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琅叫他吓了一跳,从半融化里活过来,扑过去将萧朔牢牢按住:“真醉傻了?”
云琅酒量好,酒虽喝的多,醒得却比琰王殿下还早出不少,原还切齿盼着萧朔醒了,好同小王爷好好清算昨晚这笔账。
此时眼看萧小王爷这宿醉后癔癔症症的架势,云琅一腔脾气已瞬时折腾没了半腔,手脚并用将人牢牢箍住:“醒醒,又魇着了?”
萧朔握了袖箭,箭尖抵着掌心皮肉,蹙了蹙眉。
不曾有什么梦魇,这些年来,这是他睡得最好的一次。
禁军归位,朔方成行。
朝局乱势已成,大乱大争,正可激浊扬清。
云琅就在怀里,安安稳稳,柔软暖热。
身心松透,经年累月死死压进骨髓的疲惫忽然一齐不讲道理地攻伐上来,将他淹透没顶。几乎不容萧朔反应,便裹着人一头扎进安稳深沉的睡意里。
彻夜彻日,连半个梦也不曾做。
萧朔此时回想,竟全然想不起自己是如何将一小团云少将军抱进内室、脱了两人的衣物,插严封死了窗户上的一百多个插销,与云琅一起倒头睡实在榻上的。
“我记得。”
云琅幽幽举手:“我拖着你的腰,让你先睡觉,你不听,一定要把每个插销都再检查一遍。”
萧朔:“……”
“还要将你我锁到一处。”
云琅:“我告诉你你拿的是砚台,就算你把砚台掰成两半,也没办法把我扣在你手上。你听了很是失落,不肯同我说话,自己去生闷气。”
云琅:“我好心安慰你,你竟还得寸进尺,要我帮你把砚台咬个豁,方便你掰。”
萧朔:“……”
云琅放下手,叹了口气:“至于你醉酒后三两下扒干净我的衣服,实在身手利落、干净果决。这种事我自然是乐意的,可你扒我的衣服,是为了用毛笔沾朱砂,给我画一条麒麟尾巴出来,我就不懂了……”
萧朔实在听不下去,仓促起身要往外走,被云琅堪堪伸手拦住:“等会儿,还有。”
萧朔头一次这般放开来大醉,半分想不到自己竟会做出这些荒唐事。此时叫云琅一样样翻扯,只觉无地自容,定定神低声道:“还有何事?”
“还有你醉了,闭嘴葫芦一句话不肯说。问得急了,便只知道一股脑地给我拿你这些年藏的好东西,不要还不行。”
云琅手上使力,将萧小王爷扯回榻上:“我要三千颗大中小类别各异的飞蝗石有什么用,闲来无事,给你书房窗外铺条平坦宽阔又漂亮的小石子路吗?”
……
萧朔眼前一黑,堪堪坐稳。
饮酒误事,端王自小教训下属,这些年耳濡目染,竟半分没听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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