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亭邈看不见的地方,他赤红着眼睛,整张沧桑的脸扭曲地皱起一起,却是懒洋洋笑了:好,就这样,就这样。
不准走。
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准。
亭邈听着傅英的声音,心脏突突地疼,安抚他的情绪,不断在他耳边软声说话。
慢慢的,他情绪似乎已经冷静了。
亭邈稍稍松气,但仍然伏在傅英怀里,腰间是他宽大的手掌,紧紧揽着自己。
兴许是眼下的情形让亭邈心情平静,不多时,他睡意就起了。
睡得混沌时,他突然听到傅英的声音。
阿邈,你知道当年想让我死的人,是谁吗?
亭邈赫然从梦里惊醒。
他睁大眼睛,一抬眸,发现傅英还沉沉地盯着他,而腰间桎梏着他的手越来越紧,力道越来越重。
亭邈低低问:傅老师,是谁?
他记得傅老师说的这个人,四年前在酒店被救下后,傅老师喝醉了酒,在他耳边说过,那时说的是什么来着。
亭邈蹙着眉,细细回忆那年的事。
很快,记性好的他就想起来了。
傅老师说:很久前,我也被一个人逼着去死。
亭邈浑身一震。
他紧张地睁大眼睛。
这样的角度,能看到傅老师轮廓硬朗的下巴,和微微凸起的喉结。
他半撑起身子,像安抚似的,凑上去,在傅英的下巴上又舔又咬。
动作很轻很轻,濡湿的唇瓣摩挲着那里,甚至还悄无声息碰了下傅英苍白的嘴唇。
傅英眼神微暗。
搂着亭邈腰的手却在慢慢地往上移动。
很快,粗粝的手掌覆在亭邈的后颈。
亭邈还在亲他的下巴,除了轻轻吸吮,还胡乱地舔,搅得他心念颤动。下一秒,他加重手里的力道,覆着亭邈的后颈猛地朝自己一带。
亭邈差点嗑到了他的鼻子。
傅英慵懒地笑了声,眼神迷乱,嘴唇轻缓地在亭邈脸上移动。
最喜欢的地方还是嘴唇,他舔舔亭邈的唇珠,嗓子眼泄出声低哑的沉叹。
阿邈傅英和他唇抵着唇,说:她是我妈。
怀里的人蓦地顿住。
傅英收紧了抱他的力道,双手捧着亭邈的脸,和他四目相对。
傅英认真地说:我妈,她要我死。
亭邈哑然,心沉浸在震惊里。
他呢喃着脱口而出:为,什么?
傅英微微一怔。
是啊,为什么?
傅英自嘲一笑,我是疯子,我有病,她也是,她想死,所以带着我一起死
亭邈呼吸停滞,垂下眼,轻轻咬着傅英的嘴唇:别说,傅老师,别说了,我不想知道。
一颗冰凉的眼泪从亭邈的眼眶里滚出来,落在傅英的嘴角。
傅英舔了舔那里,很涩。
傅老师,你不是。
亭邈摇摇头,含泪盯着他:你不是疯
话还没落下,亭邈的嘴唇就被傅英堵住。
双唇相贴,两人的嘴唇都烫了起来,热热的,不想分开。
傅英舔舔他的唇,再一同把他脸上的眼泪舔干净,指腹摩挲着他的嘴唇,眼神幽暗:我知道,阿邈,你让我知道,我不是废人,不是疯子五六岁的时候,她不断告诉我,我是被遗弃的神经病,是不配享受爱的废人,她说没有人会喜欢我,但你会。
阿邈,你才是我的神祇啊
曾经我不顾爷爷反对进入演艺圈,我热爱表演,只有它能抚慰我,在戏里揣摩角色,可以忘记所有烦恼。三年前,傅淮让我身陷车祸,成为残疾,我以为我再无法表演,无法在戏剧里忘我。
可我遇到了你,阿邈。
相视的眼眸紧紧纠缠在一起。
冰冷的空气里,碰撞出滚烫的火苗。
傅英突然拉近亭邈,低而嘶哑地在他耳边说:
我热爱你。
我热爱表演,和你。
我心陷囹圄,可热爱,足矣把我一次两次的解救。
他低哑的嗓音传进亭邈的耳朵里,沉沉闷闷,可亭邈的心脏都要从胸腔跳出来了。
傅老师。亭邈吸吸鼻子。
他眼睛泛酸,说:谢谢你愿意告诉我。
那些纠缠傅老师的往事,他希望从今天开始,全部被自己赶走。
最后,傅英在他耳边细细将过往告知。
深夜,充满刺鼻消毒水味道的病房里,分不清谁的心跳声,在急乱地跳动,仿佛在宣告着什么。
执拗也热烈。
*
亭邈回到江景别墅时,脑中反复回荡着傅老师过去的事。
花新玉察觉他情绪不对,担忧地插了句:亭哥,是不是傅老师他,身体有什么?
她知道,自家大明星一直很乐观,除了傅英这事,现在恐怕没什么能让他忧心。
亭邈思绪被打断,揉了揉脑袋。
他疲惫地靠着后座:没,新玉,等下还有通告吗?
最近忙得脚不沾地,他眼底的黑眼圈妆都要遮不住了。
花新玉仔细想想:明晚七点有广告拍摄,后天早晨是杂志,后天下午还有电刊的采访。
嗯。亭邈懒散地点点头。
花新玉突然想到什么:对了!亭哥,还有件事儿,Ineffable珠宝最新系列的广告片出中午12:00放出来,你记得要登微博转发。文案已经发到你微信了,直接复制就好。
亭邈挑挑眉。
好,我知道了。
回到别墅,亭邈收拾了下洗碗澡后,便开始给傅英熬汤。
他询问了宋医生,傅老师的情况可以多喝点汤补补,立刻请花新玉购买了不少食材,边看药膳谱,边守在厨房熬鸡汤。
快到中午,不知道傅老师有没有好好吃饭。
他蹲在厨房,兴致勃勃地划开微信。
亭邈:傅老师,吃饭了吗~
亭邈:[突然出现.gif]
亭邈:[小兔子转圈圈.gif]
傅英:吃了。
傅英:你呢?
亭邈:我也吃啦!!
亭邈:[爱的魔力转圈圈.gif]
亭邈眨眨眼睛,点开微信里的表情包下载。
亭邈:[看看是谁给我的爱情短信.gif]
傅英:我。
亭邈:[你是我的玫瑰你是我的花.gi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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