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漪道:“说是等台子修好。不过多半也就是个推辞罢了。可能气消了就出来了吧。”
星若心想这人怎么都一个毛病,心情不好就躲起来不见人,他满心关怀讨了个没趣,只得折回了蓝涧堂。
司马贤在静心斋里,踢了个蒲团然后坐上去闭目打坐。
十年光阴弹指一挥间,往事却如昨。益州城风高月黑,鹂雀楼火光冲天。
他为践父诺,自汉中西行至蜀地,准备在益州停留一日,再向天台。不料却在那晚,目睹了雀楼失火。司马贤下榻的客栈在火势的下风向,他抓了包裹,翻窗而出,跳上一棵银杏,登高眺望。深秋时节,气候湿润,那火势虽无蔓延却也没有减缓之势,没过多久,便有官府之人赶到,布丁救火。
司马贤觉得那火应烧不到这边,刚要旋身回屋,却见一身影,跌跌撞撞的沿着路边蹒跚前行。那人先是扶墙疾行,然后步子越走越慢,最后跌落在地,但没停下,还在挣扎着匍匐移动。司马贤生在武林世家,自是侠义心肠,连忙跳下树,向那身影奔去。等他跑到那人身边,才发现是个满身烧伤的孩子,脸上全是黑渍辨不清容貌,他扯下披风把孩子裹住,却不想再回客栈,抱着那昏迷的孩子跑了两条街,寻了个没人的空院翻了进去。
司马贤把那孩子平放在矮榻上,解开他的衣襟看他伤势。刚解开外袍,他心就凉了一半。那孩子半条臂膀已被烧得血肉模糊,整个人也浑身发烫,应是起了高烧。司马贤先从行囊里翻出些护心的丹药给他服下,然后把他包裹严实,连夜溜出益州城,直奔天台山。
司马贤坐在蒲团上,双眉紧锁,长出一口气,然后低声道:“进来罢。”
屋门缓缓被推开,冯越泽迈了进来。老爷子反手关上门,也踢了个蒲团过来,然后坐在他身边,说:“司马氏的裂炎剑,猛则猛矣,却易乱心智。这静心匾额,我是白给你挂了?”
司马贤蹙眉道:“人活一世间,总得有些牵挂罢。”说完他站起身子,走到窗边,指尖敲打着窗棱,沉着面色,脑中却不由念着那个顽皮身影。
“纵使他心中没你?”冯越泽问。
“纵使他心中无我。”司马贤答。
“愚木!”冯越泽气道。
司马贤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冯越泽沉吟了片刻,顺了顺气,又道:“善臣,星若那性子可是习不了裂炎剑的。”
司马贤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不觉有些动容,他转向冯越泽,语气软了三分,说:“冯老,我什么也没教过他。刚来虹门那些日子,他终日卧床养伤觉得无聊,时常偷跑到场子里看我练剑。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将身形步法记的差不多了。”
冯越泽闻言有些瞠目,裂炎剑以招式刚猛繁杂闻名江湖,单一套腾焰步就按八个方位有六十四道变化,怎么可能看看就能记住呢。
司马贤又道:“别说您老,我也不信。可有一日,我练着一半,他突然跳出来问我,说为什么今日的招式,与昨日的不同。后来怕我没听明白,就有模有样的把两套厝火积薪都比划了一遍。我才知道,这孩子真就是天赋异禀。”
冯越泽哈哈一笑道:“秋瑞今日说江漪是后生可畏,我看这小鬼要是这能花点心思在正道上,出不了十年,你都不是他的对手咯。”
司马善臣倚在窗旁,不由得遐想起了星若十年之后的样子。
江涟江漪带着一帮赤峡弟兄在教武场汗流浃背的给自家堂主收拾烂摊子。没过多久,魏熙晃悠了过来,凑上前去问问进程。
江漪摇头道:“今天估计是完不了了。”
魏熙想了想,答:“再休息两日也好,我看展宣那胳膊,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
江漪道:“我还挺想会会那雌雄剑呢。”
魏熙摆摆手说:“你可打不过他。”
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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