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怔了怔,恍然大悟,从怀中摸了个尚带体温的瓷瓶,轻轻搁到她掌中:“全在这里了,都给师姐,带着路上吃。”
慕渐惜摩挲着瓶子转身,背对他挥挥手:“走了,保重。”
语毕飞上金狮,再未回头。
目送慕渐惜远去,霍危攥攥拳头——他会好好修行的,待师姐归来,他定然要追上她的修为,那样,他才有能力与她并肩。
就好像……云繁和掌门师兄那样。
————
阿嚏——
云繁打了喷嚏。
是谁在想她?
她揉揉鼻头,斜倚沧云殿的法座之上,看着殿内站的两个人懒洋洋开口:“青河,你确定?”
殿下站的两人,乃是青河与严慎。危机已除,这二人都被云繁召回浮沧山,在东躲西藏了一年多的时间后,这两人的伤势已差不多全好了。云繁如今已有能力照拂这两人,原想问清他们的打算,不论留在仙界还是去西洲她都可以满足他们,不想青河的回答却出人意料。
“尊上,我想好了。”青河站在殿下,神情平静。
她没有修仙天赋,依然是个凡人,如今已年过三十,虽然有仙丹灵药的加持,她容貌保养得极好,却架不住在凡间看遍凡人的生老病死,生生死死间心态已改,故而求与云繁脱离主仆关系,并解除蛇蛊。
“既是你的想法,我便成全你。药庐依旧留给你,算是你我主仆一场的报酬,蛇蛊我会替你解开,但是你知道的,蛇蛊一解,你的记忆……”云繁缓道。
多年前她就说过,蛇蛊一解,青河和她之间的记忆就不复存在,连带着也会忘记这十余载里遇到的人。
“青河!”严慎惊急地拽住她的手,“为何?”
青河却只回云繁道:“尊上,我记得。”
云繁挑挑眉,手才刚刚抬起,就被严慎拦住。
“你真的打算就此离开?”严慎望向青河,问道。
“难得尊上仁慈,肯放我离开,我为何不走?你也可以离开的。”青河淡淡回道,并不看他的双眼。
他们从一开始,就是错。她利用他逃离家族,又害得他被萧留年所擒,被迫成了云繁的血仆十余载。她也知道尽管他嘴里不说,可留在云繁身边十余载全是为了她。她也想过,与他再续前缘,好好过日,百般讨好于他,哪怕他对她再冷漠她都不在意……
可与他们这些修士接触得越久,她就越明白,凡人的寿元之于他们,不过是沧海一粟而已,就好比这容貌,哪怕她用再多的仙丹,她依旧会随着岁月慢慢变老,身体也会渐渐朽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