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呼吸之间,奚漾已经将此事的后果分析了种种,可见他的闲散之名并不为实。
宝禧妃沉默半刻,将最后的泪抽泣干净,心下倒是多了几份坚定,就是对着爱人仍显得依依不舍:“阿漾,我们还能再见吗?”
奚漾长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眼底蓄泪:“近期我会让布日帮我给你传信的,小心总是更好一些。”
枫香已经走了进来,搀扶住宝禧妃,她转身往外走,走了几步又停下来,扭头回看。
奚漾微微摆手,唇角的弧度清浅。
直到那二人的身影消失,奚漾才收回目光,转身利落的钻进了墙角处的一块破洞里。
苏扬舲站在移木桥边。
日暮西斜,橙红色的夕阳荡在河面上,水波金光粼粼。
他顺着河水向上游看去,层层叠叠的青山若隐若现,河水已然可见湍急,水中夹杂了不少泥沙,苏扬舲看得出,这是山上储水已经满了,若是再有雨水落下,怕是会有更大的水流。
目光又回到这座移木桥上。
他看不出其中有什么问题,但是他知道若是能被他这种外行人就轻易看出的问题,就不会造成那样大的灾难事故了。
可是,就算现在他再来加固这座桥梁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到底该怎么做才能阻止这场人祸的发生呢?
移木桥边立有一块石碑,上面是前朝名儒大家范公的亲笔题诗。
也是因为这样一块石碑,才形成了本朝的一个约定俗成,三年一次的恩科进士,都会在次年姜帝的千秋宴上,在这座桥上对姜帝行儒家学子特有的礼仪。
三年一次,从前便无事,只偏偏这次就有事?
苏扬舲长长叹了口气。
他没有时间再去查探事件背后的原因,他现在要做的事,就是改变这个约定俗成的环节,阻止这些进士在这里跪拜天子。
苏扬舲目光落在那块石碑之上。
他的手指摸了上去,顺着石碑的边缘反复游移。
要是没有这块石碑,就好了……
忽而,他的眼前一亮,既然这些学子要尊古代先贤的传统,那不如……
卫南寻往宝华殿走,半路上尹川又不知跑到了哪里,走至伊河河畔抬眸望向那被夕阳余光铺成金色的宝华殿,然,视线却落在了移木桥头。
“舲儿,不可!”
苏扬舲正在以一种难以理解的姿势趴在桥边栏杆上,双腿悬空,他闻声便转过头去看,果然看见卫南寻向着桥上疾步走来。
“舲儿,此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