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说得那几家的孩子,名声那么差。我还不是担心锦言吃苦嘛。我知道你家瞧不起我娘家只是个商户,但锦言可是安南侯府嫡出的姑娘。我当时只想着慢慢来,给她挑个好人家。”提起这事,二夫人心里也是在滴血。凭什么大房的女儿嫁得好,她的女儿却要嫁给那些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如今还要退而求其次,选次等的夫家。
谢韬叹了口气,拍了拍妻子的手,道:“这么年来,我知你心里苦,是我对不住你。”他娶亲的时候,安南侯府还是个空名头的没落侯府,姐姐谢蕴也只是宫中个小小的美人,他的大哥日后好歹有个爵位继承,又是少年英才,才能娶个门楣显赫的妻子。但他却没有什么可挑选的余地,二夫人已经是当时最好的人选了。
老太君直对这个出身商户的小儿媳心有不满,即使二夫人嫁妆丰厚,丈夫贴心,在婆家的日子也不好过。
谢韬和妻子相对愁坐,却不想几天过后,老太君将他俩喊到上房,不容置疑地说,要将锦言送进宫。
二夫人大惊,皇宫可不是什么好去处,锦言如今痴傻的样子,送去岂不是羊入虎口?她这会儿再也顾不得要对婆婆恭敬,拒绝地话下意识就脱口了。
但老太君独断专横年,岂是好相与的?她下了决定这事便没得说头。二夫人心沉,强撑着回到了自己房间,便忍不住啼哭不止。
谢韬比妻子冷静许,他没有与母亲争论句,沉默的退了出来。俗话说知儿莫若母,反过来亦然,谢韬深知母亲虽然年纪大了,近年来是容不得人忤逆的性子,但断然没有到糊涂的地步。她连带锦言外出都不愿意,就怕别人知晓府中出了个痴傻的姑娘,忽然说要送人入宫,此举只怕别有深意。
肯定不是要女儿进宫争宠,宫中已经有个颇受宠幸的淑妃了。谢韬没耽搁,匆匆安慰了妻子几句,便进了宫求见太后。
母亲既然不愿意细说,那他只有去找姐姐问个明白了。谢韬被带到偏殿等候了会儿,盏温热的茶都凉透了,才见到太后。
这倒不是太后要故意晾着他。自从先皇骤然离世,新登基的少年皇帝却不能亲理朝政,谢蕴作为太后辅助儿子垂帘听政已经几年了。她平时政事繁忙,听闻弟弟来了,也不能及时抽身。
金尊玉贵的太后,见到幼弟,难得流露出几分温和的笑意。她走进大殿,并未让弟弟对她行大礼,在屏退左右之后,如闲话家常样,随口说:“弟弟今日前来,可是为了锦言的事情?”
虽然太后态度亲和,但谢韬还是恭敬有加,不敢僭越。在家时,他和这个姐姐最是亲厚,但随着谢蕴久处深宫,两人早有了隔阂。今天要不是为了女儿之事,他也不会贸然入宫。他笑了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娘娘。”
“你放心,锦言进了宫,我会加照看,不会让她受委屈的。”太后轻笑,眼弯她眼角的纹路便不可避免的暴露出来,让她显现出几分老态。她不像那些精于保养的贵妇人,看起来总比实际年龄年轻,她操的心太了,不可避免的暴露老态。
谢韬心里升起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他记忆中的姐姐温婉可亲,但年的妃嫔生涯,却再也找不回她鲜活的样子了。他的声音暗哑:“娘娘,这深宫之中,您是步步走过来的,这里的女子过得都是什么日子,没有人比您清楚了。锦言她……实在不适合……我只有这么个女儿。”
太后皱眉,她这个弟弟,数十年如日的天真。“弟弟可知,当年先皇为何不选长成大皇子了,反而选我儿做了太子?”
谢韬愣,搞不懂怎么话题忽然转到这了。“自然是因为大皇子忤逆不孝。”
“错了,是因为大皇子母家势大,先皇担忧外戚专权。”其实早在先皇立下太子之时,就选定朝中素有清流之名的太子太傅家的千金为太子妃。可惜先皇去的太早,他选的这位亲家运道也太差。
在皇帝十六岁准备大婚之际,内定的太子妃病重,悄然无息的就没了。她的父亲急流勇退,颇为识趣地告老还乡。当年朝中大臣为争取皇后之位,在大殿上吵得面红耳赤。
几方牵制,吵来吵去也没个结果,最后宫中只迎了太后娘家的姑娘为淑妃。立后之事直拖到如今,眼看是拖不下去了。
太后顿了顿,“之所以没能直接立锦仪为后,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直打算等锦仪生下皇子,再名正言顺的将她扶上后位。”但谢锦仪却直未能怀上,要知道,她在太后的眼皮下,几乎都是独宠。
“但这和锦言又有什么关系?”谢韬心里隐隐有了猜测,这让他脸色难看起来。
“前几日,个偶然被临幸过的小宫女怀孕了。”太后冷冷地道,“个被临幸次的宫女都能怀孕,锦仪却直没有消息。再等段时间,皇儿正式亲政,奏请立后的折子能堆满整个御案。我们谢家没有时间了。”
太后已经说得如此直白,谢韬要是还不明白,他就枉为谢家人了。他离了座,走到太后身前,缓缓地跪下,道:“弟弟长这么大,从未求过姐姐。”锦言的神智绝对不可能做皇后,她最大的功用,无非是生下孩子,让做淑妃的锦仪抱养。“我只求锦言能平安康泰。”不会生下孩子之后,变成弃子。
太后的神色柔和下来,她叹道:“锦仪和锦言都是我的亲侄女,我岂有不爱护之理?”
第2章惊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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