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说:“打上门来你就拖住他们,想办法跑出一个人到东城的食店求助,明天我调两个功夫好的徒弟,去东城食店。”
“要是对方的人太多,对付不过来,还可以给西城这边打电话。”赵若怀补充说。
我说:“陈忆!这半年来的收入,我明天抽时间算算。在你离开之前,我会把钱拿给你。还有,将来散伙的时候,如果还有其他可以分配的钱的话,我会一分不差地分给你的。”
孙思看了看时间,说:“好了,就这样吧!快四点了。我送陈忆回家!从现在开始,赵若怀你尽量不要离开心仪。”
“你们俩路上小心点!孙思,你就在陈忆家睡会儿,天亮了再回来!”
陈忆、孙思这一走,我和赵若怀突然就都感伤起来。赵若怀紧紧拥抱着我,世界末日似的,在我脸上亲了又亲。然后他怯怯地说:“心仪,我好怕!”
“你怕什么?没事,我保护你!”我打趣说。想缓和一下这不良的气氛。
“心仪,严肃一点!你听话,从明天开始,除了艺术学校孙思在场的时候,其它时间,你得寸步不离地在我左右。”
“哪有那么可怕?自己吓自己!”
“心仪,我不能没有你!你刚才说……将来我们会天各一方,我真的好怕!”
“我不是说我们俩,我是说我们和孙思陈忆。”
“心仪,尽快结束这里的生意吧!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赵羽那里,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好不好?然后你就在家里,我挣钱养活你,好不好?”赵若怀动情地说,抱着我的手竟然阵阵发抖。
我亲了亲他的脸,说:“没那么危险!梁阿满她是自己主动要投身污泥。再说了,生意不是说结束就能结束的,你别太担心了!对了,明天早晨,召集全体员工开个会。还有,舞厅可以考虑转给别人。你天天在外面混关系,可以打听打听,谁要是有意向,就约了来见我。舞厅现在生意很好,这时候转出去,说不定能转个好价钱。我听你的,等这里所有的生意妥善结束后,我就随你到天涯海角。你说哪里就哪里!不过,你让我呆家里的事情,这事得另行商议。”
“心仪,你答应我:离梁阿满远点!她哪是什么朋友?她就是一魔鬼!一成天想腐蚀你的魔鬼!”
“放心!我抗腐蚀的能力特强。还有,她也不是魔鬼,不许你这样说她!她只是财迷心窍。这三天来,我曾三次给柳源打电话,都没人接听。本来我想问问那山羊基地的事情……”
“心仪,别打了!没意思,一点意思都没有!我不想再和姓柳的有任何瓜葛!不瞒你说,当日在县一中,我知道是他来了,目送着他的车辆远去的那一瞬间,我还真产生过对亲生父亲的遐想。后来柳咏来到店里,屡次言行辱我,想到他毕竟和我流着相同的血,我一忍再忍。可是你也看见了,姓柳的眼里哪有我的存在?知道我在这里做生意,艰难地做生意,没有任何背景地做生意,在这里苦熬,在这里被人欺负,近两年的时间,他居然再也没露过面!他连看都不想来看一眼!他难道就没一个出差的机会?他怕了!他怕因为我的存在,影响了他的仕途!影响了他的家庭!我不需要他!小时候没他,我都活过来了,何况现在?我赵若怀一辈子不求他!”赵若怀说到这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轻轻为他拭去眼泪,柔声说:“若怀,别生气!别伤感!没关系,山羊生意不做就不做了!换个地方,我另外琢磨生意。我相信你!我也相信我自己!任何时候,我们都能靠智商吃饭。”
第二天,晨起开了个员工会议。地点就选在西城的随园餐厅,除了赵姨妈坐着外,其它人员全都站着。看着排成三排的、恭恭敬敬地立于我们面前的那些员工不!准确地说,是那些学生,那些徒弟。我忽然觉得:解散生意是一件好难好难的事情,好痛苦好痛苦的事情。
我严肃地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平静地一本正经地问他们说:“有知道陈忆家住哪里的没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我仔细观察着他们的表情,发现表情都一片至诚,没有掺假的因素,终于,大家都摇过了头。然后有人把视线对准了赵若怀,小魏发言说:“赵老师,你不知道吗?你应该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