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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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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在东齐我给你看过,脸上布满了蛛纹,丑陋无比。”长孙华锦嗓音微凉如水,淡淡的陈述事实。

水清漪哑口无言,暗叹自作孽!

眼睫颤了颤,惊讶道:“有这么一回事?你也知我现如今大多都不记得,如果是真的,那也只是巧合罢了。如今我还是与你在一起,足以证明我是看上你这个人。因为无论你之前的美丑,我都不记得……”水清漪说着看到长孙华锦眸子里的光芒黯淡,意识到她说了什么,话音戛然而止。她失忆的事情,他们之间渐渐的没有再提了。仿佛是一个禁忌,触碰不得。

可到底是事实,她虽然记起了一点,但是跟他在一起,大多是依靠着前世的感情与今生留在骨子里的感觉。那些相处,她都是从小册子上看来,细细的品她当时画小册子时的心情,能够感同身受。

“我会让你都记起来。”长孙华锦语气平静,透着一丝慎重。

水清漪心弦一颤,抬眸看着长孙华锦,想要说她想不想的起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后,他们该如何生活。

“今日我对西越皇说的那句话,无非是想要混淆他的视听。他怀疑你是长孙华锦,若是证实了,对你多少不利。我不想在这一切快结束的时候,再生出其他的变故。”水清漪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浅笑道:“我不想我们之间存在任何的误会,我曾经做过一个噩梦。梦中我对你心生痴恋,你对我极好,但是后来发生一些事,我与你在云景山的时候,我说要给你生个孩子,你把别的男人送到我们的床榻上,我逃走了,回到府里的时候,母妃给了我一纸休书,长远侯府落难,阖府上下锒铛入狱。我……我被你的属下亲手抓捕入狱,上了断头台。”

水清漪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将这些埋藏在心里蒙尘的事说给他听,就是兴起了这样的一个冲动,想要他知道。

长孙华锦心仿佛被千斤重的锤子重重的锤了一下,血肉糊模,钝钝的痛楚向四周蔓延。听着她语调平静,缓缓的叙说梦境,可他却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她所说的都是发生过的。

转而便觉得荒诞,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将她送到别的男人身边,更不会让她死。

这些事情,他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根本就是如她所说一场噩梦。

但是那份感觉那样的清晰,令他心惊。

“清儿,那只是梦。”长孙华锦不敢设想,就算是假如一下,思绪仿佛一团麻线,丝丝缕缕的缠绕着他,令他窒息。

水清漪笑容苍白,藏在他的身后,点了点头。

“梦虽然醒了,但是后来又做了重复的梦,那一切都是误会。有人故意让我们心生误会,所以平添了那么多爱恨痴怨。”水清漪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指一圈一圈的缠绕着他散落在胸前的长发。“日后若我突然不理你了,定是对你心生了误会,无论如何,你都要向我解释清楚。同样的,你对我有什么误会,也千万别闷在心里。”

她历经两世,满心沧桑,再也承受不住爱憎分离。

长孙华锦不知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许下承诺:“我不会给你误会的机会。”

水清漪知足的阖上眼,她相信他。

……

顾府

位于帝京最外围的小巷子里,一处三进两出的宅子,毫不起眼。

南门萱踢着破败不堪的门扉,屋子里因为久不住人,充斥着霉味,她来住了几日,霉味依旧,只是淡了一些。

因为顾家不是顾府本家,而是分出来的旁支,老爷是庶出,并没有多大的产业。俸禄只够府里的开支,没有多余的银钱多请几个丫鬟,自从南门韵如带着南门萱住在南门府,便将伺候她们的丫鬟给辞去,府上只有四五个丫鬟,伺候姨娘与庶出子女,南门萱居住的地儿自然没有多余的人手收拾。

南门萱忍着身上的痛,躺在炕上,一片冰冷,怒斥道:“你们是要冷死本小姐?”

良久,没有人应,南门萱这才记起来她只身一人来的顾家,身边没有伺候的人。顾老爷还没有来得及给她买一个丫鬟,所以伺候她的丫鬟是顾老爷身边的人。只有得闲了,才会来她这破屋子收拾。

越想南门萱心里越委屈,她哪里过过这些苦日子啊?

她想要回南门家,可想到自己是被赶出来,心里生出了怨恨。等着吧!南门府总有一日会来求她回去!

南门韵如得知南门萱在外又闯了祸,心惊胆战,心里怒骂这不省心的,无事招惹福安郡主作甚?嫌命长了么?

“你这讨债鬼,今日又做了什么好事?你成日里在外闯祸,莫要指望你舅舅求你回去,指不定他们庆幸将咱们娘俩赶出来了!”南门韵如尖细的手指戳着南门萱的脑门,南门萱额头上霎时有几个印子。

“娘!”南门萱不满的瞪着南门韵如:“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我打死你这臭丫头,说话越发的没有轻重。”南门韵如一巴掌打在南门萱的脑门上,气得浑身发抖道:“我原本担心你坠落马车有个好歹,现在看你生龙活虎,想必是没有问题。”说罢,南门韵如将准备给南门萱的丫鬟又带走了。

南门萱气得抓起炕上*,冰冷的枕头砸了过去。滑坐在地上,双手环膝坐在地上。眼底闪烁怨毒的光芒,她沦落至斯,全都是拜水清漪所赐!

她定要加倍奉还。

……

暮色沉沉,万家灯火。

皇宫养心殿里,西越皇脸色凝重,喝下手中的药,看着站在跟前的少年。

他说他是自己遗留在东齐的子嗣。

他说他的母亲是长安长公主。

西越皇人老了,经历过生死,难免将子嗣看得尤为重要。害怕他一死,皇权旁落,他争斗了一辈子付诸流水,如何能瞑目?可他晚景凄凉,膝下无子。

如今好不容易冒出一个儿子,能够堪当大任,奈何他的生母是他憎恶之人。

与长安比起来,他宁愿接纳宫婢所生的那个孽种。

李亦尘似乎看出了西越皇心中所想,讥诮道:“你如今没有任何的选择,你的寿命不长,重新与宫妃生子,你体内有余毒,难免孩子出生便有胎毒,寿命也不长久。第二,你不能护他成年,能够独立支撑这西越江山,到时候恐怕又要经历外戚专权,成为傀儡皇帝。或许,他来一个暴毙,孟氏一族,并无能继承大统的皇子,你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基业,恐怕为他人做了嫁衣。我虽然不得你喜爱,至少体内流淌着你的血液。”

李亦尘的话,如一柄尖利的刀子刺破了西越皇心中的防御,轰然倒塌。

因为这也是他所顾忌的使事情,如今被李亦尘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他被刺中了心伤,接下来的反应便是勃然大怒。

拂袖将龙案上的奏疏拂落在地,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大殿里陷入了死寂。

李亦尘仿佛看小丑一般的看着西越皇,他如今想要西越皇,太简单,一根手指头。只是后面的事情会很麻烦,他必须在西越皇死前,承认了他的身份。

一旁的顾大人,看着这一幕,沉静的睨了李亦尘一眼,沉声道:“皇上,李公子说的不错,您要为了江山社稷着想。虽然李公子生母不得您喜爱,但是李公子是无辜之人。他生来便无法选择自己的母亲,您莫要将对长安长公主的不满迁怒在他的身上。人死如灯灭,长安长公主已经身死,恩恩怨怨早已散了。”

西越皇本就生性多疑,见顾大人破天荒的替李亦尘说话,心里起疑。

顾大人心里一凉,害怕西越皇看出破绽,只得说:“当初能够救皇上,也有李公子的一份功劳。是他劝说了微臣,微臣这才愿意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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