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蝉走出草棚又呆了一呆。那叫孙良的马夫,他的身体伏在马车之下,而脑袋却在草棚外,满脸血窟窿配着临死前那种恐惧的表情,真是有让人夜夜噩梦的资本。
青蝉打了个寒噤,四下张望,没见到罗伍。她还算镇定,毕竟也见多识广了,女公子杀人如麻,还都不给人痛快,简直就是个变态!
在青蝉腹诽的同时,女公子已经回了车厢里。青蝉对着高头大马,陷入一片茫然。在她生命的前十六年,对马压根就没有概念,如今上岸了,也只局限在马车很颠簸这个认知上……让她驾车?女公子你确定没搞错吗?
可是她不动手,难道还指望女公子?青蝉想想这不现实,只得爬上车,一边回忆马夫驾车的姿势,一边试探着拉动缰绳,一连拉了几次——马儿原地啃草,毫无反应。
“……”青蝉琢磨可能姿势不对,便又把缰绳提起来开始甩,结果依然不如人意,马儿不仅不理睬她,竟还换了块地皮继续啃草。青蝉对着马屁|股愈加茫然,想了想,又学马夫喊了声:“驾!”
……
青蝉回头,面无表情对女公子道:“你为何要杀那个马夫?”
女公子答非所问:“小半个时辰了,你何时能把马驱使起来?”
青蝉:“……再有半个时辰也不能够。”
女公子:“……”
青蝉试探她:“我只看到一个马夫的尸体,还有一个若是没——”
“死了”,女公子的声音从车帘后徐徐传来:“他要没死,你这会已然清白不保。”
青蝉捏紧衣领,有些明白那两个马夫是为何而死的了,如此还是女公子救了自己?这不是女公子第一次救她了,可要说感激,青蝉还真没有,谁叫这点恩惠完全不能抵消自己在女公子手下吃过的苦头呢?她咽了口唾沫星子,蔫头耷耳道:“那两个马夫难道不是你雇的?”
车厢里默了一瞬,下一刻女公子撂帘子出来,青蝉往后昂头,就见女公子居高临下瞥向她:“让开。”
青蝉:“……”
青蝉没敢让到车厢里面去,毕竟是女公子在驾车,她若进车厢里歇着,保不齐女公子心下不平衡又想法子折磨她。她就挤在女公子身后,马还是那马,缰绳还是那缰绳,可赶马的人换成了女公子,那马就老实了,缰绳一甩,它撒蹄子跑起来。
连个马都懂得什么叫审时度势,青蝉对它实在无话好说。一时无人开口,只听着马蹄与车轱辘声,青蝉反手抓着身后的车厢壁,侧身把自己与女公子间的距离拉到最大。马车跑动间带来阵阵夜风,女公子的发丝扬到青蝉后背上,青蝉感知到了,便觉后背那块皮肤被燎烧的水泡都要起来了。
她更大弧度的侧身避让,不知不觉整个人都悬到了马车外,光靠一双手足与马车保持着最后的联系。
前方路中央有块大石,女公子开头没反应,及至近的几乎要磕上了,她才猛的调偏马头,马车绕着大石安然过去了,青蝉却被女公子这一下给抛了出去,连声都没来得及吱,人就已经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啃了满嘴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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