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不再冰冷,一切都属于他。
包括戎玉。
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被关在这儿的几年,有戎玉出现在这里,恐怕他会再也不愿意出去。
沐浴时,热水浇在他的头皮上,他的幻想就越发离谱,起初,他想小小的戎玉可以在这里陪他读书、陪他吃饭、在一张床上相拥而眠。
可想着想着,就不那么纯洁了,戎玉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变成了少年、变成现在恣肆嚣张、带着笑意的模样,依赖他的神色,也逐渐变成了精神力交融时迷醉的模样,他想,图书馆是一个欺负戎玉的好地方,那张巨大的餐桌也很好,这里只有他们,戎玉逃到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他哄着、被小触手拖着出来吃个精光。
这热水,就越洗越热,季礼险些把自己烫熟了,浑身通红着走出了浴室,出来时,戎玉已经睡着了,怀里抱着一只被修补过的章鱼布偶。
那是他小时候的毛绒玩具,他瞧见了那玩偶便觉得在讽刺自己,讨厌得厉害,就撕坏了扔到角落里,不知道戎玉是从哪里翻出来的,抱在怀里,像是抱着什么宝贝一样。
季礼眼神儿变软了。
小触手偷偷把玩偶扯到了一边儿去,自己钻进戎玉的怀里。
季礼却轻轻上了床,覆上戎玉的嘴唇。
他轻轻吻戎玉的鼻尖儿,在他的眉心停留,又贪婪地磨蹭他的眼皮,虔诚地吻至喉结,又托起他的手,吻过他的手背。
他在变成黏皮糖的时候,经常会偷偷趁戎玉睡着,做这样的事情。他几乎想吻过戎玉的每一部分,这行为既不体面、也不矜持,甚至显得有些下流。
可今天不知怎么了。
他的头脑昏昏沉沉,早就不属于自己。被热水一冲,更是热得受不住,他反复回味着自己在黏皮糖身上时曾经体验过的滋味儿,他知道自己钻进戎玉的衣领,然后就可以触碰到暖融融的皮肤,隔着一层皮肉去感受他的心跳。
他最喜欢的,温暖的戎玉。
他的脸红着,眸子的色彩却越发痴迷,指尖微颤,却还是解开戎玉的纽扣。
手却被捉住了。
戎玉本就睡得轻,被他这样一闹,早就醒了,眯着眼睛笑,凑到他耳边儿笑着问:公主,你想做什么?
季礼愣在当场,被捉了个现行。
他想抽出手来,戎玉却不准,他脸红得几乎要爆炸了,嘴唇颤动着,眼神儿也飘飘忽忽,恨不能钻到地缝里头去。
戎玉偏偏喜欢欺负这样的季礼,或者说,最近季礼实在是温柔太久了,以至于戎玉同学没有半点儿危机感,越发得放肆得意。
你怎么趁人睡觉做这种事情啊?戎玉眯着眼睛笑,坏公主?
季礼脸红得发烫,攥着他的衣角,眼神儿里骇浪滔天,想要回避似的扭开头,却被戎玉捏了捏滚烫的脸:想亲哪儿?是不是发现我太帅,根本把持不住啊?
季礼被他捏了脸,眼神儿就更不对劲儿了,闪避着:没有。
没有什么啊?戎玉眯着眼睛笑,戳穿了他最后一点儿掩饰,咬着他耳朵呢喃,你有反应了,公主。
诚实一点儿承认不好吗?
好,季礼被逼得满脸通红,干脆自暴自弃,一翻身覆住了戎玉,按住他的肩膀,继续之前没有完成的事情:我想亲你。
想要你。
说着,触手也随之卷上了他。
戎玉反倒猝不及防了一下:啊?
哪、哪个?
你想的那个,季礼的脸颊熏红了:我已经学过了。
戎玉想要抗议一下,但小触手的动作比他要快得多,季礼也实在过于熟悉让他放松的方法。
下意识抗议的声音,很快就变成了欢迎的赞叹。
那个婚前不能做的矜持公主呢?!
公主的嘴骗人的鬼!!!
戎玉燥热着耳根,脸颊也跟着红热。
他想着,跑是跑不掉了。
虽然季礼的尺码凶神恶煞了一些,也不是全然不能接受。
他是想要季礼的。
早晚也都是要来这么一会的。
要不就试试?戎玉小声说,却又紧绷了脊背,眼神儿紧张又期待,我们再多亲一亲。
他喜欢跟季礼亲吻。
如果让他选一刻死亡,他一定会选择溺死在跟季礼接吻的时候。
好。季礼低低地应了一声,精神力覆盖了下去,与之同时覆盖的,是戎玉的嘴唇。
在季礼的想象里。
他的第一次应该是很成功的。这个成功里,应当包括戎玉的欲罢不能和哭泣求饶,他应当是一夜无数次,极尽温柔和强势,他们应当在甜美愉悦的浪潮中起起伏伏总之一句话,就是很猛,很成功。
毕竟他已经理论极其丰富。
但事实上,在一小时以后。
戎玉在床上,连裤子都没来得及提,光顾着憋笑颤抖,蜷缩成了一只大虾米。
那个,你别在意,前面还是很好的,很舒服很到位、也很充分他努力组织着词汇,来安慰自己沮丧的公主,但还是忍不住声音里的颤抖,我们没试过,这种情况是正常的
据说兴奋激动过度了,就容易出现这种问题,这不是你的个例。
季礼脸涨得通红。
瞪着他。
戎玉差点没掩饰住,嘴角翘起来,小声说:要不你缓一缓,一会儿再试试?
不试了。季礼把被子盖到自己头上去。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屈辱的事情吗!!
他跟他男朋友什么都准备好了,他还没有开始,就先完事儿了?!
谁能给他解释一下!
他虽然看教材上有提到过,第一次有可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是、但是他难道不应该天赋异禀吗?
向来全方位优等生、一点即通、一看就会的学神季礼,根本就受不了这个委屈。
他含着屈辱的泪水,只差没咬着自己的小触手哭出声来了,却隔着被子听到他男朋友放肆的笑声。
季礼气得脸都红了,小触手在外面萎靡不振地抽打着戎玉的手腕。
戎玉到底是没忍住自己的笑,抱着肚子在床上笑个不停,努力隔着被子抱他,声音里含着浓重的笑意:没事儿,真的,下次再试试
你闭嘴!季礼恼得不行,卷在被子里闷闷地呵斥。
戎玉终于笑够了,才放缓了声音,来回地哄了好一会儿:季礼,我说真的,没事儿,本来就挺正常的。
第一次,要是我做,没准儿还不如你来着
季礼沉默了好一会儿,冒出一双眼睛来:那我弄疼你没有?
戎玉咳嗽了一声:应该不至于。
连门儿都没进来。
这怎么弄疼他?
不!至!于!
季礼被这三个字,深深地刺痛了,脸再一次涨红了,越发羞耻,干脆缩进被子里不出去了。
这次连小触手都缩回被子里、怎么哄骗都不肯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