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太医在这皇宫行医四十载, 说一句人精也不过分, 再加上来之前已经由殿内值守的邱公公早早告知了缘由, 此刻自是知道四皇子的意图。
既然他自说是半死之人,那便按照当日在桦雾府所诊断, 是弱症即可。
他粗粝的指腹搭在苏扬舲的手腕上, 探了许久, 忽而抬头看向苏扬舲, 眼中有些疑惑。
苏扬舲却笑了。
柳太医赶紧低下头, 跪下身子跟姜帝回禀:“四皇子脉象虚浮, 应是由伤害日久不愈引出了弱症。”
“弱症?”姜帝抬高声音, 继而问道:“他怎么会有弱症呢?”
任皇后更是不信, 冲到苏扬舲身边,面色惨白:“舲儿怎么会有弱症?他自小习武, 还曾空手弑熊, 这是人人皆知的事儿啊。”
她摇着头, 又转向姜帝,哀声求着:“陛下,这只是柳太医一人之言, 不如多叫几个太医来问诊可好?”
姜帝眉头紧皱, 点点头, 对着邱英唤道:“去,多叫几个太医来!”
苏扬舲在心里暗笑,叫再多的人来也是无用的,早就有人买通了整个太医局,大家只会众口一词。
苏星熠盯着苏扬舲,疑惑不解,俩人交换眼神。
“五弟何故这样看着我?”苏扬舲抬头看他。
苏星熠突然扑上来,抱住苏扬舲,将毛茸茸的头放在他的肩膀上,一边呜咽一边压低了声音问:“四哥,这是真的还是你设计好的?”
苏扬舲感觉脖颈上有点痒,推开了他,淡笑:“自然是真的。”
“我不信!”
这一次哭的声音更大了。
苏扬舲笑他:“都是手握重兵的将军了,动不动就哭起来,你怎么在军中树立威望?”
事实结果就是,三个太医来诊过脉,都众口一词判定苏扬舲是胎里带的弱症,无法根治,只能用药吊着。
一开始,大家也都难以接受这样的事情,露出悲伤的神色,尤其是苏星熠,抱着苏扬舲哭得像个泪人,看不出一点将军的威仪,后来还是姜帝发了命令,今日这事谁也不许外传。
姜帝哪还舍得在责罚苏扬舲,让他好好回家将养着。
苏扬舲便趁势说,想要质子回府里,甚至编出卫南寻的八字带水,可滋润他的命格。
姜帝听后大悦,赶紧让大理寺放人。
于是,从皇宫出来后,苏扬舲便马不停蹄地奔向了大理寺衙。
带着传皇谕的宫人,苏扬舲径直走到大理寺卿李思善的厅堂,李思善的了命令便带着苏扬舲往牢狱走,走到大牢门口,他忽然停住。
李思善道:“四皇子,不如您在门口侯着,微臣前去将夫人接出可好?”
苏扬舲一把抓住李思善的官服,摇摇头,“我要去接他。”
李思善只好与他一起匆匆向里走,走到衙役休息的地方,李思善问:“卫质子在哪号牢里?”
衙役答曰:“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