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淳?
你先开门。
闻曜风一反常态,不肯开门。
我一个人静一会儿。他闷闷道:你回去睡吧,有什么明天说。
白淳刚喘几秒,熟悉的压抑感又飚了回来。
他踹门的心思都有,强行靠着素养哄闻三岁:先开门,给你个东西。
闻曜风没想清楚大晚上的要给什么,依言听话地拧开了把手。
还没有看清对方的样子,就被紧紧拥抱住,两颗心脏隔着胸骨贴到最近。
闻曜风瞳孔一秒收缩,后脑勺也被用力捂紧。
抱一会儿,别问。
闻曜风下意识想要把他推开,白淳却闭着眼把他抱得更紧。
别问。
闻曜风许久没有这样被抱过。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样认知拥抱他的这个人。
他是他的队友,是他的旧友,是标记对象,也极可能是导致家破人亡声名狼藉的元凶。
信息素,逻辑理性,沉默真相,太多羁绊像荆棘花一样绞在一起,尖刺早已嵌进心脏深处。
白淳闭着眼呼吸的时候,能感觉双份的矛盾,以及双份的自我否定。
白淳活在自我厌恶里不止两年,ECHO出事以后全靠唯一信念撑着,没有被侮辱到选择自我了结。
他无论如何,也要把ECHO扶持到最初的巅峰高度,把所有债务还清以后再走。
我还值得被拥抱吗。
我还值得被你注视吗。
他们一动不动地抱了许久,久到听见远处栗原刷牙的声音,才匆匆松开。
白淳闪身进了他的卧室,反手关门上锁,在黑暗里看闻曜风的眼睛。
闻曜风叹了口气:你这是在考验我的自制力。
白淳,我躁动期快到了。
此刻水仙香气萦绕四散,不自知地点燃气氛。
白淳立刻意识到更麻烦的事。
如果他们将来共感关系不断加强,那么一方进入标记期或者躁动期的时候,另一方岂不是
瞒不住几天了,要尽快想清楚该怎么摊牌。
一个人在躁动,另一个人也会被触发影响。
而且所有替代物都会失效,存在双向高度吸引。
两人在黑暗里站了许久,闻曜风叹了口气,按开灯去给他倒水。
刚才谢了。
白淳接过杯子,低声问出口:你心情很差,发生了什么。
闻曜风回身看他,笑了一声:小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白淳留神体会着他此刻的情绪。
信息素无声涌流交换,气息成为另一种传递心声的讯号。
语言从未这样多余过。
他看着闻曜风,浅浅一笑。
我不多问了,你平复下心情再睡觉,平时开心点。
说完就转身准备走:晚安,走了。
门开到一半,白淳手腕忽然被拽住。
等一下。
闻曜风看向他的双眼,在这一秒里无数情绪再次走马灯般上涌。
你
他硬生生开口,半晌道:你想下飞行棋吗。
白淳盯了他好几秒。
闻曜风一脸无辜:不然呢,你陪我睡觉吗。
白淳心想这混账等会再纠结起来自己一样没法睡觉,憋着气点了个头。
行,飞行棋。
他们从客厅角落里翻出来满是灰尘的棋盘,回闻曜风房间里开了盏小夜灯,两个人坐在地毯角落摇骰子下棋。
第一轮摇到1或者6才能往前走,闻曜风愣是摇出连号2345。
闻曜风:
白淳连摇三个六,顺手出动三只小飞机:先走了啊。
闻曜风满脸纠结的摇骰子,一会儿想他刚才为什么过来敲门抱我,一边想他为什么陪我下飞行棋。
然后再在心里猛摇小台灯。
大半夜的!!玩什么飞行棋!!!
人家都过来哄你了你玩什么飞行棋!!!出息!!!
白淳坐在他对面,撑着下巴捕捉神出鬼没的情绪。
怎么又在纠结。
开始蹦跶了,嗯等他心情再好点就回去睡觉。
又有点不高兴。
一天天不高兴什么给你改个名叫闻高兴得了
另一侧,栗原凑过去敲容子涉的门。
容子涉睡眼惺忪:咋。
哥!栗原踮起脚晃他领子:你知道我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容子涉摇摇晃晃:嗯嗯嗯??
淳哥主动进曜哥房间了!!
哦?
他们在门口抱了好一会儿然后一起进去了!!
哦。
哥!!你给点反应!!
容子涉打了个长长哈欠,揉着眼睛道:人家终于肯交流一下兄弟情,好事。
他们都十分钟没出来了,刚才还去客厅翻翻捡捡找东西!
容子涉睡意全褪,迟疑道:可能在找乐谱,晚上加班写新歌呢。
栗原一脸你是不是在逗我:哥,曜哥他房里没开灯。
容子涉抄起栗原领子就走了过去:嘘我们再看一眼。
果然。
白淳卧室开着门,空无一人。
闻曜风房间关着灯,隔音太好听不见动静。
栗原紧急拿出手机开小号上了咬唇超话,被容子涉又给拎了回去。
哥让我再听一会儿动静啊!
第53章睡觉
他们真玩了一整局的飞行棋。
白淳手气好归好,越玩越困,情绪接收器偏偏还关不掉。
他没法猜闻曜风在想什么,此刻像在玩猜影子游戏。
闻曜风先是低头看棋,玩了会儿就悄悄看白淳。
角落里灯光昏黄,他们像黑暗沙漠里片刻小憩的旅人,一起靠进半隅光亮里。
暖光一照,白淳的侧脸线条渐渐柔和,平日的疏离气质被无声溶解。
他穿着深灰色的宽松睡衣,锁骨轮廓和腰线没有被刻意掩饰,沐浴后的清浅香气很衬这个夜晚。
闻曜风想触碰他,又想询问他最近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最后还是抱着膝盖,像小孩儿一样玩了许久骰子。
摇过来,摇过去,就是得不到想要的那个点。
他不敢靠近白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