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看见他笑得那一刹那所有紧张消失殆尽,任是从高处跌落粉身碎骨,还是被践踏到泥里,源源不断灌注的勇气都会支撑他前行。
多么张扬又青涩的存在啊。张九眼中带上笑意,但手却悄悄抽回垂在身侧。
见俞渺没有在意,他敛目状似轻松问:那陛下与臣如何快意潇洒呢?
阳光洒在俞渺唇角翘起弧度的侧脸
我们逃出生天后,就积蓄力量,然后卷土重来,杀上金銮殿!把他们立的皇帝从皇位上拽下来踩脚底下,看那些世家错愕嘴脸,我再大喊一声
我不做人了!jojo!
张九:
空气格外沉寂,张九扶额讪讪道:我以为,陛下指的是像臣的老师那般,隐隐于市,享红尘潇洒,没想陛下回想重新夺回一切。
他听见俞渺嗤笑一声。
夺回?
少年帝王坐回了尊位,随意垂下的华服称托得他风华绝代。
他说:就算我脱了龙袍,取了冠冕,从龙椅上走下去。世间也无人能称王
我,俞渺活着一天!
张九心大震。
便是大周的天,大周的皇帝。万民朝拜,海内诚服。
是啊,您是大周的皇。
张九由衷为他亲眼见证成长的帝王感到自豪,然随着年岁增长,他内心时常又因这种自豪蔓延阵阵难以言喻的钝痛。
君正值风华,吾已老矣。
他盯着自己苍老手掌,似乎要哽咽,但是喉头颤动之后,所有的爱恨痴嗔被咽下。
臣会同陛下见证的。
空旷寂静的宫殿里,阴暗角落,裴无音已经在这里待了整整一天了。
他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像一尊石像。眼神空洞的可怕。
忽而,他扭转头去看窗外,太阳光芒慢慢减弱了。
太阳快下山了。
渺渺怎么还不回来
他去哪了呢?
日日夜夜朝夕相处的渺渺最近总是离他而去,和其他人接触。
就像灵魂与呼吸都好像被剥夺一半,他被一种令他几欲窒息的痛苦折磨的快要崩溃。
但在经历这种痛苦时,他会回忆起曾经。
小时候的渺渺会甜甜的叫他阿音哥哥,会坐在他身上,搂着他说话
哈呵
裴无音抬起手,捂住因为兴奋而逐渐扭曲的咧开笑容的脸。
对他而言,人生中最重要的就是渺渺啊。
只要一想到渺渺心里就满满涨涨的,裴无音面部热意,神色恍惚。
然而喜悦如迷幻的梦,熟悉的场景一遍遍重复再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