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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和敌国太子联姻的日子——乔陛(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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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祯双手交叠在脑后,隔着大几尺的距离侧头看他,问:后悔什么?

我身体太差了说不准,熬不过北国的第一个冬日。

湛祯道:那梁国也留不到明年的冬日。

你!

孤不做赔本买卖。湛祯打断他,收回视线,合目道:孤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想一死了之,却还想要孤许你梁国平安,但你听清楚,如果孤得不到想要的,你也绝对得不到。

咸笙瞪了他一会儿,眼眶发涨,又不得不闭上休息。

空旷的室内又响起湛祯的声音:想要梁国无恙,就好好活着。

咸笙气的睡着了。

这一觉,他梦到自己骑在湛祯身上,把他打他鼻青脸肿,还拿针缝了那张讨厌的嘴。

咸笙这段时间生的气比他一辈子生的都多,醒来的时候,湛祯又在他床边了,倾身凑过来,审视道:看上去精神了点儿,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被他这样一关心,咸笙的生了一夜的气忽然又没了,他抿嘴,道:饿了。

湛祯便伸手,把他抱起来,来到了桌前。

桌子上放着一些膳食,荤素搭配,很是好看,但味道却十分清淡,他口中淡的没有一点味,一勺子莲藕粥,分好几口才勉强吞下去,完全没有一点胃口。

他脸色苍白,眉宇有几分恹恹病气,挥之不去,湛祯又皱起眉,道:孤再命人去做些别的,你想吃什么?

不用了。咸笙摇了摇头,反正别的大夫也不让吃。

他被如意扶着回到床上,不久,却又有人端上了糖醋排骨,湛祯命人放在床头小方案上,端起来问他:这个呢?

浓郁的香味扑面而来,咸笙没出息的吞了吞口水,眼睛情不自禁的放在了色泽诱人的排骨上:我母后说不许吃这些,对身体不好。

你如今嫁了人,应该由丈夫管。湛祯道:孤许你吃。

咸笙下意识去看月华,后者已经皱起了眉,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咸笙垂下睫毛,湛祯却忽然瞥了过去,喝道:都出去。

月华和如意躬身退下,湛祯又看向了咸笙:偶尔吃一点,不碍事的。

他亲自送到咸笙嘴边,哄道:啊

那味道太诱人,咸笙没忍住,张嘴咬了过去,酸甜的酱汁与经过油炸有些焦香的排骨肉在舌尖交融,咸笙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湛祯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问:会不会有点酸?

咸笙鼓起腮帮,摇了摇头,胃口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他正吃着,又有人端来了一样人参莲藕汤,有了排骨开路,便也喝了一碗清淡的汤,随口又接连端了两个素菜,虽然素,却是用荤油炒的,与那些煮出来的菜完全不一样,于是也多吃了两口。

咸笙没忍住对他露出了笑容,有些餍足,还有些不好意思:饱了。

下人把东西收下去,湛祯给他擦了擦嘴角,道:外头下雪了,想不想出去看看?

是吗?咸笙方才得了他的好处,这会儿心情好了,话也多了:大都很少下雪,便是下了,也通常刚落地就没了,我听说上京雪厚的时候,可以有半人多高,是真的吗?

昨夜下的,雪深约一尺,但看起来,应该还会下上两日。

咸笙便道:我想出去看看。

在大都,一旦入冬,咸笙就会被关在屋子里,门窗紧闭,室内只有熏香和苦涩的药味。他一直到十岁,只是听别人说雪是白的,但却从未见过,后来自己任性偷偷开窗,却又因此病了几日。

十七年来,见雪的次数屈指可数。

湛祯取来衣服让他穿上,然后又拿大氅把他裹的严严实实,最后将连在大氅上的宽大帽子给他盖在脑袋上,道:不用打扮了,反正也不出府。

咸笙又笑了。

他眉眼弯弯,一张脸美得不可方物,湛祯的手从帽檐探进来摸他的脸,指尖温热:你真美。

咸笙的笑收敛了一些,又有点头皮发麻,满心尴尬复杂。他低下头,湛祯却当他是害羞了,他忍俊不禁,命人把手炉递到咸笙怀里,带着他走了出去。

太子府的门槛儿高,墙也很高,湛祯没带他出正门,而是到了后院走廊,这边背风,咸笙一眼看到一株傲然绽放的寒梅,上方压着厚厚的积雪,枝头被压的很弯,但隐隐的冒出来的绽放的梅花在一片雪白中却突兀的艳的很。

他惊叹的看着面前厚厚的雪,试探的走出走廊,伸出脚,却被湛祯拉了回来,这下面是湖,只是被冻上了,等过几日雪压实了,可以穿铁履在上面滑行,很是有趣。

咸笙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当即雀跃了起来:你是说冰嬉?我看过书有记载,北晋每年都会举行一场冰上蹴鞠,大晋天子都会亲自过去观赏,到那一日,百姓们都会簇拥到一个很大的冰湖上,为参赛者助威呐喊,拔头筹者帝有重赏。

看来公主嫁来之前特别了解过。

咸笙道:倒也不是因为嫁你,我早就知道北晋这个风俗了,我当时还幻想了一下那场面,画过一副画,不过后来不见了。

湛祯轻笑:被人偷了?

不知道,反正没了。咸笙说罢,又忽然来扯他,期待道:那你们这冰嬉的日子,是不是快了?

湛祯看着自己袖子上那只素白的手,咸笙刚要缩回来,却被他伸手攥住,男人双掌包裹住他的,道:要看这雪下的厚不厚,必须要把洞塘湖冻上三尺才可,否则容易发生意外。

你参加过吗?

孤每次都是头名。

咸笙有些崇拜,还有些羡慕:那今年若是有,我可以去看吗?

湛祯含笑看着他,慢慢凑过来,诱惑道:给点甜头,孤可以考虑一下。

他们站在梅花树下,头顶是被雪压的低低的梅枝,咸章帽檐下看着他,心跳微微加快。

他清楚湛祯说的是什么意思,但真要做起来,心里却始终有一道难以跨过去的屏障。

雪还在飘飘扬扬,湛祯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耐心十足的等着,咸笙抿了抿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慢慢抬起下巴准备亲他

就在这时,忽然扑簌簌一声,头顶被压的梅枝一下子弹起来,雪团纷纷扬扬的砸在了咸笙的帽子上。

他猝然回神,后退两步,微微张大眼睛抬头看去。

湛祯脸上划过不悦。

咸笙便保持着仰头看梅花的姿势,在尴尬的气氛里找话题说:墙角一枝梅,凌寒独自开。

湛祯:

短暂的沉默之后。

咸笙踮起脚去够那一枝撒了他满脑袋雪的梅枝,湛祯走过来,道:你干什么?

咸笙缩回手,心脏还在砰砰砸着胸腔,他硬邦邦道:我要,那一枝。

湛祯看了一眼那高高在上一段梅,将腰间佩刀取下,拿刀柄把那段梅枝压到了他面前。

咸笙折下来,湛祯放手。

四目相对,咸笙把梅枝递给了他:这,能当甜头吗?

湛祯平静的接过来,捻着梅枝低头看了一会儿,然后冷冷的掀起眼皮,道: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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