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男主后宫的宠爱[穿书]作者:楚柒墨
第78节
好难受。
楚衣面色渐渐苍白。
银蝶看到的一切,恍若一剂致命的毒,灌入心底,不留余地。
……好难受。
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好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是自己一个人的,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好痛,好苦,好难受,比母亲毁掉她眼睛的时候痛,比她嫡女变庶女的时候更苦,比知道哥哥不要她的时候,更难受。
这些,她都接受,她都承受。
可是,为什么——哥哥不要她,却喜欢了别人呢?
好难受,好痛苦,快要死了,她难受的都快要死了——雨也好冷好冷,谁来救救她,谁能来救救她?!
回答她的,只有扑天而下的雨。
冰冷的,无情的雨。
好冷。
“……哥哥,我冷。”楚衣蜷缩在悬崖之上,喃喃,“我……冷啊。”
她凝视着灰暗的天空,空洞的眼睛无星无月,手心里龙角勒出形状。
恍恍惚惚的,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时候,哥哥拿回了鬼龙玉,一边找着叶泽,一边和她躲着恶鬼营的人。
他们躲在了一户人家的柴房里。
柴房也很冷,却不如这般冷。
“冷吗?”
少年的声音低低的,“靠我这里一点。”
小蝴蝶声音细细的,“我很冷,哥哥也会冷的。”
少年微微带着笑意哄她,“小蝴蝶靠过来就不冷啦,一个人冷的话可能会很冷很冷,但两个人都冷的话,他们在一起就不会冷啦。”
两人依偎在一起,蜷缩在角落里,哥哥的怀抱一点都不冷,很暖,很暖。
但那一夜,也许是太疲惫,她梦见了很多不想梦见的事情——那时候,一把锋利的匕刃对准了她的眼睛,然后,狠狠剐下——
“啊——”
骤然惊醒。
她似乎被人拥在怀里,身上暖暖的。
只是心一片冰凉。
“怎么了?”少年的声音听不出一点困意,问她话的时候却很温柔,楚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竟没有休息。
“我……”楚衣揪着少年的衣角,想着那把刀,半晌,“梦见鬼了。”
夏歌摸着她的脑袋安慰她:“那一定是很可怕的鬼了,不过不怕不怕,哥哥在呢。”
“我不怕鬼的。”楚衣这样说着,声音坚定,只是那个时候,她并没有发现自己捏着少年的衣角的手,指骨青白,“我拿刀把鬼杀掉了。”
已经不会有人来伤害她了。
谁都不能伤害她。
“小骗子。”少年的声音染着些许笑意,“你不怕鬼干嘛喊啊。”
小姑娘的脸一下红了,“我没有喊,我……我没害怕!”
“哎哟,我没有我没有,我一点都没有呢。”少年声音带着调笑,“我什么都不怕呢,我是最厉害的小蝴蝶~”
小姑娘松开手,默默拿出刀。陨星匕匕刃锃亮,反s,he着星光。
夏歌:“……”是在下输了。
“我不怕鬼。”小蝴蝶拿着刀,声音坚定,“我会变厉害,站到你身前,谁都不能伤害你。”
就像谁都不可以伤害她一样。
“所以。”夏歌盯着离自己胸口不到三寸的刀尖,声音有些无奈,“在那之前你得学会,把刀对准敌人。”
“可是有人教会我。”小蝴蝶的声音稚嫩,捏着刀柄的手微微颤抖,“刀柄要永远握在自己手里。”
夏歌:“……”
——行叭。
“不怕鬼的,超级厉害的蝴蝶小姐,可以把你的刀柄让我玩一会儿吗?”
小蝴蝶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把刀递给夏歌:“可以。”
夏歌调戏她:“不是刀柄要永远握在自己手里吗?”
“可是我害怕。”小蝴蝶声音小小的,“……害怕会伤到你。”
小蝴蝶轻轻揪着她的衣角,“我一直一直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的时候,刀柄一定要在自己手里……”
可是现在,有人跟她说,一个人冷的话会很冷很冷,两个人冷的话,在一起就不会冷了。
她慢慢把脑袋放到夏歌胸口,紧紧抱住她,“……你教教我,两个人是什么样子的呀。”
“明明……刀柄在自己手里,绝对不会错。”
“可是,为什么你在的时候,我就会……好害怕。”
她害怕她手里的刀,伤害到哥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夏歌微微一怔,陨星匕握在手中,尤有女孩的余温。
很久很久,小姑娘都没有少年的回答,她贴在少年胸口,听着那一声一声的心跳,觉得温暖又安心。
即使哥哥永远不回答她也没有关系。
因为她想到了。
是……
“咔嚓。”
锋利的匕刃划过什么的声音,很脆,几乎是一瞬间,小姑娘汗毛立刻竖起来,整个人都警惕起来!
第152章风雨欲来
“……两个人啊。”
有什么东西套在了脖子上,细细柔软的绳子,玉石般冰凉的小东西贴着胸口。
紧张的情绪微微被安抚,她……不会被伤害。
楚衣去摸,入手是冰冰凉凉的小东西,像是一只小小的角。
随后,是细细簌簌的声音。
另一只手被人轻柔的拿起来,随后覆在了温暖的刀柄上,少年的声音浅浅的,“两个人也好,一百个人也罢,刀柄你还是得好好拿着。”
“我知道……”
“你的话,刀在手里才不会害怕。”
她还没有厉害到可以保护她,所以,自然也没有理由剥夺这个孩子拿刀的权利。
夏歌睫毛下的双眼微微黯淡。
……到底,还是她身边太危险。
恶鬼营虎视眈眈,叶泽依然下落不明,她们只要稍有不慎就会粉身碎骨。
她看了一眼小蝴蝶胸口上刚刚从鬼龙玉上用陨星匕削落的龙角,顿了顿,拉起了她的手,轻笑了一声。
“只不过嘛……”
小蝴蝶感觉自己的手慢慢往前,从刀柄的位置,拂过刀刃——原来锋利的刀刃位置,此时却被什么东西缠上了,细细密密的温暖,即使拂过刀刃,也没有锋利的感觉。
锋芒尽敛。
“嗯,刀可以有,但有的时候,你更需要一把鞘。”
“鞘……”
鞘是……裹住刀刃东西。
小姑娘用手蹭了蹭胸口的小玉角,“那……这个是什么?”
“是不会让你做噩梦的东西。”夏歌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脑袋,“好啦,睡吧,我保证,你绝对不会梦见任何一只鬼了。”
“……我不怕鬼。”小蝴蝶道,“哥哥才怕,我一点也不怕。”
夏歌:“谁怕了,我才不怕!”
小蝴蝶:“哥哥怕,哥哥骗人。”
夏歌偃旗息鼓:“谁说你怕鬼了,我是说你不会做噩梦。”
小蝴蝶踮起脚,小手摸头:“没事,我在,哥哥也不怕呀。”
夏歌:“……睡吧你。”
“哦。”小蝴蝶乖巧的应着,窝到了夏歌怀里,爱不释手的摸着匕刃,摸着摸着,不确定的道:“柴草?”
陨星匕锋利无比,区区几根柴草怎么能掩住其锐锋利芒。
夏歌盯着被小姑娘几下摸残的柴草鞘,艰涩的道:“不,这是鞘。”
小姑娘沉默了一会儿,把“鞘”掉了七零八落的刀放到怀里,一语道破,“是柴草。”
因为都掉光了。
夏歌抑郁:“……”
柴房当然只有柴草了。
“没关系。”小姑娘紧紧抱住她,声音依然闷闷的,“你才是我的鞘。”
所以,不要……离开我。
回忆戛然而止。
现实中,雨水冰凉,楚衣盯着万丈深涧,过去种种,走马观花,无人能懂。
浮生不过一场无情大梦,而梦醒之后,没有人爱她。
——没有人的。
现在也没有人能救她。
能救她的人,爱上了别人。
没有人会爱你。
也没有人能救你。
——自始至终。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像那天,她手里穿透冒犯者心脏的染血陨星刃。
刀柄……要永远在自己手里。
似乎是终于认清了现实,少女死死掐着衣襟的手,慢慢松开。
而她的鞘。
要抢回来。
是自己的,要抢回来。
要么,毁掉,要么,抢回来。
不是自己的,也不可以是别人的。
不然,会死掉的。
她会死掉,而且,没有人会救她。
少女的目光慢慢变得y郁。
“轰——”
天上惊雷骤现,随后一道耀眼到刺目的闪光撕裂了y暗的天宇,直直的照亮了少女黑暗森冷的双眸。
“怎么样了?”
身后有隐约的脚步声,少女没有回头,声音却无比y郁。
“回少主……”霹雳下,白衣人的声音空洞,“恶灵山已出世,令尊重病,常家已经完全掌握了楚家动向,只等您一声令下了。”
如果常念在这,定能发现这是一直在向常家透露楚家动向的百鬼窟之人!
“……三年了啊。”
楚衣慢慢的站起来,shi透的衣衫滴着水,一双杏眼甜蜜中带着森然冷色,“我失去的……定要一个一个的,拿回来。”
三年的筹备,三年的计划,她要让这个曾经抛下她的家族,尝一尝什么叫失去一切的绝望。
抛弃她的人……
想到了夏无吟,楚衣闭了闭眼睛,捏紧了拳头。
一次又一次,三年来,她的银蝶无数次路过她的窗前,她清晰的记得那个人窗前的枫叶,从秋到春,从红又绿,她还记得,有一年冬天银白的雪色覆盖了蝶翼,那个人坐在房顶上安静的吹笛。
笛声特别美,也特别柔和,像是一曲眷恋故土的小调,每一个音律都带着相思。
那一年的雪色,最温柔。
她知道知道丹峰的夏小掌令不仅擅炼丹,更长于阵术,所以她的银蝶躲在厚厚白雪下,只为听她那一曲忧伤的短歌。
如她所愿,哥哥和叶泽分道扬镳。
哥哥再也没有上过剑峰。
她想去见她,她想要问问她为什么当年要走,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又抛下她——
可是她不敢。
死去的蝴蝶飞不起来,所爱咫尺即是天涯。
她害怕失望,害怕再被伤害——那个人是离她心最近的一个人,也许无意间轻飘飘一句话,就能让她疼的再也爬不起来。
可是楚衣不能这样就爬不起来,楚家欠她的东西,她还要讨回来。
所以,她只能远远的看着,然后冰冷着血液,安静的,做着她本来就应该做的事情。
顿了顿,楚衣拂了拂shi透的发,“常家那边怎么样?”
“……似乎对楚家……势在必得。”
惊雷频现,模糊了白衣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