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肖云放倒好,连句问责的话都不敢说,甚至是往千雪派出了使者时,都不知道将这件事情给大肆宣扬一把,他的做法,还真是让人寒心。
比起欠他军饷来说,这件事,更是让穆流年心里头不痛快,就像是被扎进了一根刺,怎么也挑不出来了。
浅夏知道他的心思,对此也不过就是淡然一笑,两年过去了,那件事,仍然是穆流年心里的一根刺,总是时刻提醒着他,让他一定要记得,就算是上次打败了苍溟,紫夜的国威,仍然是被人给践踏了。
每每思及此,他练兵时,就更为上心,处理军务,也就更为勤奋。
两年的时间,穆焕然这个弟弟,也总算是成材了。
虽然是不曾参与过大战,可是由他率兵对辽城和阳州外的一些土匪进行了毁灭性的清剿。
以极少的伤亡,换得了胜利,在穆流年看来,还是不错的。
一年前,穆焕然与6明浩的人进行对抗演练,穆焕然竟然是没有吃太大的亏。
虽然最终仍然是败了,可败给了6明浩,并不丢脸。
更何况,也仅仅只是一步之差。
穆焕然用自己的实力,在军中为自己争得了一个校尉之职。
虽然不算太高,可是至少,这是凭他自己的本事挣来的,没有人是觉得他是靠着长平王和穆流年才进入了军营。
穆焕然这几年学了不少,特别是后来跟在了穆流年身边,更是让他清楚地知道了,自己与这位兄长之间的差距,那绝对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儿的。
经过了几年的学习和历练,他的性子渐渐沉稳了起来,肤色也比以前黑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虽然是瘦一些,可是却比较精壮。
柳侧妃看到儿子如此有出息,也是觉得十分安慰。
她知道长平王的心里只有王妃一个人,这么多年了,她也看开了,自己能有一双儿女,已经该知足了。
现在穆焕然也得到了世子的认可,甚至是还得到了他的提携,将来的前程,也总不会太差。
柳侧妃是个聪明人,她知道自己这辈子也是不可能会争得过王妃的。
看到了梅侧妃和穆焕青的下场,她就知道,自己和儿女,这辈子,能借着长平王府的光环,得一个太平安稳的日子,也就成了。
虽然一开始,她不希望儿子进军营。
可是想想长平王府这王位是怎么来的?
柳侧妃明白,王爷和世子肯让自己的儿子进军营,这足以表明了他们对儿子的重视。
她该偷着乐才是。
柳侧妃认清了自己的位置之后,便安心地待在自己的院子里,无论王爷和王妃去哪里,她都是表现平淡,既不跟着,也不差人去打听。
久而久之,穆府上下,对于她的存在,也就多了几分的释然。
至少,穆流年不再对她有着那种厌恶的感觉了。
或许是因为穆焕然的缘故,穆流年的心里,也算是勉强容下了柳侧妃。
这日一大早,天空就有些阴暗,等到用过了早膳,天空已是轻轻洒洒地飘下了几片的雪花。
浅夏心中欢喜,这两日天空本就有些阴沉,使得她的心情本就有些压抑,今日看到了洁白的雪花,这心里头倒是凭添了几分的雀跃。
“浅浅,小心着凉了。”
穆流年将一件儿黑色的大氅给她披上,再往她的手里塞进了一个手炉,摸了摸她的手,还好,不算凉。
“元初,你说这雪会不会越下越大?”
“嗯,应该会吧。”
“若是下大了,我们一起堆个雪人吧。将云泽也抱过来。”
穆流年的脸一黑,“浅浅,你才几日不喝药了?是不是鼻子这会儿也通透了,所以就不知道生病是什么滋味儿了?”
浅夏苦了脸,“元初,我只是想要自己动手堆个雪人而已,你别这样小器嘛。”
穆流年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我小器?是谁生病吃了半个月的药?是谁到后来舒服一些了,就偷偷地将药倒掉的?”
浅夏一转脸儿,这种事被他这样大呼小叫地说出来,真是没脸见人了。
“走吧,先到那边坐一坐,我让人在那里备了炭炉,既可以赏雪,又不会太冷。”
前面是一处花厅,四面皆窗,南面正好是种了几株梅花,这会儿赏雪中梅,正是时候。
看到了外面的雪花越来越大,浅夏靠坐在了穆流年的怀里,将头散开来,懒洋洋地动了动身子,“元初,你看那红梅上的雪,是不是比其它地方的要更白一些?”
“嗯,这是对比效果吧。”
“是呀,这个时节,赏雪中梅,梅上雪,还真是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奇妙之感。可惜了,这种美景,却不可能是常常出现的。”
“若是天天让你看这个,你可还会觉得美?”
浅夏认真地想了想,“倒也是。”
“浅浅,接下来,我可能要忙碌一阵子了,皇甫定涛的兵马,现在已经开始大规模的往南集结,据我估计,这一次,他们总共调动的兵马,已是多达七十万了。”
“七十万?”浅夏有些吃惊,能让皇甫定涛出动这么多的兵马,很显然,这是在准备与紫夜大干一场了。
“我们的兵马自然是不及他们多的,而且,现在这七十万,还只是一个初步的估计数字。真正到了开战的时候,只怕只会比七十万人马更多。而桑丘烈那里,现在也不过才有二十五万的兵力。梁城附近的兵马,肖云放是不可能会调用的。所以,接下来,我们只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了。”
“桑丘子睿对此有何反应?”
“已经与兵部等开始商议对策了。桑丘子睿这两年也是一直在苦研兵书,对于练兵,他或许不是太在行,可是对于调兵遣将,他还是很有一套的。”
“我听说徐泽远现在也已经是一名偏将军了。”
“嗯,桑丘子睿知人善用,而且会根据每个人最擅长的一切做出决断,他是个聪明人。”
浅夏微挑了一下眉,她一直都知道桑丘子睿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他那样的人,怕是学什么东西,都是极快吧?
“我听说太后有意为他指婚,可是都被他给拒绝了。浅浅,他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他既然不打算去当什么和尚,现在做这个,这是想要给谁看?”
浅夏扑哧一乐,“你说他是在做给谁看?”
穆流年的眸光一沉,脸色微暗,“我不可能会给他一丁点儿的机会的。你是我的妻子,他桑丘子睿这辈子休想再打你的主意!”
浅夏微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地更舒服一些。
“元初,这次出征,可是皇甫定涛会是主帅?”
“现在还不太确定。”对于浅夏如此明显地转移话题,穆流年倒也没有什么不悦,只是轻轻地拨弄了一下她的头,“我现在担心的是,苍溟皇会让皇甫定涛做先锋,而睿亲王则是亲自坐镇边关。他们父子俩,在苍溟的军营里,可是有着不一般的地位。”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苍溟这两年招募兵丁可是极其积极的。不过,这也不代表了,他们就没有弱点。”
“你说的对!我已经派人去侦查了。最起码,要先弄清楚了,他们大致的一个攻击方向。十有*,还会是祁阳关,或者是凤凰关。”
一连几日,穆流年都是忙的不见人影。
浅夏用灵摆连续占卜了几次,得出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的表情有些不安,事实上,在她占卜之前,就已经有了一些十分不安的预感。
很快,浅夏从丽星的口中得知,桑丘子睿已经秘密离京,现在,估计已经是到了辽城了。
浅夏的眼神微闪,让人将绣房的小兰叫了过来。
“给世子妃请安。”
“起来吧。”
“谢世子妃。”小兰略有些局促,她被世子妃收下之后,极少单独地叫她过来回话。仔细想想,这似乎是这几年里的第三次。
“你不必紧张,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罢了。”
“世子妃请问,奴婢定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浅夏的唇角一弯,轻轻地端起了茶盏,掀开了茶盖,那沁人心脾的茶香,即刻就在她的鼻端环绕着。
“绣房的生意能这样好,与你刺绣的手法是分不开的。这些年,你拿的月银也不算是太多,委屈你了。”
“奴婢不敢。能为世子妃效力,是奴婢的福分。当初如果不是世子妃,只怕奴婢早就饿死了。”
“嗯,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
浅夏不轻不慢的话,让小兰更为紧张了些,两只手轻轻地捏着自己的衣襟,不停地咬着嘴唇,整个人的精神,都是高度地紧张起来的。
“你抬起头来。”
“是,世子妃。”
小兰缓缓地抬起了头,其实,她生的还算是可人,皮肤很白,眼睛不大,却也耐看,小巧的鼻子下面,一双红润润的嘴唇,看起来,十分的讨喜。
浅夏细细地打量着她,脸上的笑意渐冷,“小兰,你跟在我的身边时日也不短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你是谁的眼线,可是看在了你一手极佳的刺绣功夫上,我也不曾为难过你。只是现在,你似乎是已经开始让我不放心了。”
小兰的脸色骤变,“世子妃,奴婢没有。奴婢冤枉呀。”
说着,两只眼睛立马就瞪地大大的,极其委屈地看向了浅夏。
就是她这么一瞪大眼睛的瞬间,她的脑子里,似乎是有哪根弦,就不对劲了。
很快,她就觉得眼前的人影有些晃,有些虚,而她自己,也有了一种极其困乏的感觉,身子越来越软,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浅夏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说吧,桑丘子睿现在何处?”
“公子在阳州。”
“阳州什么地方?再具体一些。”
“宋府。”
浅夏的身子陡然一紧,千防万防,到底还是没有防住,还有一个宋家!
浅夏让人给穆流年送了信,然后也不等他有所回应,直接就让人备了车马,以看望妹妹为由,前往阳州了。
丽星等人自然是跟着,不止是她们几个,还有一队王府的侍卫,另外,朱雀也在暗中跟着去了。
王妃和云氏正在逗着小云泽,听说世子妃急急地出了门,两人相视一眼,也没有当回事儿。
“这孩子,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这行事还是如此风风火火的,真是说风就是雨。也不知道过来给长辈打声招呼。”
云氏这么说,自然是怕王妃多心,浅夏身为儿媳,如此匆忙的出门,都不知道来请示一下长辈,实在是有些失礼了。
“别这么说。”王妃笑道,“我知道这孩子的性子,若不是有要紧的事儿,断不会如此的。咱们呀,年纪大了,有些事,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由着她们年轻人去折腾吧。”
听王妃这样说,云氏也就不再担忧了。
“听说王爷这阵子也是出入军营频繁?我听老爷说,苍溟似乎是又有所行动了。”
“是呀,这打仗的事儿,是男人们的,咱们只管是管好家,带好孩子就成。别的也帮不上什么忙。别让这爷们儿们在外头流着血,还担心着家里就成了。”
云氏点点头,同为武将的夫人,有的时候,还真是有些无奈。
浅夏到了阳州刺史府的时候,已是过了晌午。
“不知世子妃亲至,妾身有些远迎了。”宋夫人率一干女眷迎了出来。
浅夏微微颔,“宋夫人客气了,我今日来,是有要事想见一见宋刺史和宋公子的。”
宋夫人迟疑了一下,不过想到了出来前老爷的吩咐,还是十分客气地将她请到了前厅,然后再将老爷和宋天赫请了过来。
当然,穆焕巧,自然也来了。
两人简单地拉了几句家常,宋刺史也看出了她的来意,将人都遣了下去,然后静待浅夏出声儿。
“宋刺史,明人不说暗话,我今日来此,是想要见一见桑丘子睿。你请他过来吧。”
宋刺史和宋天赫两人都吓了一跳。
桑丘子睿秘密离京之事,可是连他们二人都不知道的,云浅夏这个闺中妇人,是如何知晓的?
“怎么?宋刺史不肯请人出来?”
“非也。世子妃,您是不是听错了?这桑丘大人现在正在梁城,怎么可能会在阳州?更不可能会在我们宋府了。”
宋天赫明白,一旦他们承认了桑丘子睿在这里,那么,他们宋家的立场,可就是不一样了。
之前,在穆流年眼中,他们宋家虽然不是穆家的心腹,可是也绝对不会是敌人。
一旦被他知道桑丘子睿会秘密地到了宋家,只怕,事情就麻烦了。
有些事,怕是怎么说,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宋公子,妹夫,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就不会来阳州了。你们若是不肯将他请出来,那么,就别怪我采取一些非常手段了。”
宋刺史看了一眼她手后的侍卫,脸色有些难看地起来,“世子妃,本官念在你是长平王府的人,所以一直对你礼让有加。现在你却威胁我们父子,是何道理?莫说是桑丘大人不在宋家,就算是在宋家,我们不请他出来,世子妃又有何权利对我们宋家出手?”
浅夏听罢,竟然是轻笑了两声,“说的好!宋刺史果然是文官之表率,这说话,就是与旁人不同。”
宋刺史冷哼一声,并不理她。
“既然宋刺史不肯请他出来,那我就只好自己找了。在贵府西南侧的院子里,住着一位贵客,不知,我说的可对?”
宋天赫的面色大变,桑丘子睿的确就住在那里,可是如此隐秘的消息,她是如何知道的?
就连他的母亲和妻子都不知道的消息,云浅夏是如何知道的?
更让人不解的是,这桑丘子睿今早上才抵达了阳州,这刚进宋家才半天,她就知道了,按照她从辽城过来要花费的时间来算,当是桑丘子睿刚到了宋府不过一两个时辰,她就得到了消息,这是有多快?
宋刺史与儿子交换了一个眼神,虽然是很不愿意相信,可是没办法,他们刚刚听到的,的确就是出自这位世子妃的口中。
大厅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僵持不下,既静,且尴尬。
浅夏也不急,只是静静地啜着茶,动作优雅柔美,表情恬淡娴静,只是这一刻,宋家父子,是真没有了来欣赏她雍容气度的心情了。
“我知道他是秘密离京,我也知道,他来阳州做什么。呵呵,若是不让我见他,倒也无妨,大不了,我将这消息透露给了世子,请他派兵将阳州里里外外地围严实了,看看是不是能搜出一个玩忽职守的桑丘子睿来!”
宋天赫的心随着她的一字一句,是越来越沉,越来越凉。
还有什么可说的?
事实已经是摆在眼前了。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云浅夏根本就不可能会这样说!
父子俩正在为难之时,门却被人缓缓推开,逆着光,一道颀长的身影傲然而立,不是桑丘子睿,又是谁?
浅夏一听到了门响,便猜到了会是他。
果然,一抬眸,看着那样一张没有什么变化的脸,浅夏的心内,却是愤恨如火。
犀利且有些愤怒的视线,直直地射在了桑丘子睿的身上,他却不恼,微微一笑,“浅夏,别来无恙。”
浅夏转头,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现在不是火的时候,正事要紧。
“你们二位先出去吧。我与故友叙叙旧。”
父子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等到出了门,父子俩再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眼,皆是轻吐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的后背凉。
刚刚那位穆世子妃的气势,还真是有些骇人!
“浅夏找我何事?可是想我了?”
“桑丘公子好算计!只怕是元初也不会想到,宋家父子,竟然会是你桑丘子睿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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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我在青岛的第四天了,如果我还不能码字的话,嘻嘻,就只能断更了。话说,快要到结局了,这个时候断更,是不是有些不太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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