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宫门,照规矩,也只有三七、妖月和青姑姑随她一同进宫。
许是考虑到了浅夏的身子重,所以才下了马车,便看到早已有人抬了步撵过来等候了。
走出了一大截之后,浅夏才觉得有些不妥,“停下。”
“不知世子妃有何吩咐?”
“这也不是去福寿宫的路呀,你们是什么人?到底要带本夫人去何处?”
“回世子妃,太后如今正在福寿宫召见刚刚进宫的刘小姐,太后口谕,您进宫后,先至华洛殿稍候。”
华洛殿?
浅夏的眸子微微眯了,看来,今日之行,实在是有些不吉了。
头微微一偏,“也好,本夫人有些累了,也想着暂且歇息一会儿,那里可还安静?”
“回世子妃,如今后宫之中空虚,新进宫的几位美人儿,这会儿也正在学习宫里的一些规矩,自然不会乱走。华洛殿,很是安静,适宜休息。”
“那便好。走吧。”
青姑姑也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可是偏又说不出来何处不对。只得跟着步撵一路走着。
终于到了华洛殿,浅夏才注意到这是一处**于御花园内的一处三层宫殿。这里离福寿宫可不近呢。
进了大殿,浅夏看到殿内早已候了两名宫女,连忙服侍着浅夏在榻上歇了,一个奉茶,一个捧上了点心。
浅夏摆摆手,让她们退下,空旷奢华的大殿内,就只余她们主仆四人。
“世子妃,奴婢瞧着有些不对劲呢。您看,咱们是不是想个法子联系一下华太妃?”
这位华太妃也算是穆家信得过的人了,浅夏知道这一点,只是现在情势未明,若是贸然地就将华太妃给惊动了,只怕是会给她带来灾祸。
“不必。”说着,吩咐了三七和妖月,“你们两个四处看看,可有什么可疑之处?”
“是,世子妃。”
浅夏想着如今进了宫,也不知道自己身边的暗卫,是否跟进来了,这里的人走动不多,侍卫自然更少。毕竟是后宫,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踏足的。
“世子妃,从上面看,这附近过往的人极少,太后怎么会宣您在此候驾?”
妖月从上头下来,出于杀手的一种极为敏锐的感觉,这里头有些不对劲。
待她的鼻子动了动,突然意识到了不妙,立马惊呼,“三七,快闭气。”
说着,她自己的身子一软,就跌倒在地,然后才苦着一张脸,眼底全是浓烈的愤怒,“竟然是被人下了软筋散!幸好世子妃不会武功,不然对您和孩子,只怕都会有些损伤。”
青姑姑连忙将妖月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了,再看三七,已是在软坐在了楼梯口。倒是她和世子妃二人无事。
想到刚刚妖月说的话,青姑姑大概明白了,这是为了不让这两个丫头动武。
浅夏则是眸子倏地收紧,一抹有些诡异地光茫开始在眸底快地流转着,很快,轻柔的声音响起,“青姑姑,她们没事,你去将那香炉里的薰香灭了,她们一会儿就会恢复过来的。”
“是,世子妃。”
只是当青姑姑才一靠近了那香炉,就觉得身子一僵,自她的后背,闪出了一道明黄色。
浅夏抬眼看过去,表情诧异,竟然是皇上?
“皇上?请恕臣妇如今有孕在身,不便行礼。”
“免了。穆少夫人,朕对你,可是久仰了。”
浅夏略有些迷惑,“不知皇上此言何意?”
“云浅夏,在朕面前,你又何必再装无辜?你有什么本事,你当真以为,除了穆流年之外,再没有别人知道?”
浅夏的瞳孔一缩,肖云放这是在暗示什么?是说自己的处事手段,还是关于秘术师的身分?
“臣妇不知皇上所言为何,还请皇上明示。”
肖云放温柔至极地笑看着她,“云浅夏,你以为,朕会不知道云苍璃当初为何执意要将你改为云姓?至于云长安,他不过就是被你舅舅摆在了明面儿上的一个傀儡罢了!你才是云家真正的少主子,不是吗?”
浅夏的心里咯噔一下子,他果然还是知道了么?难道说,自己隐藏了这么久的秘密,在皇室的眼中,根本就不是秘密?
“皇上,当初舅舅会让臣妇改为云姓,也是担心将来自己随母亲嫁入定国公府后,会受尽委屈。臣妇是他唯一的外甥女,他心疼臣妇,有何不对?”
浅夏说着,面上的表情也渐渐地放松,“皇上,当初家母嫁入定国公府吃了多少苦,被多少人算计,想必您也是有所耳闻的,现在,又何必故意来质问臣妇?”
“好一张利嘴!云浅夏,原本,朕也一直以为你也不过就是生了一张倾国倾城的皮囊而已,现在看来,你才是那个隐藏得最深的。”
“皇上过奖了。”浅夏不卑不亢道。
“云浅夏,说实话,朕很欣赏你。你的这张脸,也的确让朕很满意。你放心,今日将你诱进宫中,我不会对你如何。若是朕有心杀你,你焉能活到现在?”
“还请皇上明示。”
肖云放的眼睛眯了眯,有些危险的气息,开始在他的身上弥漫着,定定地看着云浅夏,似乎是要将眼前的这个女人给完全地看穿了一般。
浅夏也不惧他,十分淡然地与其对视,似乎是站在了她身前,根本就不是什么皇上,反倒是一位因为仰慕她的美貌,而不知死活的无赖一般!
浅夏倚在了榻上,始终不曾起身,而肖云放虽是一袭龙袍,可是却站在了她的对面,两人四目交汇,浅夏不闪不避,表情不惊不惧,着实是让肖云放产生了一种极大的羞辱感和自卑感。
自己常常帝王,在这个女人面前,竟然是一点儿尊严也感觉不到!这简直就是太折损他的龙威了。
“云浅夏,你以为跟朕玩儿这种文字游戏很有趣?现在你自己是什么情形,你心里头应该很清楚。你的两位侍女现在连自保都是问题,你还指望着她们来保护你?更何况,别忘了,这里可是皇宫。”
“所以呢?”浅夏听罢,竟然是缓缓地笑了出来。
这一笑,倒是将肖云放给勾地三魂里面,丢了两魂儿!
浅夏本就生得极美,这会儿侧倚在了软榻上,因为怀孕之故,所以一直是不施粉黛,这样天然去雕饰的美貌,比起了那些满身都是脂粉味儿的女人来说,不知道多了多少倍的魅力。
“留下来。”肖云放将这三个字说的极轻,似乎是生怕自己说重了,就会将眼前的美人儿给吓着了,若是再不笑了,可是就得不偿失了。
浅夏的眼皮微抬,“皇上,臣妇是长平王府的世子妃,怎么?难道皇上想要强娶臣妻?您可是才刚刚登基,想必现在许多事情,还是摸不清头绪的,这个时候,选择与长平王府为敌,似乎是不太明智呢。”
肖云放冷笑一声,“云浅夏,敢这样与朕说话,你的胆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浅夏只是随意地笑了笑,一手轻轻地掸了一下自己的袖子,“臣妇的胆子一向很大,皇上要不要试试?”
“你在跟朕开玩笑?”
“皇上,您将臣妇诱来此处,意欲何为?臣妇现在是一个即将临盆的产妇,身材雍肿不堪,这样的云浅夏,也能引起您的*?”
一个女人,将这样的话说的这般*祼,实在是让人有些汗颜。
若是有其它的女子在此,只怕会指着浅夏破口大骂了。
毫无礼数可言,甚至是开口闭口就是这等让人羞涩的话,她到底是不是一个女人?这样的女子,如此怎么可能会是那个在人前温婉大方的穆世子妃?
“你一直没有回答朕的问题,朕知道你是云家的下一代继承人,而你身为一名女子,而且还只是云苍璃的外甥女,并非是他的女儿,若是你没有几分真本事,他怎么可能会让你来接掌云家?”
“皇上从哪里看出来,臣妇要接手云家了?”
“怎么?你不承认?你别告诉我,云长安那样的一个药痴会成为了云家的家主。云浅夏,不要以为这世上就只有你们云家人聪明。早在父皇在世之时,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只不过,对你多次的试探,都是毫无结果。”
“原来这些,皇上都知道。看来,我当初真是不该与桑丘子睿合作,不该将你捧上皇位了。”
肖云放的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就是你听到的字面上的意思。难道皇上以为,当真只凭着你的母后,就能将你救出来?仅仅只有桑丘家的支持,你就能成为新一代的帝王?肖云放,我以前一直以为你虽然不聪明,可至少不笨。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你。”
肖云放的脸色阴沉冰冷,一双俊目此时迸出极为凛冽的寒光,像是一把把的匕,射在了浅夏的身上,几乎要将她给凌迟一般。
“云浅夏,不要以为你是穆流年的妻子,我就不敢将你怎么样。我的意思很简单,你留下,我会保你平安生下孩子,而这个孩子,我也会让人送回长平王府,至于你,必须要留在宫里,陪在朕的身边。你若是答应了,朕也不会再为难你,若是不答应,那么,你腹中的孩子还能否保住,就不一定是你能做得了主的了。”
“皇上以臣妇腹中的孩子相威胁,难道就不觉得卑鄙吗?身为一代帝王,竟然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实在是让紫夜的臣民们心寒。”
“放肆!”肖云放大怒,“云浅夏,不要以为朕对你忍让三分,你就可以肆意地侮辱朕。朕是紫夜的皇,而你,现在不过就是朕软禁的一个女人而已。你最好地先认清楚了自己的处境和身分。”
“皇上何必如此动怒?”云浅夏话落,十分悠闲地坐直了身子然后一手搭在了榻上的小几上。
“皇上,不如说一说,您将臣妇诱来此处,不仅仅是为了软禁臣妇吧?臣妇自认与皇上见面不多,您该不会说是对臣妇一见钟情吧?”
肖云放深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跟这个女人说话,怎么就有一种自己找虐的感觉?如此犀利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他实在是想不明白,怎么就会是穆流年那样的人能看得上的?
整天与这样的女人生活在一起,不会被气得七窍生烟么?
“云浅夏,朕承认你生得很美,只是正如你所说,朕现在对一个大腹便便的孕妇,自然是不可能有什么过分的举动。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乖乖地留下来,朕自然是会保你无虞。”
“皇上,臣妇可是知道,宫里已是66续续地住进了几位美人儿。您的后宫之中,百花争艳,又何必将臣妇强留于宫中呢?”
“云浅夏,难道朕刚才说的还不够明白么?云家的女人,既然是有了过人的天赋,要么嫁入皇室,要么,就是死路一条。你自己说呢?”
浅夏似乎是听到了一个极大的笑话,连连大笑,“当真是荒谬!不知皇上如何得知臣妇有着过人的天赋的?您看到过?臣妇若是果真有过人的天赋,此时,还会被您囚禁于此?”
“就算你没有,朕为了以防万一,也是不可能会再放你出宫的。你就安心在此长住吧。”
肖云放似乎是被云浅夏给气地不轻,表情已是开始有些不耐烦了,显然,对于这样的云浅夏,生得再美,也不可能会引起他的兴趣。
他是王者,自小出身皇家,身分尊贵,即便是当初头上有一个肖云松压着,可是也不能改变他是嫡出皇子的身分。
走在了外头,自然到处都是躬屈膝,可是今日面对这个女人,让他知道了什么叫无可奈何!
他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初见云浅夏,有着这样美貌的女子,他自然是会愿意多看两眼的。可是现与她一番对话,便让他对这种性情的女子,有了几分的排斥。
“皇上,您怀疑臣妇有着何等天赋?或者说,您是知道我舅舅是秘术师,所以,我也是秘术师,对吗?”
肖云放的瞳孔陡然一紧,双眸定定地看着她,“你承认了?”
“皇上,这一切都是您的猜测,臣妇何时承认了?再说了,臣妇如今就在这里,不如您告诉我,我的天赋是什么?”
云浅夏明显戏弄肖云放的话,让他听了,自然是怒不可遏!
这个女人,竟然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自己的权威,看来,她不仅仅是胆子大,根本就是有恃无恐!
那么,她所优仗势的到底是什么?是她身后的长平王府,还是那个有些神秘的云家?
“皇上既然也说不出来,那就只能说明是皇上臆测了。既然如此,还请皇上下旨,送臣妇出宫吧。”
“朕刚刚说的话,难道你都没有听到吗?云浅夏,既然进来了,你就休想再出去。你若是能助朕一臂之力,将来,朕自然是会考虑给你一个不错的身分,妃、贵妃,随你挑选,朕绝不吝啬。”
“呵呵。”浅夏这一次笑得有些讽刺,“皇上,我是穆流年的妻子,我有正妻不做,偏偏跑到您这后花园儿里给您做小?您觉得我傻,还是缺心眼儿,分不清孰重孰轻?”
“你?”肖云放几乎就被她这话给气得晕过去了,他堂堂帝王的妃子,在她云浅夏的眼里,竟然是不过一介小妾?
那能一样么?皇宫里的妃子可都是有品级的,这能一样么?
肖云放几乎就是咬着牙道,“云浅夏,你果然是不知好歹。”
“皇上过奖了。比起皇上的肆意妄为,我可是已经安分多了。你身为帝王,不思如何理顺朝政,给紫夜百姓带来安康富庶,却是一心只想着逼迫忠良,肖云放,你的良心何在!”
肖云放显然是没有想到云浅夏竟然是还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竟然是敢对他大呼小叫,甚至是直呼他的名讳,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皇上,你今日将我困于此处,当真就只是为了将我留下?你以后我是三岁的小孩子,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真正想做的,不就是让桑丘子睿和穆流年反目为仇?”
肖云放的脸色微僵,嘴唇轻轻动了一下,却似乎是找不出理由来辩驳她的话。
“皇上,别忘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你是如何做上去的。没有桑丘子睿,焉有你的今日?若是没有我长平王府对你的鼎力相助,你以为你还能身着龙袍,在此对我耀武扬威?”
肖云放的一张脸此刻已是阴寒至极,好看的龙目之中,则是寒气逼人,几乎就是要将眼前的女子,直接给冻成了冰人一般。
“云浅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此胆大妄言,你就不怕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呵!就凭你?想杀我你还不够这个资格。当初先皇费了多大的心思,都没能取了我的性命,你又凭什么?凭着在你背后帮你出谋划策的那几位谋士,还是你之前私自藏在了皇子府内的秘术师?”
此话一出,肖云放的脸色彻底变了,不止阴寒,还多了几分的灰白。
募地,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对这位云浅夏,似乎是太过大意了。怎么突然心底就涌上来了一股子寒气,面前的女子,似乎是在渐渐地变得可怕了起来。
肖云放多年在这宫中明争暗斗,对于危险的逼近,自然是十分的敏感。
此时,他就突然有了这样的一种感觉,眼前的女人,似乎是他这一生中所遇到的,最为危险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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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夏的这番言论是不是太大胆了?哈哈,你们猜,后面皇上会怎么做?浅夏又能不能顺利地回到长平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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