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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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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挺看得开,“那样倒好了,干脆没人敢说亲,咱们都轻省了。”

颂银抿嘴一笑,匣子里的幼豹又叫起来,光顾着说话,竟把它给忘了。女孩儿家,尤其喜欢猫猫狗狗之类的小动物。她蹲下来怜爱地看它,垂手轻抚,“这么点儿小就离开娘了,幼豹难养活,不像熊崽子耐摔打。它吃什么呀,别饿着了。”

容实说:“已经着人给它找奶妈子去了,喝羊奶也一样。你喜欢吗?喜欢送给你,只怕你事忙,没时间照应它。”

颂银说有,“哪怕少些睡觉的时候,我也会好好把它带大的。”那毛茸茸的嘴蹭过她手心的时候,就像在心上抓了一把,她简直不知道怎么疼它才好。

这时候恰好侍卫牵了羊过来,在台阶下叫容大人。容实应了声,“栓在海棠树底下,你去吧,我这就来。”

颂银透过窗看人走远了,端着匣子出去,只是小崽子太稚嫩,有点不敢上手。把匣子抬高,可它连□□都找不着,光着急在窝里乱拱。

“嗳,怎么这样呢!”她愁眉苦脸瞧了容实一眼,“你帮帮忙?”

他咧嘴一笑,“小佟大人也有掰不开镊子的时候?”说着两手抄进去,宝贝似的把小豹子托了起来。往□□上递,它大概也饿得慌了,连撞好几次,终于摸准了方向,一口叼了上去。

颂银眯觑着眼睛满脸柔情,看容实,他专心致志的样子愈发迷人。虽然羊膻味儿熏得人恶心,但是见他就在对面,隔一会儿抬眼瞧她,她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儿。

多好呀,就一直这么下去,没有浓墨重彩,只有淡淡的温情。知道他也是全心全意的,她就心满意足了。

他一手托豹子,一手来牵她,拇指在她的手背上抚摩,到现在才说出口,“谢谢你来找我,我这程子脱不开身,不能天天见你,心里火烧似的难受。你怪我无能吧,总被形势所迫。”

她说不,“咱们给人当差,都是普通人,谁也不是天王老子。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力不能及,我知道你不是无能,是因为要兼顾的太多。要是咱们无牵无挂,什么事做不得?就因为身后有一大家子,不能不管家里人的死活。你是有担当的人,你做什么我都能体谅你。”

容实点点头,泫然欲泣,“还是我媳妇儿心疼我。”

颂银红了脸,从进门到现在,他媳妇长媳妇短的不离口,近乎套得又准又爽利。她避开他的目光,“别这么叫我,羞人哒哒的。”

他却坚持,“横竖我这回是认定了,你就是我媳妇儿,要不你大老远的来瞧我?”他蹭过去,轻轻撞了她一下,“你想我不想?”

颂银脸颊酡红,“我不想你,上热河干什么?”

他一激动,差点把小豹子扔了,颂银嗳了声,“留神,别磕着它。咱们给它取个名字吧,叫什么?”

容实一脑袋浆糊,“叫花好?月圆?洞房?花烛?”

颂银目瞪口呆,“臭德性,你想什么呢!瞧你靦个鞋拔子脸,就叫它脸脸吧!”

倒霉催的小豹子,于是有了个莫名其妙的名字,叫脸脸。

管它叫脸脸还是嘴嘴,把它喂饱了装进匣子里,仍旧搁在炭盆前。颂银的屋子准备妥了,他送她回房,在门前依依不舍着,“这就睡啊?好容易见着的,要不咱们再说会儿话?”

颂银抬头看天,天色已经不早了,“明儿吧,大夜里的,不方便。”

他显得很失望,讪讪把迈进门的一条腿收了回来,“也成。”

他退出去,颂银关上了门,洗漱过后熄灯,却见外面院里人影徘徊,心下只觉好笑。这个人永远像孩子似的,简单又执拗,叫人没办法。

☆、第63章

她躺下来,在马上奔波了两天,马鞍子磨得两股生疼。黑暗里摸索着抚抚,大概是破了油皮,火辣辣的,连碰都碰不得。侧过身往窗外看,他还在,已经过了挺久了,今晚不打算睡了不成?她掖着被子犹豫了会儿,终于撑起身,推窗问他:“怎么不去歇着?天还冷着呢!”

他装腔作势扎马步打拳,“没什么,我就爱晚上练拳脚,你别管我。”

她无奈看着他,“你大半夜的在外头溜达,叫人怎么睡?”

他停下摸了摸后脖子,“我吵着你了?那我小点声。我今晚上就在外面候着,等你起来,一开门就能看见我。”

颂银听他这么说,心里一阵温柔的牵痛。等一夜,就为明天第一时间看见她,只有分离得太久,久得揉碎了心肝的人才想得起来这么做。她沉默下来,就着朦胧的光线打量他,檐下的白纱灯笼照亮他的鬓角,他眉目清晰深刻,是她一直惦记的那个人。

如果让他进来,会不会失了分寸?佟家是个规矩极严的人家,闺阁里的女孩什么能做什么不能,都有明明白白的教条管束着。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毕竟瓜田李下。可再一想,太和殿屋顶上那次该碰不该碰的地方都碰过了,她认定这个男人,就算将来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自己也没什么后悔。

她腼腆地叫了他一声,“别闹了,进来吧!”阖上槛窗收回身,心里开始弼弼急跳。

他如蒙大赦,很快推门进屋,搓手傻笑着,“你睡吧,我坐会儿就走。”

坐会儿就走,这是要走的模样?她往内侧挪了挪,“别装了,上炕吧,回头着了凉还得要人伺候你。”

他喜出望外,快快乐乐嗳了声,手忙脚乱解纽子上脚踏。驱身瞧她,她很不好意思,偏过了头不愿意看他。

他蹬了靴子钻进被窝,女孩儿的褥子一沾即香,比他那里的更温暖柔软。他侧过来面对她,见她放不开,咧嘴笑话她,“你还会害臊呢?有什么可臊的,咱们以后要做夫妻的,你这么拘束,怎么处?”

颂银听他这么一说故作大方,“我只是有点累,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害臊了?咋咋呼呼的,还不睡?”

他却孩子气了,推了她一下,“那你瞧着我呀。”

她故意闭上眼睛,“你有什么好瞧的,难道长了两个鼻子四张嘴?”

他委屈道:“我没什么好瞧,你还从北京赶到承德来?”

敢情她主动些就被他拿了话把儿了?她转过头恶狠狠瞪他,“你再说!”

他吓了一跳,“我不说了,就想让你瞧瞧我。”

这么爱被人瞧,不过仗着自己长得好看。颂银无可奈何转过来,黑暗里双目炯炯,“瞧着了,又怎么样?”

“你瞧我一夜好吗?”他小媳妇似的,花枝乱颤的模样,“你瞧着我,我就觉得自己被待见,我心里高兴。”

颂银有时很难理解他的思维,他号令禁军的时候是威风凛凛的一品大员,在她跟前就变成了需要疼爱的小可怜。她伸出一条胳膊,颇有威仪地吩咐:“过来,枕着。”

他像条蛇一样游进她怀里,颀长的身躯一点儿不笨重,灵活,协调性奇好,枕在她手臂上,眨巴着眼睛望着她。

“暖和不暖和?”她傻乎乎问,脑子有些糊涂了。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在外头呆了太久,还是觉得冷。”一手试探着往上攀,攀到她腋窝底下,小声哀告着,“你给我渥一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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