年手里拿着打湿的绢帕,拭净她脸颊和手上顽固的泥巴,又伸手捏起她的脚踝。果不其然,宽松裤管下的脚丫子布满血痕,一道又一道。
云繁皱皱眉,把脚往回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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