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用清水清理伤口,再用消毒水消毒,然后上药膏,最后缠一层干净的医用纱布。
顾芊手巧,从小又练着厨艺长大,胳膊稳地不带一丝颤,动作轻轻柔柔,两截手指微微拖起他的脚踝,另一只手像抚摸珍贵易碎的瓷器,捏着棉签在他伤口处细细抹着药膏。
蒋海朝第一次在顾芊眼中见到如此专注的眼神,除此之外,更装满心疼。
他其实不是一个很容易被感动的人,这一刻却被顾芊的动作眼神打动。
尤其是被她用心疼和爱怜的眼神注目时,那一瞬间,好像一切都值了。
他想要的不过如此。
“很疼吧?”她微蹙着眉心问道。
蒋海朝眸光柔和地能腻出水:“还好,你给我吹吹就不疼了。”
顾芊好气又好笑,拧了拧他的小腿肌肉,力道跟挠痒痒似的:“你还真把自己当小孩呢,幼稚鬼。”
他毫不在意她的调侃:“人嘛,总要乐观一点,才能有希望。”
这话意有所指,顾芊忽然揪心。
“还好没起水泡。”她边动作,边心疼地问,“怎么弄的?”
“跟我爸吵架了。”
顾芊抹药膏的手忽然一顿:“怎么又吵架了,是因为……我吗?”
“不是,老矛盾。”
“哦,那……脚上的伤,也是他……”
“嗯。”蒋海朝语气轻松,沉沉吐出口气,“不过这伤很值,给我换来了自由。”
“什么意思?”顾芊没太明白他的话。
她抬头,手电筒的余光恰好笼罩她鼻梁骨上,淡淡的,微不可察的一层光,像给她镀上一细腻的粉。
蒋海朝表情淡然,好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我搬出来了,现在在找房子。”
“这么突然?”
“嗯,住家里总跟他吵,有点烦。住寝室也不舒服,我室友爱打呼,影响我睡眠质量。”
顾芊心绪复杂地望他一眼,思忖半刻后才妥协一样叹息:“也行,距离产生美。”
蒋海朝继续说:“而且我没打算在文工团长干下去,自然分不到房,结婚后我可不愿意跟我爸妈住,迟早要搬出来,正好,趁现在选个好房子。”
他说得轻松,可这样的年代,房子不是有钱就找得到,难得很。
“那没找到的这段时间你怎么办?”
“住宿舍呗,还能怎么办。”
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你骑车来的?”她问。
“嗯。”
顾芊当即又往他小腿肚拧了一把,恨铁不成钢:“你可真是……骑车得多疼啊!下次不许再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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