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添想了想,自己也觉得有些惊奇,他原本就是兽类,最是明白欺软怕硬强者为尊的道理,见了浮连山上哪只野兽爪尖带血都要避开些,可唯见了盛黎时没想过躲开,似乎笃定了这个人即便是浴血而来的修罗,也决计不会伤自己分毫。
他心中一时忍不住有些欢喜,正待说话,不远处遥遥传来一声闷雷似的问话——
“前头可是凌阳宗子弟盛黎?”
那声音带着几分慎重试探,如重雷当头砸下,眨眼便传遍了周边好几座山头,惊得不少栖在枝头的鸟儿四散飞逃,显然是被吓得厉害,倒是在半空盘选出乌压压一片黑云。
盛黎认得这声音,是他师伯的大弟子,名唤应兴文,也是门内公认的下一任宗主,对方虽然功力深厚,但寻常做不到传音如此。
对方不会不知道这山中刚有人渡劫到了合体修为,眼下想来是故意为之,一则是为了震慑自己,二则是在其他师门弟子面前树立威信。
果不其然,在山脚下围城一团的凌阳宗弟子们个个面露钦羡之色,口中不时赞道:“大师兄好厉害!”“这等修为,只怕是门内第一人了!”
盛黎当初在门内时曾被应兴文算计过几次,被对方抢了功劳据为己有,不过盛黎素来不在意这些虚名,对门内丰厚的赏赐也看不上眼,是以从不曾和他计较过,也不曾对人说起过。
但今时不同往日……
盛黎看了一眼微微蹙眉面露不满的小狐狸,淡淡开口道:“凌阳宗飞云峰弟子盛黎并道侣夏添在此。”
他语气不轻不重只如同与人寻常对话,那声音却顿时镇压住了应兴文的声音余波,直直传入方圆数千里修士耳中,还安抚住了遍山凄凄奔走的飞禽走兽,与应兴文的修为一比,高下立现。
原本喋喋不休围拢在应兴文身边的弟子们先是神色一僵,而后俱都难以置信地将目光投向了山峦深处。
他们听到了什么?还真是那个盛黎?
那人竟然能盖过大师兄的修为,如今到底是什么水平?对方声音还在脑海中回荡,几个平日里最爱嘲弄盛黎的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眼底看到了一丝后怕。
而更多的人更觉难以置信,他们莫非是听错了?盛黎竟然说他的道侣?他这样冷心冷情的人如何会有道侣?那个夏添又是什么来头?
一时间山脚下的人议论纷纷,应兴文脸色亦是有些难看,他曾经与盛黎修为相当,而今却感应不到分毫对方深浅,这只能是因为盛黎历经天劫后修为大涨,且高出他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