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试图反抗挣扎,还没动手,那些挟制着他的人却突然齐齐被掀倒。夏煜都没反应过来,手里捧着的牌位便被徐梵猛地抽走扔掉。牌位摔落地面,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响。
谁?
怎么回事?
夏煜,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谢氏族人看不到徐梵,只能看到骤然跌倒的族人跟摔落的牌位,顿时惊慌失措,满脸恐惧地环顾着婚堂,甚至已齐齐举起木棍防御戒备。
徐梵表情漠然阴沉,携着狠戾至极的杀气。
他淡淡看了夏煜一眼,接着又扭头看那些谢氏族人。徐梵望着谢氏族人的眼神,像是盯着将死之人。
夏煜某一刹那,都觉得徐梵要控制不住冲过去将那些谢氏族人全杀死。
然而徐梵却并没有那么做。
他打量着身穿喜服的夏煜,凑近抚摸着夏煜脸庞,顿了顿,忽然低低地道:重新举办场婚礼吧。
夏煜凝望着徐梵。
我们结婚吧。徐梵勾唇笑起来。
夏煜想了想,没直接答复徐梵,而是转向那些担惊受怕的谢氏族人说道:重新举办婚礼。
谢竟脸色煞白难看,却没按夏煜说的做,而是底气不足地强装镇定道:夏煜,你别想耍花招,赶紧把牌位捡
谢竟还没说完话,就突然被无形的力量掐着喉咙一把高举了起来。
对那些谢氏族人来说,谢竟完全是凭空飘起来的,他们哪能不恐惧慌张,纷纷环顾着四处,却压根发现不了敌人。
短短的时间里,甚至有人忍受不了恐惧崩溃逃离,只是还没走远,就被徐梵猛地逼了回来。接着原先敞开着的门,更嘭地一声紧紧关闭上了。
是谢恒吗?
谢恒?
谢恒,那不关我们的事。
你就饶过我们吧。
你说想要什么,只要我们能给!
夏煜冷眼看着濒临崩溃纷纷求饶的谢氏族人,又看看被徐梵掐着喉咙表情痛苦狰狞的谢竟。
重新举办婚礼。夏煜一字一句地重复道。
第50章
徐梵松开掐着谢竟脖颈的手。谢竟脸充血涨红,脖颈青筋迸现,瘫软着蜷缩在地,因空气灌进肺里发出撕心裂肺的剧烈咳嗽。谢肆覃冲过去帮谢竟拍背,又扶着谢竟谨慎小心地退到一侧。其他谢氏族人纷纷面面相觑,摄于某种未知的恐惧,便缓缓地重新回到了原位。
这时候,整座婚堂甚至比之前还要诡异寂静。
夏煜扭头盯着恐惧呆若木鸡的冥婚司仪:还愣着干嘛?
那司仪本就吓没了魂,顿时战战兢兢恢复原态,嗓音都发着抖:二拜,二拜高堂。
我说重新开始。夏煜猛地呵斥。
随着夏煜的呵斥,那司仪突然像被捆住喉咙,脸色痛苦地连连点头表示了解。
徐梵捡起跌落地面的红绸,紧握于手里,另一端则被夏煜紧攥着。
谢竟,司仪及其他谢氏族人脸色顷刻煞白,偏又像透着欣喜的神色,既恐惧又暗暗窃喜。
看不见徐梵,他们就只能看到悬空绷直的红绸。忍不住默默琢磨,这是不是说明谢恒愿意接受他们的献祭,既然连祭品都接受了,那之前的那些事,又是不是都能够一笔勾销。
寂静暗夜里,司仪高喊道:吉时已到,婚礼正式开始。
一拜天地!
原先面朝着正前方的徐梵跟夏煜互看一眼,接着默契地拽着红绸转向屋外,又郑重地弯腰鞠躬。
屋外微风轻抚,荒草晃荡,浩瀚辽阔的星空,黝黑不见星辰。
二拜高堂!
摆放在空座椅上的牌位纷纷猛飞出去,狠狠撞到坚硬的墙壁。
徐梵满身戾气随着婚礼开始立时骤减,与夏煜朝着空空如也的高堂拜了一拜。
恍然间,好像这凄清悲惨的陋室,都变得格外温馨美好起来。
夫妻对拜!
夏煜朝着徐梵转过身,借着暗淡的光注视徐梵脸庞。徐梵救过他很多次,刚刚徐梵过来之前,夏煜就一直在想,要是徐梵这次还能赶得及的话,他就接受徐梵结婚的请求了。
徐梵望着夏煜,与其四目对视,眼底都涌动着沸腾的浓烈的笑意及喜爱。
两人面朝着彼此,虔诚认真地弯腰相拜。
起身时,夏煜瞥到徐梵脖颈上滑落出来的骷髅项链。那骷髅项链夏煜早就觉得眼熟,这时候当即一眼认了出来。
那是我之前丢失的项链。夏煜深深凝视着那颗骷髅头。
徐梵这次没回避,低头拿起骷髅头,指腹缓缓地抚摸着骷髅头。他笑了笑,心情极好地说:是啊。我看见你掉了,就顺便捡了起来,一直收藏着。
夏煜强调道:那是银质的,不值多少钱。
是不值钱。徐梵认真地吻了吻骷髅头:可这是你戴过的,曾跟你肌肤接触过的。他说完更拽着红绸将夏煜一步步拉近,紧拥着徐梵,唇贴着夏煜耳畔亲昵地笑道:每次我抚摸它,都觉得是抚摸着你。边说的时候,还边示范地抚摸起来。
夏煜纳闷的是,徐梵动作明明很普通,他却偏偏自那轻抚中,感觉到暗藏着的挑逗引诱,甚至因此全身都像要烧起来般。
那司仪见夏煜自说自话,更像明显与某人有着互动,顷刻大脑轰鸣,人都像要炸开来了。
礼成。司仪忍着恐惧颤抖道:恭祝两位新人幸福美满,永世相好。
徐梵温柔抚摸着夏煜侧脸:刚是礼仪,还剩最后一步。
他领着夏煜走到桌边,展开张全黑色的婚契书,婚契书上写着徐梵跟夏煜的名字,以及其他很多项条款。夏煜看了看,大意是一旦缔结婚契,不能随意解除,必须经过双方同意,还会受到很严厉的惩罚。这让很多意图缔结婚契的人或鬼魂,都会慎重三思。
凡欲解除婚契,有过失者需历三世孤苦劫,无亲无友无伴侣。无过失者,百年内不得再结婚契。
徐梵迅速签好自己的名字,接着将笔递给夏煜:签完字,还需要滴血。
夏煜接过笔,没怎么犹豫地签好字,便见徐梵不知从哪变出了根针:用这个,没有痛觉的。
夏煜似信非信,举起针刺向手指,的确像徐梵说的没有痛觉。
鲜红色的血拥挤着自伤处滴落,接着迅速跟徐梵滴落的血液汇聚到一起。那些血液刹那像活过来了一般,彼此交缠融合,随即全然沁进婚契书里,将那全黑色的婚契书转瞬染成暗淡的血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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