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自己这次好不容易主动要求帮表哥个忙,结果还被人给识破了,真是没面子呢。
这个当口儿,也就当是自己赔罪了,省得以后表哥再拿这事儿来糗他。
许彦听得脸都绿了,“你这个浑小子,有你这么不知亲厚的吗?啊?还没怎么着呢,就把你妹妹给卖了?你到底是姓穆的,还是姓许的?”
许无忌很无辜地挠挠头,撇撇嘴,“如果父亲姓许,那孩儿就是姓许的。如果父亲姓穆,那孩儿也就只能姓穆了。”
“你!你这个不肖子,你,简直就要气死我了。”
许无忌也不以为意,撇嘴道,“父亲,说过的话就要认帐,行了,我知道两个哥哥都忙,反正您也瞧不上我,我就跟着表哥一起去辽城。正好,就以护送嫁妆为名了。还能顺便帮您掌掌眼,看看我那个未来的妹夫是不是合格?”
许彦气得哼了一声,甩袖就走。
穆流年知道他也不是真的就生气了。
若是无意让青梅嫁给云若奇,当初他就不会同意让青梅跟着去辽城了。
这会儿,不过就是在气被自己给套进去了。
当然,更气许无忌竟然是帮着他这个表哥,而不帮着自己的父亲了。
穆流年没有在淮安停留太久,毕竟,他这个辽城的元帅,好歹也是掌管着那么多的兵马呢,哪能离开太久?
收到了朱雀也顺利离开了苍溟境内,穆流年才松了口气,下令全前往辽城了。
穆流年和青龙并没有护送这些金银走,而是先一步,直奔辽城了。
皇甫定涛丢了这么多的银子,自然是怒不可遏,更让他气愤的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那些勇士们,就这么被他给杀了,一个不留。
这个穆流年,也太狠了!
皇甫定涛毁了朱雀一年多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消息网。
可是穆流年也没让他好过了。
劫走了大笔的银子不说,还直接杀了自己这么多人。
偏偏他对父王说是穆流年干的,父王还不信!
入朝时间并不能算是长久的皇甫定涛哪里能明白睿亲王的心思?
别说这税银是穆流年劫的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那也是不能在朝堂上妄议的!
想想看,苍溟三十万大军被人大败!
这才回来安顿没几天,苍溟的上百万两的税银就让人给劫了,真以为这苍溟的官府守卫就是纸糊的?
若说是当地的一些土匪恶霸也就罢了,偏偏要说成了是穆流年干的,那要是传了出去,他们苍溟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事情若是果真传开了。
只怕天底下指责穆流年的人没几个,耻笑苍溟国力和皇室的人,可是大有人在了!
这个脸面,苍溟还真是丢不起的。
而穆流年,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笃定了,苍溟皇室,就算是知道这银子是他劫了,也只能是打断了牙往肚里咽!
不可能会将这样的丑事给说出来,这只会影响了他们苍溟的国威。
穆流年将这人心,还真是给算计得一点儿遗露也没有了。
穆流年不仅仅是将这些都算计到了,他还有一招更狠的。
关于皇甫定涛的身世的流言,他让朱雀利用手上仅剩的那点儿资源,快地在苍溟的民间传播,并且,慢慢地开始往军中渗透。
流言在这两个地方,不同于上层社会。
传播的度不会那么快,效果也不会那么明显。
可是,就是这种长期的渗透,到时候,只怕是足以给皇甫定涛,一个致命的打击了。
如果不是这次穆流年被他给惹恼了,他是真没有想过要给他这么狠的教训的。
穆流年回到辽城时,在城门口迎接他的,竟然是桑丘子睿。
穆流年并未传信回来,那么,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桑丘子睿占卜到了今天是他的归期。
穆流年下马,看着与月前相差无几的面容,走近后,看到了他眸中那淡淡的哀伤,他知道,只怕这一次,他也是无功而返。
“青龙,让人给家里报个信儿,就说我去一趟刺史府,一会儿就回去。”
“是,公子。”
桑丘子睿与他一起并肩走在了刺史府的后花园里。
这个时候,迎春花,竟然是长出了花苞。
一片青绿色之中,偶尔还能看到了点点的黄色,还真是让人有了焕然一新的感觉。
穆流年不免感叹,他这一走,竟是走了一个月。
离开辽城时,有的墙根儿底下,屋顶上的积雪还不曾化去,现在回来,迎春花就快要开了。
“说说吧,巫师那里,可有收获?”
桑丘子睿白衣银的形象,在这一片的青绿色之中,分外惹眼。
与他不同的是一袭青衣的穆流年,站在这里,却给这片青绿色,添了几分的寒气。
“收获不大。我找到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巫师,他说,命数,即是天意。而天意不可违。逆天改命,也并非绝无可能,只是代价,定然是常人承受不起的。”
说了等于没说!
穆流年隐约是知道了当初桑丘子睿为了给浅夏改命,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可是即便如此,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我记得你们都曾提及,九华山上的九转玲珑阵?”
桑丘子睿点点头,“那个阵法,在九华山上,也不知道留了多少年了。据说是一位得道的仙人所留。后来,被列为了九华山的禁地。”
“那个阵有什么作用?”
桑丘子睿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用的。不是秘术师,是不可能开启那个阵法的。而且,就算是能开启,也是要冒着被灰飞烟灭的危险的。”
穆流年心内着实地鄙夷了桑丘子睿一把,不就是在暗示自己不会秘术吗?
“对了,我之前在皇甫定涛那里找到了几本儿书,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是秘术师,上面所提到的一些东西,也看不太明白。一会儿回去让浅夏看看,说不定会有用。”
“他?或许吧。极有可能是师父留给他的。”
穆流年一时有些好奇地看向了桑丘子睿,“有趣!你们是师兄弟,而且,以前听着皇甫定涛的语气,你是在蒙天那里,比较吃香的一个,怎么现在,反倒是皇甫定涛比较得了他的心了?”
桑丘子睿横了他一眼,“你的好奇心一直都很重?”
穆流年挑眉,“这倒没有。只是牵扯到了你们师徒,难免有些好奇而已。”
“小心好奇心,能害死人。”桑丘子睿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与他错身而过,不再搭理他了。
穆流年扬扬眉,有些莫名其妙地笑了笑,摇摇头,就往外走。
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得桑丘子睿又道,“我说,你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错。没有找到延长浅夏寿命的方法,你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穆流年停下脚步,转头有几分玩味地看着他,“就算是找不到又怎么样?我马上就要回府了,要见到我的妻子了。我总不能愁眉苦脸地对着她吧?既然是在意她,自然是不愿意让自己的某些负面情绪影响到她。”
低下头,微顿了一下,然后嗤笑一声,“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最后这一句话,还真是好比拿了刀子往桑丘子睿的心窝子上戳。
桑丘子睿抿了抿唇,看着他的背影,低喃了一句,“果然是个心狠的主儿呢。”
穆流年一路的确是笑着回府的。
正如他刚刚所说,他心里就算是再难受,再着急,也不能让浅夏感觉到了他的惊慌失措,不能让浅夏跟着他一起伤心。
想想浅夏那样如同桃花一样美丽的女子,性子如同腊月寒冰一样的女子,能成为自己的妻子,这是何其不易?
换个角度想,这又是何其有幸?
就算是浅夏命不久矣,又如何?
至少,他们也还有个三五年可相依相偎吧?
这样的话,他们还有一千多个日夜,可以一起相拥,一起共眠呢。
他们还有这么多甜蜜的日子可以过,又不是马上去死,马上分开,哪里有值得让他难过的地方?
穆流年也是在回过的这一路上,将这一切都想明白了。
浅夏活一日,他便陪着她活一日。
浅夏再活一年,他便陪着她再活一年。
浅夏走的时候,他也一定要陪着她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天,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霜雪寒冻,他们都是夫妻,都是这世间极为相爱的两个人。
既然如此,那么,他们就是幸运的。
所以,有什么好担忧的?有什么好伤心的?他们还有这么多甜蜜的时光可一起度过,还可以一起去看日出,一起堆雪人儿,一起陪着云华爬山游湖。
越想,越觉得他们就是这世上最最幸福的人了。
穆流年越想越觉得喜滋滋的,一到府门口,就看到了浅夏抱着云华在等着他了。
“浅浅!”
“可回来了。云华天天念叨你呢。”
穆流年坏坏一笑,“云华念叨我,你就没有想我?”
浅夏嗔怪地横了他一眼,穆流年将她怀中的小云华给抱了过去,“走吧,我们一起回家。”
才绕过了影壁,便听到了一声尖叫。
浅夏轻叹了一声,“得亏你提前来信说了他会来,父王和母妃都躲到了凤凰山,说什么也不肯下来。现在住在这里的是我们云家的人,他倒是不敢过分。不过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整了青梅两次了。我真怀疑,青梅到底是不是他的亲妹妹。”
“嗯,你的怀疑有道理。我也想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妹。”
这一晚,穆流年跟浅夏说了许多许多,同时,他也知道了,桑丘子睿回来后,已经亲自上门拜访,与浅夏见过面了。
“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我是否使用秘术,与我的命数无关。当然,若是我使用秘术的时间太久了,肯定是会影响我的体力,这一点,我不否认。”
穆流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后悔自己当初太心急了,轻易就中了皇甫定涛的计,难免心生感慨,“浅浅,怎么办呢?我这次,虽然也见到了那位国师,可是他似乎是没有什么办法呢。”
穆流年的语气很轻,就好像是怕吓到了浅夏,又好像是想着如此,才能让她感受到自己的心里,并没有太多的负担。
“元初,其实,无所谓了。只要人生过得精彩,一年,便足以抵那些庸庸之辈十年了。不是吗?”
穆流年与她的额头相抵,微微笑着,贪婪地嗅着她身上有些清清淡淡的香味儿。
“浅浅,你瞧,我们是多么有默契。我这一路上,也是想了许多许多,只要是我们能在一起生活。无论是五年,十年,我们都是幸福的。跟那些一辈子都不能得到自己心爱之人的人来比,我们简直就是神仙一样了。”
“你说的对,我们已经很幸福了。即使是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穆流年的唇角微微弯着,看着眼前的这个如同白梅一般清冷的女子。
这样一个智慧且多才的女子,是自己的妻子,真好。
“浅浅,我说过的,我们会一起陪着小云华。接下来的日子,不管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再离开你。哪怕是再有大战,我也会将你和儿子带在身边,你可满意?”
浅夏唇角的弧度慢慢地扩展开来,那清亮的眸子里,似乎是有着无尽的风华,在慢慢地流转着。
“元初,你说话可算话?”
“自然!在你面前,我从无欺瞒。”
一夜春暖,红帐暖床,情意绵绵。
次日穆流年醒来的时候,看到了睡得正香的浅夏,眨眨眼,慢慢地拥她入怀。
睡醒一觉,睁开眼睛,自己心爱的女人就在身边,这世间,还有什么,是比这更温暖,更惬意的事情呢?
只是,这样让人嫉妒的时光,总是会有人不满的。
“公子,许三公子今早又将表小姐给惹哭了,这会儿,三公子跟许三公子两人打上了。”
穆流年的筷子微微顿了一下,笑道,“谁占了上风?”
浅夏正喂着儿子吃粥,转头瞪了他一眼,有这样当人家兄长的吗?
不说去劝劝,先问问认占了上风?
“回公子,应该是云家的三公子占了上风,不过,他似乎是也不想出手伤了许三公子。”
浅夏将手中的碗放下,再拿帕子给小云华擦了擦,“你去看看吧。以后都是亲戚了,别再伤了和气。”
“不去!”穆流年说的干脆,然后将筷子放下,端起碗来,也不顾形象地就快地将一碗粥喝完。
“你也快些吃,我带你们出去走走。这会儿也是春暖花开了,这等好光景,不该闷在家里。”
浅夏微愣,“你当真不去管他们?”
“他们都是男人,心中有数。一个是为了自己的亲妹妹,一个是为了自己的未婚妻,放心,就是冲着青梅,他们两个人,也不可能会有谁伤了谁。”
“也好。反正二哥也在,有他在这里,三哥也不可能会闹的太过了。”
浅夏说着,突然想起两人的婚事来了,“这要是成婚,这要从哪儿迎娶到哪儿呢?我怎么就觉着这样别扭呢?”
“是有些别扭。不过也没法子。眼下外头虽然是没有什么暴动了,可是流民太多,不太平。若是果真让青梅从淮安嫁到辽城来,这一路上,还指不定出什么岔子呢。再说了,你觉得肖云放会愿意让青梅嫁入许家?”
“这倒也是。这样别扭些,也好过会出事。”
一家三口,又准备了些东西,三七和妖月跟着,丽星负责抱着小云华,一家人,便浩浩荡荡地出门了。
他们从南门出城,后面就是辽城和阳州所辖的一些村庄和小县城。
这里人少地广,出了城门没多久,映入眼帘的,便是处处青翠。
浅夏看着这样的景色,分外地开心。
再看小云华,早就从丽星的怀里下来,看到了什么鸟儿就追了起来,满耳朵里,尽是他咯咯的清脆笑声。
“来,浅浅,你看这是什么?”
“天哪,你竟然还准备了纸鸢?”
“这样好的天气,不玩儿这个,岂不是糟蹋了?”
青龙和白虎两人很是自觉地去不远处的小林里打猎,顺便再去准备一些木柴。
至于玄武,难得的,这一次也跟着出来了,他与几名侍卫,一起负责搭帐篷。以备午膳之后,几位主子小憩之用。
而三七看帐篷搭好了,便从最后面的马车上,抱下来了几床的单子和被褥,这准备地,还真是充分。
“元初,这样的日子真好。你看云华玩儿的多开心?”
“嗯,是呀,他很喜欢这里。以后我们常来就是。”
浅夏点点头,“好。等他再长大一些,就带他再回凤凰山看看,还有,还要带他去一趟麒麟山吧?”
穆流年的笑脸一僵,眸光一闪,“浅浅,你不说我倒是忘了,之前我们族里的大长老交给你的东西呢?你打开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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