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从他父亲在对方手下做事的方面来看,又或者是从这位公爵三番两次与他方便的角度来看,戈尔多都认为自己应该表现谦逊一些。
于是,在公爵走得离戈尔多稍近一些的时候,戈尔多主动俯身行礼问候道:“公爵阁下。”
却没想到,他还没把这鞠躬的礼仪做实,对方就先一步朝着他垂下了头颅:“莫兰先生!”
戈尔多:“……?”
他着实被吓了一跳,动作就这么停滞住了。而他面前的公爵也很快瞪大了眼,挺起了脊背,望着戈尔多,居然有几分如梦初醒的感觉。两人就这么尬在原地,陷入了沉默。
“……公爵阁下。”戈尔多主动打破了僵硬的氛围,微笑着说,“您实在是过于客气了。”
一个公爵为什么要对着他这么个无权无势的子爵行礼?被人看见了要出事情的好吗。戈尔多因为这出其不意的变故深深叹了口气。
“这没什么。”公爵却微微皱着眉,立马反驳道,“您……你值得这样的礼遇。”
您管这叫礼遇?
戈尔多觉得对方就算是想给自己树立礼贤下士的人设,这也算用力过猛了吧。
所幸他们没在这个话题上纠结太久。公爵很快再次行了个绅士的礼节,只是没有刚才那么正式,勉强算是个希望和戈尔多同辈相交的信号:“那么,就请跟我来吧。陛下和卡萨尔·莫兰阁下都已经在等着我们了。”
戈尔多回了一礼,不由自主地被对方庄重的神态所感染。
……要不要这么隆重,他真的只是个子爵而已,帝都一抓一大把的子爵啊!
戈尔多一边吐槽着,一边跟随着他往宫殿内走去。
宫殿的走廊内并没有点燃烛火,内廊上装饰着的琉璃和珐琅则闪烁着五彩的色泽。自入门起,穹顶便绘制着长长的画面,画的是圣主归天、赐福万物的各种场景。这副长绘卷很有名,是百年前一位天才画家所留下的传世之画,被当今的宗教学画家们奉为神作。
戈尔多抬头瞟了一眼,觉得没什么意思,就意趣阑珊地低下了头。
公爵暗自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双眼流露出笑意。
不愧是陛下……对众人追捧的圣主绘卷也只是不屑一顾!
但是当年,陛下在继位之后却没有令人将这些绘卷毁掉,而是当做单纯的艺术作品保留了下来。正是他这种看似宽宏实则并不把这些神教放在眼里的态度,狠狠地刺激到了教廷的那些愚蠢的老顽固。
无论如何,陛下终于回到了赛兰卡的国土,这才是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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